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离天下
“吁。”勒马的声音在山间空谷中传来响亮的回声。
他们的这一场僵持被这突入的来者打断。
黑衣人快步跑来,半跪在昭虞面前。
“禀报世子殿下,有人收购到了这个。”
一颗浑圆透亮的珠子在夜空中发着诱人的光泽,皎洁到与皓月同色。
昭虞接过那颗珠子,修长的手有些颤抖,他将那珠子紧紧握在手中,骨节分明。
“从哪得来的?”
“长乐司下的一家典当铺,见有昭王府的雕图才特意留了下来的,典当它的是一名砍柴的老人。”
“回京都。”男人下令道。
“是。”
昭虞在那高大的马上睥睨的望着那狼狈的壮汉,“把他给我带回去,好好审问。”
“是。”壮汉就这样像拖死人似的被人拖到了马匹上。
冰冷的眸子转向那无助可怜的女人,“你有办法来,也有办法回去吧?”
楚思思的点头,带着倔强。
她见昭虞正要走,便又立刻起身拦住。
“昭哥哥,我怕,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
他不耐烦的看向她,如果今晚真把她丢在这里,又不知道她要给自己搞多少麻烦。
“重以,你带着她。”
大队的人马从这偏僻荒凉的山涧中离去,一切又回归了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你看,这大地的景色远比人要懂事的多。
红。
这里的一切都是红色的。
血一样的红包裹了这里的一切,红的让人沉醉,红的让人窒息。
轻幔摇动,薄雾缭绕,雪白的肌肤在布满桃花的浴池里显得愈发的诱人。
风起,踏步而来的男人美的出尘绝艳,屋子里四处弥漫着异样的香味。
这香像那红一样醉人。
大红的衣裳出被气流顶在半空中,只一眨眼的功夫那衣裳便穿戴在了女人身上。
半湿的长发粘在她那妖媚的脸上,有着别样的风情。
“宫主。”
倾颜坐在那张椅上,半躺着,宽大领口能看见他那精致的锁骨和比女人还要白皙的皮肤。
“夭儿这张脸终于成了。”
女人摸了摸脸。
“这张脸很美。”她道。
倾颜轻声笑,抿了口酒。“还好。”
女人不再搭话,对着铜镜梳理着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
铜镜里映照的是绝美的面孔,这脸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你有没有觉得这脸像一个人?”她问道。
倾颜笑着,两颊笑出好看的浅窝,“她的脸,自是像她。”
瑶也摇头,“不是,我从来没见过她,这脸。”
瑶也看了看那只顾着喝酒的男人,“与你有些相似。”
倾颜一时间止住的动作,完全躺睡在那张贵妃椅上。
“她在的时候也有人常这样说。”一双桃眼里蕴含着无尽的落寞。
“对不起。”瑶也垂头,自从她拥有了这张脸,总是能见到倾颜露出这样的表情。
“对不起什么?她不是死了吗,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好忌讳的。”他又饮了一口清酒道。
瑶也不懂,明明是很爱的人,倾颜却总是能做出一副于他无关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瑶也有些急切的问道。
倾颜举杯思索。
“我想想。”
“无论再难再邪祟的武功我都不怕。”一双桃花眼里带着坚定。
倾颜邪魅一笑,“我只是在想让你学什么才更有意思些。”
他这语气像是要看好戏一般。
“想不到,明天再说吧。”
“宫主。”瑶也叫住了他,她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倾颜回首一笑,“还是叫我倾颜更好听一些。”
风吹起她的发,不知不觉中她半湿的青丝早已干透,在月光下她那绝美的容颜异常的妖冶。
耀眼夺目的就像是窗外的血红的桃夭一般。
倾颜靠近了她,面对这样的一张脸他竟然有些痴迷。
瑶也对这样的靠近有些不适,“别动。”
瑶也就真的没动,愣在原地,她要他帮她报仇,所以就听他的,做他的下属,情人,傀儡。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报仇。
安静到能够听到两颗心脏的跳动声。
他的唇就这样落在了她的额头上,那唇没有一丝人的温度,冷的让她打了个寒颤。
“夭儿,我真的有些想你。”
瑶也知道倾颜总是会透过她去看另外一个人,倾颜望向那一双与他一般模样的眼睛发愣。
“你看上去很悲伤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颜颜,这世间有两样东西最难直视,一是这烈日,二是人心。”
“你为情所困?”
“为心所困。”
“其实还有一样东西不能直视。”
“什么?”
“你的眼睛。”
“夭儿你知道,这世间我最不敢直视的,便是你这双受伤的眼睛。”
“什么?”瑶也是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而感到疑惑。
“没什么,明日开始你就练血祭吧。”倾颜望向窗外的桃树,不喜不悲。
“何为血祭?”她问道。
“以血为祭,以灵为引。便为血祭。”
她眼帘晃动,以血为祭,以灵为引,这世间竟然有这般狠辣的武功?
“怎么,怕了?”倾颜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死过一次的人,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倾颜别有深意的笑着,“这样啊。”
“可是比死更可怕的东西还在后头。”
男人突然捏住了她的下颚,将那冰凉的液体灌入她的喉中,一刹之间,瑶也似乎回到了在水牢里被叶倚月折磨的日子。
液体全数入喉,她不停的咳嗽,白皙的脸上被咳的通红。“你给我喝的什么?”
“血祭以毒血为祭,先从最基本的鹤顶红开始。”他笑道。
阵烈的剧痛是她几乎直不起腰,直到完全倒落在地。
绝美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倾颜顺势蹲下,靠近着她那痛苦的脸。
“一个时辰后我再来看你,你若没死,我便将解药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