这救世主谁爱当谁当
宋易之和周子辰有说有笑,仿佛他们才是好兄弟和发小
呵,可真讽刺啊!
往昔美好浮现在眼前,还记得那年除夕,月影摇曳,三人对饮,豪言壮语。
“我,刘柱,以后要做阳安县大侠,谁敢欺负弱小,我就欺负谁,嘿嘿,你们笑什么,说不定哪天我英雄救美,就抱得美人归了呢。”
“我,宋易之,我想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然后从军,为国效力。”
“哈哈,大柱你才多大就想小姑娘,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水生,我没什么大志向,我想去镇上开家武馆,到时候请你们两位当教头,然后等武馆做大,我就去别的镇开。
“没办法老头子临死前就这么点心愿,做儿子的自当尽全力,能做多少是多少。”
“要是有机会,我们一定出阳安县去看看外面的大好世界,到时候咱们组个三剑客,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我就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刘大侠,你叫单手抬翻一条船的陈馆主,他叫幸运古板小兵,哈哈哈!”
……
当初说好一起闯荡江湖的三剑客,终是败于现实,走上各自的人生道路。
刘柱没有龙阳之好,也没有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十几年的相处,他、水生、宋易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是发小,也是亲人。
宋易之可以结交任何朋友,除了周子辰。
当初,周子辰拿宋易之妹妹做文章,刘柱帮宋易之出气,因此遭到私塾夫子刻意排挤,他一忍再忍,最终在司马夫子的打压下,选择退学。
现如今,宋易之和周子辰交好,简直就是踩着他的脸在地上摩擦,他怎么能不生气?
后来,没有私塾敢收他,别的镇上他又不想去,刘柱只能去徐婶那里,读书写字,争取多认几个字,不做文盲。
徐婶是个温柔的人,她对刘柱的教育多是鼓励,只有当刘柱犯原则性错误,她才会严厉批评。
渐渐地,刘柱没有之前那样怨恨宋易之,不就是和他的敌人做朋友吗,宋易之有交朋友的权利,他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可是当耳边传来的宋易之如何如何优秀的言论时,他又着实心烦,心中像是吃了酸葡萄,他想,如果他仍在私塾,他不一定比宋易之差!
后来,正如那天酒后戏言,他果真救下一位姑娘,那姑娘知书达理,颇有才华,待他极好,他心悦于她。
偶然一次机会,他偷听到她和丫鬟的谈话,她说,“菡萏,古人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刘公子舍命救下你我的性命,我们自然要倾尽全力帮助他。”
“他一表人才,心地善良,又讲义气,是个难得的大善人,可若谈起男女之间的喜欢,恐是没有……”
刘柱的第一份喜欢,不了了之,自此,他格外注意分寸,不再毛毛躁躁,可惜装不过三天,依然又变成原先话痨开朗的刘柱,仿佛他天生这般,演不了。
又过了些时日,爹娘带来一个好消息,他可以重回私塾,并且那位司马先生不小心坠马,回家养老种田去了,不会再有人针对他,他依然可以进私塾读书,然后参加科举,考取功名。
当天晚上,刘柱高兴得熬个通宵,他想,宋易之和周子辰交好就交好吧,他们依然是好兄弟,再说他刘柱也不差呀,样貌不差身段也不差,等他回到私塾,一定好好珍惜机会,争取活出个样子来。
到私塾,他才知道他能重新回到私塾,全是宋易之在帮他,那一刻,他的信念彻底崩塌。
月夜摇曳,恍若当年三人对饮,刘柱崩溃暴走。
“宋易之,你是何意思,我求你帮我了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回到私塾,我耳边都是他们嘲笑的声音啊,”
“他们说,你们看,那个山野村夫又回来了,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是靠宋兄帮他,他才能回来,他可真是个窝囊废!’”
“当年,我为你揍周子辰,这是我自愿做的事情,我被针对,我不怪你。你和周子辰一笑泯恩仇,我心里不舒服,但我不会去干涉你的生活。姚姑娘喜欢你,那是你优秀,她应该喜欢你。”
“我在家放牛,下河捞鱼,帮别人做做小事,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充实开心,可是现在呢,回到这里,我又经历一次窝囊废羞辱!”
“你可真厉害,人人都夸赞你,你去走你的将军路,去享受众人的追捧,去过你的人生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拉进来……”
话还没说完,宋易之一拳挥过,冷声问道:“酒醒点没?”
“你打我?”刘柱揍翻在地面,酒醒一半,他捂着脸,眼眶逐渐泛红,心里像是灌满冷水,“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居然动手打我!”
“宋易之,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宋易之后撤一步,招招手,“来。”
这些日子,刘柱天天放牛,干农活,以前在武馆学的差不多都忘干净,宋易之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刘柱早就憋着一肚子气,卯出杀人的劲去打宋易之。
宋易之郁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惹刘柱生气,连着被揍好几拳,最后水生做中间人,强制两人喝酒和好。
他们好像还是以前那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
月色皎洁,刘家门前一片狼藉。
假刘柱说完这个故事,眼底情绪十分复杂,“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也不需要你的可怜!”
“凭什么你可以当红花,我却只能做绿叶,凭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你,凭什么我费劲心思才能得到的东西,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我不甘心,我不认命,总有一天,我刘柱也要成为那耀眼的红花,我会让所有人都注视我,我将会是别人再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声音掷地有声,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云舒思索一番,“可是,红花虽好,花期却短,绿叶陪衬,却长不谢,两者各有好处,何须比较?”
微风吹动刘柱的衣角,他眼眸里闪过惊讶,情绪渐渐缓和下来,显然没有想到云舒会这么说,他低头沉思,手指动了动,喉结滚动,却又一句话不说。
宋易之气定神闲,他道:“这是我和刘柱的事情,你为什么说你是刘柱?”
听到宋易之出声,也不知道刺激到他哪根弦,刹那间,刘柱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暗藏着杀意,又是之前一副屌炸天的做派。
“我就是刘柱,刘柱亦是我,我们如影随形,不可分离!”
“宋易之,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做那最耀眼的存在!”
云舒:“你杀掉一个宋易之,还会有王易之,张易之,世界这么大,有的是比你闪耀的人,难道你要把他们通通都杀光吗?”
月色皎洁,刘柱仰头望月,唇边咧出一抹笑意,他舒展身体,两臂自然打开,仿佛在享受风,在享受月,享受自然的赠予。
褐色衣衫飘动,宛若天地间的渺小一粟,一束束月光化作银丝线,风中飘散缠绕,晶莹剔透又不失温柔,像是老母亲耐心地为宝宝织战衣,一圈又一圈缠绕上他的手臂。
等线条剪裁完毕,银线骤然勒紧,温柔晶莹剔透的月光丝线,变成坚不可摧,具有杀伤力的银闪闪利刃!
“我只需杀宋易之!”
身影轻飘飘似鬼魅,云舒像是患上白内障,眼睁睁看着假刘柱幻化出好几个人影,他们重叠飞影,悠忽,嗖地一下,窜到他们面眼前。
“啊!”尽管早有准备,她还是惊到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到咬舌尖。
一道白光闪过,“砰”地一声,地面出现十厘米左右的裂痕!
“快走!”宋易之慌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