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无暇
人间河花星,探花颜昔,启遇君。
暮色正浓,暗域之城。这个连月亮都不愿照拂的地方。一些暗沉沉的肮脏事,渐渐浮出水面。
二人正在屋外等墨白熠擦完药。
“你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墨无言说道。
邬问这时走上楼,她躬着背,慢吞吞地向他们走来。黑夜中佝偻的模样,面容消瘦。身材削弱,魔魂楼本身装饰就是暗调,暗域的夜晚又比较暗,邬问的模样不免让人有些寒毛倒立。
墨白熠刚走出房门,迎面就撞上了她。
“啊啊啊啊!!鬼”
墨无言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是楼主。”颜昔拾无奈笑了笑。
墨白熠只觉尴尬,“多有得罪。”
邬问浅浅一笑,“无妨。我给各位准备了膳食。可前往一用。”
众人回应,“多谢。”
就在他们准备吃饭的时候。
“有人。有脚步声往魔魂楼来了。”墨无言突然神情严肃地说道。
“别轻举妄动,我去看看。”邬问说道。
敲门声响,“啊邬,是我。”一声气息薄弱的声音。
邬问一听,“小浅?”
墨白熠疑惑道,“小浅?是哪个仙女吗?”
颜昔拾白了他一眼,墨白熠便闭了嘴。
连忙打开门。只见盛浅予一身浅白纱裙,左腹部位置被血迹染满,浅白纱裙上显得那抹血污异常刺眼。
盛浅予一看来人是邬问,她看邬问脸色不好,试图安慰她,盛浅予扯出了浅淡笑容虚弱地说了句。“我中了冥箭。我……”。话未说完,盛浅予便昏了过去。
颜昔拾三人是认识盛浅予的。
见盛浅予也来了暗域,大为惊讶。
墨白熠与颜昔拾齐齐说道,“盛小姐?受伤了?”
邬问扶着盛浅予到房间,“我先给她疗伤,烦请你们。。”
墨白熠见状回道,“您请。”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邬问开门见三人还在门外等候。
邬问说道,“我以为各位都已离开。你们认识她吗?”
颜昔拾急忙问道,“盛小姐,她没事吧?”
三人正在屋外,等着邬问出来。
邬问回道,“她无事,只不过冥箭虽不至于要人命,也没毒。只是其会消耗一个人的元气,让人逃不远,其痛楚也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暗域之人本也只是为活捉逃犯而设的。我已为她上好药,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熬过。”
三人点了点头。
盛浅予陷入昏迷中,梦到她小时候的时候。父母健在,她也是盛家受宠的二小姐。
她记得母亲说了句,“予儿可是我顾凨,将来啊得配世间最好的男子”
“娘,世间最好的男子是怎样的人?是爹爹那样的吗?”
“你爹爹啊确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母亲嘴角微咧,笑了笑。
那个女人跟她在暗域中见到的面纱女子的眼睛如此之像。她逃跑时,若不是被那双眼睛所吸引,多看两眼,以她的轻工,那一箭头根本也伤不到她。“母亲……母亲”,梦魇中她囔囔自语。
她辗转醒来,一睁眼确是墨白熠在她眼前。“这会又是让你看见我狼狈的时候。”盛浅予有气无力地说了句。
墨白熠见她醒来。“怎样,可还有不适?”
盛浅予微微张嘴发出微弱的声音,从容地说道:“我没事,我睡了多久?”
“三天。你刚刚在梦中一直喊着你母亲。你可是梦到了你母亲?”墨白熠回道。
“我……”盛浅予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颜昔拾与墨白熠、邬问三人走了进来。“你醒啦!”
盛浅予回道,“让各位担心了。”
突然她摸着腰间发现自己的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断了一半。脸色骤变。
颜昔拾察觉,“盛姐姐,你怎么了?可是伤口疼?”
盛浅予急忙问道,“可有见到我的玉佩?”
四人应承回道,“未曾。”
“不行,那对我很重要。可能是露在地牢外了。”盛浅予说着,便欲起身。
“地牢?盛姐姐那个帮我引开追捕的人是你?”颜昔拾正想问道。
盛浅予点了点头,执意要起身。
众人按住她,墨白熠急忙说道。“唉,你伤还没好。若是对你很重要,到时我可陪你同去寻回。”
“相信我,我会帮你寻回的。”墨白熠看着她。
盛浅予不知为何,觉得墨白熠的话总能给他些安全感。“好。”
“你先休息。先养好伤”墨白熠说完,四人见此便一同离开。
正在他们走出房门没多久时,一阵声响。
盛浅予正欲闭眼小憩,突然窗外有一黑影闯入。“你是谁?”
