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无暇

这边墨白熠正追着商玉浩,嘴上嚷着要打他一顿,手中还拿着酒壶。两人一路打闹,好不惬意。

“诶,我还没问你为何和应承帮昔拾,我本以为你会记着墨无言的仇。至少也得敲诈他一顿呢”墨白熠似乎想到他们在玄机阁大打出手的事,对商玉浩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疑惑地问道。

商玉浩挥了挥自己的衣袖,眉眼闪动了一下,眼神略显飘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一家面馆前坐下,“小二,两碗面!”

“没什么,只是她挺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罢了。”

墨白熠索性也坐了下来,“你不会….我跟你讲墨无言那家伙疯起来,啥事都干的出来。”

“你要是敢伤她,不要说墨无言,我也会杀了你。”

商玉浩拍了拍墨白熠的肩膀,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岂敢啊!放心,我也就是看颜姑娘一腔孤勇,与我认识一位故人颇有几分相似罢了。”商玉浩说道,偏了一下头,似乎是不愿让墨白熠看见他此时的情绪起伏。

商玉浩想起那段日子,他在暗域听过的一个故事。

“万物死寂,唯我苟且。”商玉浩嘟囔着说道,像是对自己说的。

墨白熠回道,“你在说什么?”

“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曾在暗域地牢,见过一个女子死在我面前,死相惨烈。一身绛红漫舞纱裙,死前在那男子面前缓慢的扭动着,轻纱飞舞,舞姿肆意动人。而后动作逐渐扭曲,她被那男子一招掰断了脖子,之后被人放置到冰棺里,衣衫破损。原先那艳如烈火红唇,由于被冻在冰棺里,由紫逐渐变黑。从她的脖子处,可以看出女子的致命伤乃是脖子的血脉断裂。她面色惨白,脸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毫无生气。衣袖上还能看到些许血迹,不过因为时间长了,只是变成了乌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有如此死法。”

墨白熠继而问道,“你识得那名女子?”

回过神来,便又恢复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虽说商玉浩没有墨白熠那种除尽奸邪、匡扶正义的抱负,倒是这股子风流邪气的模样,二人倒是形似同流。

“来来来,快点喝酒喝酒。这天啊马上就要暗咯!暗域那位可不是什么善人。”商玉浩似乎是想着什么。

墨白熠心中忧虑,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加上此时忧虑的模样,别说哪个女子,就连男子看了都得心疼几分。

“呵,这天…怕是真要暗了。墨无言那厮到底要做什么。”

二人已来到听雨楼的顶楼。

颜昔拾气呼呼地说道,“哎呀,你拉的我的手很痛啊!握那么紧干什么。”

“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怕不跟我走嘛…他们太吵了。”墨无言拉着她的手,语气是十分温柔带点委屈的调。

突然见身旁有一身影显现,来人见此场景有些尴尬,咳咳…“阁主,墨长老已回到玄机阁。他知道您要去不日将去暗域,说….说希望阁主不要给墨家丢脸。并让属下把这个拿给你。”

墨无言开扇摇了摇,挥手示意他退下。

继而他打开那个锦匣。

颜昔拾定睛一看。“这是暗域地图?”

墨无言点了点头。

“爷爷,他年少时在暗域边界与暗域之主有过一战。胜负未分。”

“他们有恩怨纠葛?”

墨无言摇了摇头,收起他那把扇子。

墨无言笑着说道,意味未明。“爷爷只说他就是找个对手打一架。”

“能和墨长老交手的人,灵力肯定在我们之上。”颜昔拾回道。

窗外,又下起了雨。亡谷山的雨绵延不断。明日就是应天山狐帘开的日子。

半晌,只听墨无言又说了句。“有我在,你放心。”

亡谷山的雨,一阵一阵地。这会雨小些,二人正回到商家花欲殿门外时。

“墨公子,颜小姐。二位可回来了,我们公子怎么没有回来?”

二人相看了一眼。

墨无言眉梢处的冷漠,收敛了几分。问道。“白熠也没回来?”

“未曾。”

颜昔拾睫毛微颤,拉着墨无言的衣袖说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墨无言脸上轻柔了几分,覆手于她手。“我去寻。小拾,你在这等我回来。”

他正欲御剑走。

“哎,我要跟你一同去。”

墨无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不过转头他还是笑了笑。

“好。”

此时二人正御剑于空中。

“言哥哥,你说他们会在哪呢?”

