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桃花醉浮生
白天的九重天不见太阳,晚上也没有星星,却有一轮永远白白胖胖的月亮挂在天上,不过却比昆仑境的晚上还要亮堂些。月光白得发青,却没有那种清冷的感觉。天上的云雾似乎消失了,地上的云雾却更加缥缈,有一些花花草草发出点点星光,如同行走在星河里面。丝丝缕缕的云气随处飘荡,我想用脚踩到流动的云气,走着走着,我看到一只毛色洁白如玉的兔子,非常肥。想到肥嫩的烤兔肉,我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就忍不住追了过去。没想到这只兔子把我带去了月老殿。
兔子跑到那棵大树下,停了下来,一边叫一边朝我指指点点。月老坐在那树下的石桌旁,正在那里纺线,她问我:“你想吃兔肉?”我一惊,连忙道:“星君的兔子养的好,我看了打心眼里喜欢,怎么会吃它?”
几缕月光被月老牵引过来,在她手中不断盘旋缠绕,随着纺车缓缓转动,一个白润地发着光泽的线锥飞快成型。这幅景象很是神奇,如果她手中的不是月光而是棉条,面容老上一些,活脱脱是一幅人间老婆婆纺线的场景。她朝我笑了一下,我说:“月老,你是要做衣服吗?”她笑得很是慈祥,说:“我这是在炼制红线。”我啊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从不知道红线居然是用月光练成的。
我好奇地问她红线怎么是白色的,月老说月光在炼制成线后,还要把这白色的线放在红尘之中浸染九十九年之久,才能制成合用的红线。后来我来的次数多了,发现月老的确喜欢热闹,她喜欢看人间的戏文,白天经常有仙子仙娥来月老这里看戏。晚上这里却有点冷清,白天的月老喜欢看戏,晚上的月老则经常坐在殿前的那棵树下。
有一天,我倒过茶,太子殿下问我:“你最近经常去龙二那玩?”我呆了呆,问:“龙二是谁?”
他揉揉额角,说:“就是二殿下。”我又呆了呆,叹道:“真是个清新脱俗的名字啊。”煊和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天,煊和正在批文书,我在旁边磨墨。一个宫装的中年美妇和一个长得十分明艳的仙子在几个仙娥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煊和放下笔,起身迎了过去,作揖道:“儿臣见过母后。”我偷眼打量,天后看上去温婉端庄,头上点缀了一些珠花、几颗宝石;那位明艳的仙子,跟九重天诸仙普遍的素雅风格相比则穿得十分华丽,满头珠翠,与龙二殿下的风格倒是有点相配。
天后笑道:“我儿不必多礼”。旁边的那位仙子向煊和款款下拜,“桃夭见过表哥。”煊和微微颔首,便搀着天后去旁边落座。
天后让桃夭也坐下,还对煊和说:“你跟龙二都大了,我嫌膝下空虚,有些寂寞,便让桃夭在我宫中住下,能够陪我说说话。”太子忙说:“让母后感到寂寞是儿臣的不是,儿臣以后定会去多陪母后,也麻烦表妹了。”
桃夭说:“表哥不用见外。能多陪陪姑母,桃夭也十分高兴。”天后望着煊和说:“和儿何时成亲,多生养几个,能陪陪我,母后也就心满意足了。”我低着头在旁边站着听,这才明白,天后娘娘原来是来催婚的,看来神仙也有神仙的烦恼啊。这桃夭公主八成就是天后内定的儿媳妇啊。
煊和的脸色难得露出一丝尴尬,说:“儿臣一直忙于公务,闲暇时间还要修行,以不辜负父帝母后的期待,这儿女情事,儿臣实在无法分心。”天后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正理。和儿没有时间,母后可以给你安排。你表妹在九重天常住,以后你们也可以常来常往。”
煊和无奈应道:“一切听母后的吩咐。”天后娘娘夸奖桃夭如何懂事,如何讨她欢心,桃夭也在一旁不失时机地奉承着,还不时用那双含情的大眼时不时打量一下煊和,一点也不显得娇羞,看来这桃夭公主对煊和十分满意。煊和不时点头应着什么。
直到送走天后娘娘,煊和才松了一口气。我打趣煊和说:“殿下,天后娘娘对你的婚事十分上心,我看着桃夭公主就很不错,你可不能让她伤心。”煊和瞥了我一眼,没说话就走了。
后来,我经常在碧梧宫看到桃夭公主,她虽然性子有些娇蛮,但为人也不错,为了殿下,也能放下身份,时不时给煊和送些糕点,煊和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有时甚至显得有点无奈,桃夭公主也并不在意。桃夭送过来的东西虽然殿下很少吃,但也没有推辞,这倒便宜了我。
不过我发现龙二殿下倒是经常找桃夭聊天,甚至有几次还看到他们两个在争论什么,龙二还显得有点气急败坏,听说龙二殿下经常送一些礼物给桃夭公主。
桃夭公主经常找孟章、陵光聊天,不过她很少跟田昌我们这些仙侍说话。一次我跟陵光正在说话,桃夭公主又来了,她显得有些忧虑地问陵光殿下最近都忙些什么,怎样才能跟殿下更进一步。陵光说殿下向来如此,除了修行和九重天事务,一向对其他东西都不太上心。桃夭公主又跟我们聊了一会,没去看煊和就走了,还随手送了我跟陵光每人一个小礼物。
过了一段时间,碧梧宫突然来了几位风采各异的仙子,她们向煊和施礼,煊和他还有公务要处理,让她们去殿外。我好奇地问陵光这些仙子是从哪来的。陵光目露鄙夷,道:“这都是天后娘娘送过来给殿下过目的。”我说:“不是已经有桃夭公主了吗?”陵光说,只娶一位,天后是不会满意的。
我悄悄走到在殿外去看那些仙子,她们一个个或站或坐,巧笑嫣然,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我正看得高兴,旁边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天机。我还以为天机找煊和有事,没想到他居然在我旁边看热闹,还一边看一边向我介绍。
我好奇地问了他一句,“天后怎么这么热衷给太子殿下送美人?”他问我:“天后出身龙族你知道吧?”我点头。他接着说:“天后一是羡慕自己兄弟姐妹儿女众多;二是,凤凰一族,血脉越来越单薄,天后忧心。”我说:“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碧梧宫外,那几棵叶子发黄的树,你知道吧?”我说:“知道,那是梧桐树。”他接着说:“凤凰非梧不栖,十几万年前那场神魔大战,梧桐一品几乎灭种,这使得凤凰一族很不习惯,导致血脉越来越单薄。但是,龙族却恰恰相反,十几万年是越来越兴盛,甚至蛇蛟之属,部分也有了龙族血脉,四海,江河湖波,大一点的水潭,都有了龙王。”“这倒是事实。”我点头说。
他接着说:“因为凤凰一族血脉单薄,不仅天后忧心,整个九重天都很是担忧。天后不停地给太子殿下送美人,不过太子殿下性子冷清,从来没有在意过。”
我又问:“那天帝呢,天帝是什么意思?”他说:“天帝陛下虽不太过问,不过想来也希望太子殿下早点成婚,以便退位享清福,自然乐见其成。”
这时陵光出来了,她问天机来做什么,天机显得闪烁其词,说:“只是路过,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就走。陵光朝他撇了撇嘴。我觉得有点奇怪,“天机星君很热情啊,你怎么不喜欢他?”陵光说:“他不是热情,他是喜欢到处打探。”陵光还把那些仙子都赶出了碧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