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字之中

楚国地域辽阔与齐国同是邻海之国,然而齐国富甲一方且又善斗,难保他们有南下攻楚之意。

话说楚国虽有大国之称却不善骑射,为防万一拉拢魏国暗自结成盟友对付齐国,得知魏国前往齐国一事表示双手赞成。

楚国国君在大殿中连夜召见太子:“言儿,你是楚国太子理应为国分忧,魏国嫡公主正前往齐国暗杀齐国太子,所以我打算派你前去协助,不知你可愿意”。

天下人皆知太子乃一国之根本,不可轻易前去犯险,他是有多不喜欢这个儿子,才会有此决定,他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想让继后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

“儿臣愿意前往,我这就连夜启程,儿臣告退”。行完跪拜之礼,太子愤然转身大步走出殿外,一句话也不愿再多说。

更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冷冰冰的宫殿里,自十岁那年母后病逝,父王便一味偏爱继后,几次欲改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若不是自己的舅舅从中周旋,率领大臣们集体劝阻,他早已从太子之位滚蛋了。

这些年他既不能授人以柄,还要处处防止他人暗害,虽然表面锦衣玉食风光无限,紧绷的神经,残酷的现实,早已教会他,除了亲舅舅谁也不能相信。

带上两名贴身侍卫,匆匆赶往齐国边境。

未来得及下马,便高呼着他心里唯一的亲人,“舅舅”。

一位身姿威武的中年男子向前走了几步,冷骏的面庞顿时多了几分慈爱。

连忙跳下马,奔跑着来到舅舅面前,高兴的一把将其抱住:“舅舅我好想你,”

“臭小子都多大了,还跟舅舅撒娇,你是太子我教你的都忘了”舅舅训斥道。

吓得他赶紧松手屹立站到一边:“舅舅说的对,不管心里怎么想都不能露于表面,我一直谨记于心时刻不敢忘”。

“这幅画上的女子就是魏国嫡公主”舅舅将画像交与他手中,只见这位公主云发丰艳,俏脸上一双桃花眼甚是好看。

“明天早上她会经过齐国边境一个小镇,你守在城门口暗中查探,如果没有此人说明有诈,他们派的有可能是其它人你要速速返回,如若确是画上女子你只需悄悄尾随,不可亮明你的身份,惊闻此女擅长用毒不可轻视,你要小心”。

舅舅伸手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这块玉壁作为你们相认的信物你可要收好,到时她会住在临淄的来福客栈,你将此玉壁挂于腰间,前去会面这是双方约定好的,”

“谢谢舅舅为我谋划这么多,言儿将来一定要侍奉您的左右,“双手抱拳深鞠一躬表达谢意。

舅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言儿你要记住,你只是从旁协助断不能冲锋上前,不管暗杀成功与失败你都不能显露真身,还有那魏国公主她的生与死,一概与你无关,保全自己方是生存之道,想办法弄清齐国的兵力这个很重要”。

“舅舅放心我定不会有负您的重托,更会牢记你的嘱咐…”。简短寒喧之后,太子驾马而去,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中。

一大早他们便守候在城门口的茶摊上,仔细观察着行人中是否有那位公主,可这茶水喝了左一杯右一杯,仍不见其半分踪影。

“公子快看好像是她”随侍的小吴叫道。

他仍不慌不忙品一口茶水余光扫去,尽管身着男装看上去仍是柔弱之态,不过比起画像上还是多了些灵动之气。

他们不露声色的跟随其后,来到闹市口的一家客栈,特意选在她们所住房间的对面,以便更好观察她们的动向是否如传闻那样。

一整天下来,她们吃吃喝喝好不尽兴,直至夜幕降临才不得以缓缓而归,真真叫人替她们着急,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打斗声划破了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嘈杂刺耳。

月儿揉着惺忪双眼寻声望去,只见白芷白苏二人正躲在门后,趴在门缝向外张望着。

“外面怎么回事?”月儿起身走过来想要打开门。

白苏忙用身体挡住去路:“公主别人的事我们尽量不要管,弄不好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能有多大的麻烦,你们就是胆小怕事”月儿手疾眼快推开房门,着急到都忘了,自己还未扮上男装。

对面房间不知发生何事竟有三个黑衣人,他们和另外三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上下,慢慢的黑衣人有些招架不住准备逃窜,可早已没了退路被打倒在地苦苦呻吟,月儿站在一旁认真观望着事情的发展。

太子见状,生怕会露出破绽,疾步走向前去,横挡在门口,对着月儿微微俯身道:“扰了姑娘清梦实在对不住,在下楚言给姑娘赔礼”

眼前之人,举止如清风落叶般洒脱,只是这俊秀的脸庞,却似冬日霜雪般冰冷,月儿打个冷颤挤出一丝微笑回道:“没事你不必自责”。

此时一个黑衣人趁其不备射出毒镖,楚言躲闪不及被刺中左肩顿时站立不稳,黑衣人抓住时机慌乱跳窗而逃。

两名随侍风一般奔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你们公子这是中毒之症赶快扶到房中,白止快去把我的药箱拿来”月儿焦急的吩咐着。

月儿挽起袖子准备先将毒镖拔出来,却遭到他的侍卫阻拦“你有几分把握若有差池,定要你偿命”。

“那我告诉你,现在我有十分把握,再过一会我可连半分把握都没有,到那时看你找谁来偿命”。月儿双手停在空中斜视着说道。

楚言虚弱的发出命令:“小吴不可无礼,我相信姑娘所说的,就算有什么也不许你们动姑娘分毫”。

月儿屏住呼吸用力将毒镖拔出体外,从药箱拿出一蓝色小瓶打开倒入自己口中,嘴巴鼓动半天吐了出来原来是在漱口。

又见她将肩膀处一口一口吸出毒血,撒上些粉末包扎好,拿出一颗药丸送入他口中,月儿直起身来傲娇的翻了个白眼,拿着小药箱径直向自己房间走去。

已经苏醒的楚言坐在床边查验着伤口,看样子这个公主不但会制毒还会解毒,现在伤口已无昨日那般疼痛,感觉精神也很不错,整理一下衣着,准备亲自登门拜谢。

小吴打来洗脸水:“公子昨晚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几个刺客。

“出了人命会引来官府,我们依容易就会暴露,其次不能在公主面前杀气太重,影响她对我们的感观。”楚言慢条斯理的解说着。

小吴听完,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楚言站在门外,轻轻敲了几下房门,屋里传来一声询问“谁在外面进来吧!”