墨无言想都没想,面不改色脱口便回道。“多半是醉倒在哪个地方了。”

果然,二人在面馆外的桌上找到墨白熠与商玉浩。

墨无言见此冷沉着一张脸,示意喊来商家的下人,带他们回去。

墨白熠正醉着,墨无言正打算扶他起,刚碰到他的手。他突然一下站起,拔剑。

嘴里还嘟囔着,“谁啊!敢伤墨家的人。”

“唉,墨无言。我….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暗域那地方你去了….去了会…”众人见他站站不稳,还在那叭叭叭地说。

颜昔拾听此便警觉。

“会什么?….”

突然墨无言就插声,“闭嘴…”

转身,对着颜昔拾强笑道。假装无事发生。

“他醉成这样,胡言乱语。呵呵。”

商家花欲殿

众人把两个醉鬼安顿好后,已然子时。

颜昔拾睡梦中惊厥,“啊!别杀他别杀他!”

墨无言正在屋外,拿着那把笛子,吹着曲子。闻声便立刻,闯进去。

他见她流了许多汗,知道她是因梦魇缠绕。

“小拾!小拾!我来了。别怕”墨无言有些失措。过后,他发现眼角有些酸痛。他极少流泪,但这次他心疼了。

颜昔拾醒转,见他在。便抱住他。

“言哥哥,我梦到那个女子一直追着我,她杀了廷哥哥和祖母。她还一直追着我,我怎么也甩不掉。”耳边一直那句话,“要我偿命”

“自问我从未害过人,为何她不放过我。”颜昔拾说着,眼眸泪水滴着,她只觉无力与愤恨。

“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命都想给你。”墨无言看着她,十分认真与忧虑的说道。

颜昔拾被他逗笑。

“我要你的命干嘛!”

颜昔拾长久没怎么睡着了,尤其越到她觉得真相将一点点有线索时。她不敢睡,因为一睡她就梦到祖母、宋廷君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你知道我恨的是什么吗?我恨我自己没死,而廷哥哥、祖母都因为我死了,我觉得我自己罪大恶极。因我而死,我怎么担得起。我哪是什么好人,呵呵”。颜昔拾苦笑着,不知道是在想这该死的经历,还是想笑这个虚伪的是世界。

“有时候我在想我本不该活着。我知道,他们肯定想我好好活着,但我亦不愿苟且偷生。诸佛皆不渡我,我只求自渡。所以,我一定要为她们报仇。”颜昔拾说道。

“小拾,你…..”墨无言正欲说些什么。

“好了,言哥哥天色已晚。早些休息,我没事。走吧走吧”颜昔拾颔首示意,他离开去休息。

墨无言边走边不舍地看着她。

颜昔拾只觉好笑又感动。旁人眼中,不可一世的墨家公子,神秘莫测的玄机阁阁主。竟会有如此模样。

颜昔拾想起,墨白熠曾说的一段话。“世人皆说墨无言命好,爷爷是仙界长老,出身仙门世家。可世事皆有两面,只不过墨无言只给世人看了好的一面罢了。他修炼的时候可以说是拼了命的也不为过,历代玄机阁阁主的年纪至少三十又几。而他当上玄机阁阁主时不过才十八。这其中经历的又岂是外人所能明的。”

颜昔拾想,她的少年,比任何人都值得意气风发。遇见墨无言前,她的世界除了旁人喊打喊杀的打压,就只有祖母给予的那股温热。否则世界万物死寂,将于她共沉沦。

颜昔拾继而又躺下。

“幸好,你来了。天暗的日子,我从未觉得会摸到星星。但你的身上有星星。”

天色刚懵懵亮,四人就出发应天山了。这个地方雨后天气越发清新些,

四人来到来到应天山脚下。已然是酉时,距离应天山山障减弱,还有半个时辰。

四下正在山脚下,短暂地歇息一下。

啊!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他们各自看了一眼,发现商玉浩不在。

正闭目养神的墨无言,听声便睁开了眼。

墨白熠左右看了看,“人呢?坏了,出事了。”

结果当三人赶到时,发现商玉浩登东时只是被一条乌青的蛇吓到。

墨白熠把商玉浩痛批一顿。

“我说你,一个种花的世家。还怕一条蛇。”

商玉浩尴尬地笑了笑,吹了吹鬓角初的刘海。

“又不是我种。我只负责培育罢了。”

墨白熠脸上一些不悦与嫌弃。“干啥啥不行。”

毫无意外,两人又吵了起来。

颜昔拾连忙制止。“二位,好歹都是世家公子出生,可以不要像个小孩一样斗来斗去嘛。”

墨无言半晌没说话,突然开口说道。“嘘….有人。”

四人闻言便安静下来。

树叶唰唰地声音。此时的树林阴暗而安静,只能听见几声乌鸦地叫声,低沉地“嘎、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