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安烬欢颜
记得当初亲眼目睹禄凌豁出性命救太子妃后,我就设想过无数个我和禄凌的结局,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委曲求全,有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淡然决绝,也有眼不见心不烦的鸵鸟心理……所有所有,都抱有最基本的底线,那就是像我当初不请自来进入他的世界一样,离开也一定是我自己潇洒而去。万不是如今这般,扫地出门,声名狼藉。
休妻?禄凌竟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明哲保身,跟我撇清关系,真叫人心寒。那还顾虑什么,这就去手撕了礼王,让他冤枉我,既然无法自证清白,那就只能以暴制暴。
我震怒的冲向礼王,突然后颈感觉着了一道力,头晕目眩,我回头,竟是禄凌。到底是一家人啊,我苦笑一下,身体失了力气,瘫软倒下。禄凌顺势将我揽腰抱住,手在我鼻子处晃了一下,我闻到一阵馨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醒来时,躺在凌王府我的床上,脖颈处有一丝清凉凉的感觉。屋内点着蜡烛,昏黄幽暗,原来已经到了晚上。我起身下床,内厅的丫鬟进来,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啥。
听着心烦,我问她管家呢,我要亲自问话。她跪下回话,“管家已经被王爷乱棍打死在院内了。”
“什么?哪个王爷?”我听到突然有点缓不过来气。
“我们王爷。”
“禄凌?那王爷人呢?”还有,我一个“奸细”,为何安然无恙还待在这里。
“回禀王妃,王爷领了命带兵出征。”
“出征?这么快?”禄凌要去攻打北猷,跟赤木兵戎相见,为什么会这样,“我要去找他,马,给我一匹快马!”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哪怕拼了性命,也要阻止他们。
“王妃!”那丫鬟起身拦住我,“您被禁足在王府,哪都去不了!”
“禁足?”
“是,王爷用性命担保,说您是无辜的,求皇上将您留在府上。他亲自去北猷,夺回失地。”
“不是都要休妻吗?何必保我!”
“王妃,大殿之上休妻之说只是王爷迫于形势的权宜之计,礼王咄咄逼人,王爷想早些结束争论。况且,皇上根本就不同意。王妃与王爷的婚约可是皇上亲自下的诏书,盖着两国的国玺。怎能说毁就毁,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呦!看不出这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头脑清醒的很嘛!真是一块说书的好料,等我解了禁一定要把她送去茶馆学艺,学成回来给我讲段子。
哎呀!想啥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没有正事!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九里!名字不错,可是这王府啊,也不见得安全。谁知道又是谁安插过来的细作,她递给我一封信,说是王爷留下的。
展信读,是禄凌的字。从前在北猷,他教过我写汉字。他的字一直刚劲有力,骨气洞达。不像我初学涂鸦,歪歪扭扭。被他说过无数次,每天一边哭一边骂他一边练习,才有了今天的模样。信上说,“有事找九里,安心在府,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等你打完北猷吗?这个九里是禄凌的人,看来是专门看着我的。我不动声色的折起信,跟她和颜悦色,“我知道了,那以后的日子就拜托九里姑娘照应了。”
“王妃客气了,都是小人份内的差事!”
“我困了,先睡了!”
“是!”九里退下,听不出脚步声,但我知道她并未走远。看来她是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了,我得想办法尽快抽身。
第二日,阳光明媚。我坐在院子中晒太阳,想着要怎么逃!九里就在身旁,要怎么支开她。突然闻到一阵槐花香,灵机一动,问她,有没有吃过槐花饭。
她摇摇头,说没有。
我笑一笑说想吃槐花饭了。她说叫厨房去准备,我说厨房没有槐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还是劳烦九里姑娘去树上帮我采摘。
她环顾一圈,二话不说,就爬上槐树帮我去摘,果然,她是有功夫的,不一会就摘好了,拿给我看。
我摇下头,这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她为难的跟我说,现在还不是槐花盛开的季节,只开了零星的一些。而且,王府里就一颗槐树。
那不行,王府没有就去盛京城里找啊!我生气了,下了死命令,晚饭我要吃槐花饭,管他们从哪里弄到槐花。
九里召集了王府的下人,吩咐他们出府去找。我起身回房休息,她见我睡着了,不放心下人也出了门。
她一走,我立马下床,从床下拉出我昨夜偷摸收拾好的行李,在后院拉了一匹快马,从暗道出去,一刻不停,快马加鞭的向北猷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