楚言推门而入:“昨夜得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才保住性命,今日特来拜谢”。

月儿走上前来:“小事一桩不用记挂于心,敢问你们怎么得罪那三个黑衣人的”。

楚言叹息道:“像我这般回处求学之人,免不了会被小偷小摸盯上,早己习惯”。

总觉得他像个书生,没想到还是个有见识的书,月儿然生敬佩之情:“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那吃喝玩乐你肯定见过,可否略讲少许”。

楚言察觉到,这个公主说话有点口无遮拦,而且毫无心机城府,更无端庄典雅之态,莫非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公主。

想想又不太可能,魏国可不傻,还是她在装傻,不如试她一试便知真假。

“说到吃喝玩乐我只是略懂一二,先说这吃喝,它是专门满足于人的食欲,后者的玩与乐,则是满足于人的欲望”。楚言侃侃而谈。

“吃喝昨天我已领教过,只是些好酒好菜罢了,不知这玩和乐又是什么东西,今日可否劳烦公子亲自指点,这样做会不会误了你的行程,”。

“姑娘多虑了,这次只是前往都城临淄,拜访一位友人而已,何来行程一说游山玩水罢了”。楚言故意说出临淄作为诱耳。

“我也是去临淄的,没想到我们是同路,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若姑娘不介意在下愿意一路随行,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月儿若有所思,带上一个什么都懂的人,总比自己什么都不懂要强,不知他为人如何先暂且看着,但凡他有一点图谋不轨让他好看。

“有什么好介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们走吧”。月儿着急道。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李熙月,我着的是男装你要唤我李公子,知道吗?”。月儿乐呵呵的走在前面。

鱼饵刚投出去,这鱼儿就迫不及待,自己上钩了?难道魏国真的无人可用,所以才派她来的吗?

美名其曰要求楚国从旁协助,只怕这烂泥糊不上墙,倒误了齐国声誉,楚言内心充满了不安与担忧。

一眼看去就是个好玩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他们都围着桌子兴奋的呐喊着,只是地方有点偏,要拐好道弯才到这里。

月儿学着小试了几把,居然赢了许多钱,“楚公子这真是个好地方,来钱快还又好玩,你为什么不玩两把?”

楚言正了正身子:“我对此玩法不感兴趣,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再玩下去你会输的很惨”。

“我不走还有更多钱等着我呢”。话音未落又压上一把果真输了,月儿轻声怨道:“都怪你个乌鸦嘴把我运气说没了“。

楚言附在月儿耳边嘀咕道:“我刚才看到他们偷偷使诈,才叫你不要玩可你偏不听”。

月儿这才有些明白,“我们不玩了”拿起桌上的刀币就要走。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按住刀币:“赢了钱就想走门都没有”

月儿不甘示弱袖子一挥说道:“那你想怎样!”只见那横肉男瞬间变脸赔笑道:“小人哪敢怎样,公子您要走直管走好了”。

刚刚还是剑拔弩张眨眼之间就变了?简直太不可思议这里面肯定有事,还未等楚言反应过来事情的原委,月儿就在他耳边轻语道:“我们快走”。

他们一行人,小跑着来到一处墙角下。

月儿气喘吁吁直接坐到地上,白芷赶忙为其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公子,我们还是回客栈休息,别累坏了身体”。

“小样在我面前横,简直是不自量力,我袖子一挥让他尝尝这迷幻散是何滋味,”月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道:“楚公子趁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再去寻一寻那个乐字“。

楚言吓得为之一愣,他知道这个小公主,既不傻也不呆,只是没见过世面而已,慌忙解释道:“那个地方是男子去的,女子是万万不能入内的”。

月儿惊呼道:“天下还有这种地方,为什么不许我们女子入内,楚公子可知里面有何原由”。

堂堂一国太子,岂能开口描述那肮脏之地,然而金丝鸟瞪着那求知的双眼,真叫人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言实属无奈,随将目光投向她的侍女示意阻拦一下。

白苏上前劝说道:“我听别人说那里只是男子睡觉的地方,实在无聊的很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月儿眉头微皱,再看楚公子面露尴尬,想必和赌场一样,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白芷你说得对,没意思不去了,我们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准备好干粮明天启程。”月儿甩了甩衣袖,悠哉悠哉慢慢起步。

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一番热闹景象。

楚言瞧着这位嫡公主,不禁又犯了难。

空着这一身男装,尽往胭脂水粉的摊前凑,东买一点西买一些,当真出手阔绰什么都想买。

月儿拿起绳子串起的小贝壳,高兴的在楚言面前晃了晃:“楚公子,这个送给你,希望你能像它一样,生活得自在一点,不要整天都那么刻板“。

楚言不好推辞,双手接过贝壳:“多谢姑娘美意,在下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看她心思单纯得就像个孩子,想必也是被宠在手心里长大的,都不知道世上的人心有多险恶。

好在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回想起在赌场的那一幕,可见她还是有些本领防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