那人只淡淡说了句,“少废话,若是想找回玉佩,就跟我走。”
“你怎么知道。”盛浅予说完这句话,便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盛浅予想果然是冥箭,真是名不虚传。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众人听到有打斗声想不会出事了吧,“不好,好像是盛浅予的房间。”邬问说道。
可当众人回到房间时,发现盛浅予早已不在。
当盛浅予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和盛家的装饰相似的地方,她想,难道自己现在身处盛家,不,不可能。自己明明进了暗域。准确来说这个像曾经儿时父母还在的时候待的盛家三情室。
她正疑惑着,“你醒了?”。
正坐在她床边椅子上的,暗域北主此时淡淡地说了句。
盛浅予模糊中似乎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身旁桌上还有一个物什,逐渐看清时。来人越走越近。
“予儿,你醒了?”顾凨似乎见盛浅予醒了淡淡地说了句。拿起身旁桌上的物什向她走去。
“你是在找这个吗?”
盛浅予一时趔趄,泪溢眼眸。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母亲?”
“是我。”顾凨表现得十分平静,挥着她心中从来也只有那个男人罢了。那个男人死了,她就只剩仇恨了。盛浅予的存在,也是存在罢了。
“您怎么?您就是暗域北主?”盛浅予笑了,她日思夜想的人。从前在揽月谷的时候,每每看着四海万家灯火,盛浅予总想若是母亲在总还是等她吧。
盛浅予笑了笑,激动地挣扎坐起。
顾凨看她如此,正欲扶她躺下。“你伤还未好,躺下。”
盛浅予喜极而泣,“我终于见到您了。这么多年我很想您。”
“擅闯我暗域地牢,我希望你回去告诉揽月谷那位长老。手不要伸得太长了。还有,对你,我有愧,但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算了。拿着你的东西离开暗域吧。”顾凨说道。
这时候的她,其实是动了恻隐之心的。不想盛浅予牵扯到报仇这件事上。奈何……
盛浅予正想说些什么,“我……”
这时,一侍从走进来。“北主,地牢里那位闹着要见您。”
“我知道了。”顾凨挥手示意他退下。
“母亲,您真的要赶我走吗?还有父亲,父亲他不是在仙魔大战中被魔杀死的吗?还有人说他是因为……”盛浅予问道。由于身上伤口未愈,此时她依然脸色惨败,声音微弱。
“呵,是因为什么?因为他勾结魔族吗?我活这么久,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若是他真为所谓的正义而死,何至于斯。一切都是因为颜启。是他,走火入魔。杀了你父亲。当年就只有他们二人头先进了仙魔大战的终战场,当我赶到的时候,你父亲只剩一口气,嘴里还嘟囔着救颜启。但是凭什么,最后这四海是他背负了骂名。他死了,那个走火入魔堕了魔道的人也成了他。哈哈哈哈……而颜家世代清明,这天下欠他的,颜家欠他的。通通要他们千倍还回来。”顾凨声嘶力竭地说着,崩溃间有一丝癫狂。一副精神错乱的模样。双手不断的磨着身旁的佩刀,火红的鲜血早已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怎么会?据说颜启当年可是年轻一辈望尘莫及的翘楚,当年盛家虽说有些钱财。可父亲怎会有机会会认识颜启那般人物。这……”盛浅予简直难以置信,她曾认为父亲是为正义而死的。即使世人对他有误解,但她也从未相信过。
顾凨笑了,这笑声听着像是高兴,快乐地让人感觉毫无穿透力,不,这应该是真正失神了的敞开了笑,神色恍惚,一点点地变尖锐,一会抚掌大笑,一会又扯着自己的嘴角让自己保持笑容,她就这么笑了一阵,突然又戛然而止。神色恢复如常。若是夜半听了让人不免毛骨悚然。
顾凨神色如常,脸上早就没了刚刚癫狂的情绪。在盛浅予面前,依旧是暗域北主的样子。开口回道。“当年,你父亲此人非要说体验民间疾苦去街口表演杂技。有次,城中的一混混强抢民女,当时你父亲上前见义勇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见义勇为还有当时的颜启。二人也是因此事才结识。”
“母亲,您这么多年只为了报复颜家?还是……揽月谷能帮你做什么……”盛浅予说道。她亦没有刚刚的震惊与心悸。
“准确的来说,颜启的夫人南探花还活在这世上。她也应该下地狱的,她应该比我苦,她必须比我苦。可她居然躲起来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你说她会在哪呢?啊!你知道她在哪吗!帮我找她。我要杀了她。是她蛊惑了你父亲,和颜启同行。本来你父亲已经答应我终战场他不去的,都是那个女人。他们颜家都是杀人凶手,啊!帮我找她。我要杀了她。”顾凨满眼通红,双手抓着盛浅予的肩膀,不停的大声问她,更像是不受控制的崩溃质问。
盛浅予哭着抱着她,“母亲,我定会帮你找她。我一定会杀了她。你放心。我答应你,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