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向南生
等到军队走完在最后我们可算是见到阿爹,我和嫂子立马迎了上去,阿爹见到我的那一刻眼里是噙满了泪水。
“爹~”
我的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什么也说不出口,看着阿爹明显瘦削的脸盘,我心如刀绞一般,阿爹该是有多痛苦。
阿爹看着我泛起一丝苦笑,什么话也不说,我和嫂子搀扶着他上了马车,带他回家,阿爹下车见到我们新搬的房子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疲惫不堪的样子。
阿爹已经被革了职,侯府我们也不好在住下去,这座宅子,是张大人命人给我们找的,虽然简陋但也还适合居住。
我们把阿爹扶到房间,阿爹一到床就转身背对着我们,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阿爹,他是有多自责。
晚上,我想喊阿爹吃饭,阿爹也不吃饭,回来到现在不吃也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一点也不像我记忆中的阿爹。
“阿爹,您出来吃饭吧,别阿北还没回来,就把自己弄垮了。”
我站在门外大声的喊着,可是阿爹还是不回应,良久,房门打开,一双充满自责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吃饭去吧。”
“好!”
我扶着阿爹有些虚弱的身体,走到前厅,阿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拿着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我和嫂子也跟着吃起来,头一回一顿晚饭在这样一个沉寂中吃完。
“你们吃吧,我吃好了。”阿爹放下碗筷起身慢慢走回房间。
我看了嫂子一眼,想起身安抚一下阿爹,嫂子按住我的手,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过去了,也罢,让阿爹一个人静静。
第二天早上,阿树过来了。
“阿树~有我哥的消息了嘛?”一见到他便问道。
阿树没有说话,低下头摇了摇。
“没事的,再继续找找,应该能找到的”
“阿南……”
阿树轻启的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有说,眼里满是歉意。
“对不起”
久久,才说出这三个字
“阿树,你不需要说这些,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答应你要好好照顾阿北的~”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我安慰道。
“阿南,谢谢你,你爹怎么样了~”阿树问道。
“从回来到现在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阿南,我能去见见你爹嘛?”
“当然可以~跟我来~”
我带着他来到我爹的房门前,进去之前阿树环望了一下四周,看着我道:“住的还习惯嘛?”
“还好,进去吧~”
阿树进去之后便把房间的门也给关了起来,本来我想说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或许他们在聊一些朝廷的事情,阿爹向来是不愿我听的,许久,阿树才从爹的房间出来,两人面色虽然凝重,但明显感觉阿爹精神了一些,先前只有自责哀伤的眼睛,晃出一种光彩。
“阿树,你和我爹说了什么?”
我送阿树到大门,看见阿爹进了屋子,拉住将走的他。
“其实也没什么。”
“不可能,你一定说了什么,我哥是不是有消息了。”
“阿南,阿北有消息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只是真的不是。”
“那是什么?”
“是朝廷的一些事情,比较隐秘。”
“我爹现在已经被革了官职,朝廷的事情已经跟他无关了,到底是不是阿北的事情。”
“阿南,你不要这么固执,如果是阿北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阿树的眉头有些轻皱,明显是不满我的追问,但我也是同样愤怒。
“阿南,出什么事了。”
嫂子走了过来看着我们。
“没什么事情。”
我放下拉着阿树的手,拉起嫂子进来,然后关上门。
“你们吵架了?”
“没有……”
嫂子也不再说话,进了房间,我坐在大厅的石桌上,思来想去许久,难道阿树跟阿爹聊得真的不是阿北的事情,阿树没必要跟我隐瞒,可是那怎么解释阿爹状态的改变,我走到阿爹房前,阿爹正坐在书案前,认真的翻看着什么,全然没有了昨日的颓圮之气,阿树如果说的不是阿北的事情,那就是说了件和阿北同样重要的事情,那到底是什么事情。直接去问阿爹,他肯定不会跟我说的。
“小姐。”
柳儿走到我身边轻声唤了一声。
“怎么了?”
“令仪小姐来了。”
“好。”
我走到门外令仪正站在大门前。
“令仪你怎么不直接进来。”
“我怕你心情不好,不想见人。”
“就算不想见人,也不会不见你的。”
我领着令仪进了屋子,和她在大厅坐下。
“阿北…还没消息?”
令仪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苦笑的摇了摇头。
“不过,我相信阿北一定会回来的。”
“是的,我们可以一起等他回来!”
“阿南,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情想说。”
令仪看起来有些娇羞。
“什么事情?”
“我听我娘说,皇后最近要为阿树挑选良人了。”
“是…是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像漏掉一拍。
“听说皇后的预选名单里,有三人,其中一个是我~”
“恭喜…你啊!”
“阿南,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跟你说这事,但我真的想告诉你。”
“哪里的话,你的喜事也是我的喜事。”
“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不过也不知道其他两位是谁。”
“不论是谁,都和你没法比的。”
“是吗?阿南,到时候我成亲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一定……”
看着令仪娇媚幸福的模样,我竟开心不起来,我的内心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可笑,我不是早就放弃阿树了吗?不是一直都在帮助令仪撮合他们吗?不是早就做好了他们成亲的心里准备了吗?怎么会在得知这样一个消息的时候,还会感觉到心里阵阵的疼。
“阿南,怎么了吗?”
“我没事~”
“可是看你脸色不太好!”
“有吗?可能是没吃早饭吧。”
“你怎么能不吃早饭呢!身体弄坏了怎么办!再怎么没胃口,早饭一定要吃啊,看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少。”
看着令仪严肃的脸,心里又觉得暖暖的,我紧紧抱住令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可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