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第五年级的时候

薛露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环境里,那里是他的房间。

他坐起来,觉得头疼欲裂,但这“黄泉路”,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吓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阿吉。

看见薛露醒了,阿吉很开心的跑了过去:“少爷您醒了?”

薛露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竟真是自己的房间,他问阿吉:“我这是在哪儿?”

阿吉顿了一下,随即开口说:“您这是在家里啊!”

“家里?”听到这话,薛露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萁儿呢?”

“她……”阿吉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回答薛露的问题。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薛露再次见到了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的父亲,薛廉。

“她已经出嫁去秦国了。”

“我不信。”薛露怒吼了一声:“阿吉,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知啊,那日,小的听您的吩咐站到一边,等之后过来,哪里就只剩下您一个人了,柳姑娘已经不知去向了。”

“我要去找她。”薛露发疯似的准备往外跑。

“你个逆子。”薛廉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为了个女人,你居然寻死,你当真要让我们薛家绝后啊?”

薛廉的一巴掌让薛露冷静了不少,他冷冷的看着他的父亲:“这也是您逼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他一路奔跑着赶往柳府,可外头的景象,却让他始料未及。

一路被行人围得水泄不通,他拉过一个男人,问到:“大哥,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那名男子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还不知道啊,柳家的姑娘嫁去秦国啊,若不是公主,谁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薛露看着眼前的队伍,不止有送嫁的宫人,更有王城的军队护送,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他不信柳芷萁会如此欺骗于他,不会,肯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找了许多理由,甚至想冲进队伍,拦住马车上的那个人,问清楚,问她到底是谁?

直到他看到跟随马车前行的那名女子,那是华儿,曾经他见过一次,他知道,那是柳芷萁身边的婢女。

“柳芷萁,真的是你?”他心里默默的想着,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来克制自己,他咬紧牙关,怒气冲到他的眼睛变得血红。

我为你,不惜与父亲作对,而你,为了秦王夫人的位置,竟能将这一些抛得一干二净,你够狠。

他想冲进队伍,来问问她,问她为何如此狠心,却又觉得,她真的不配!

他转身离开,不再看这队伍一眼,却没有想过为何队伍里,只有华儿!

秦国。

白月有些害怕的在照华殿等着秦王嬴政,她刚到秦国,嬴政听说她是陈国的公主,立刻便封了灵美人,在大殿上,秦王当众掀开了她的面纱,在看到她面容的那刻,他说:“世间竟有如此清丽脱俗的美人。”当即改封为“丽夫人”,可白月心里还是很害怕,一个谎言,总归是要千千万万个谎言来掩盖的。

白月回想起几天前的情景。

那日,柳芷萁冒充她出去与薛露相见,她心里很害怕,怕被人识破,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过了不久,下人来报,说荆轲回来了,要见柳芷萁。

荆轲的脾性她是了解的,他要见的人,谁也拦不住,便让他进来了。

荆轲进门后,发现只有白月和华儿两个人,并没有柳芷萁的影子,在追问之下,才知,柳芷萁已经悄悄出去见薛露了。

荆轲从白月处知道了他们见面的地方,为了避免被人拆穿,就只带了华儿出去寻找柳芷萁。

到了桃花林,荆轲看见柳芷萁一动不动的趴在石桌上,而周围,并没有薛露的踪迹。

他过去将柳芷萁扶起来,才发现,妹妹七窍流血,早已没有了气息。

将她的尸首带回后,荆轲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刻冲到薛府将薛露打死,却被白月拦住:“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否则,对我们柳府来说,只会是灭顶之灾。”

没错,抗大王旨,已是抄家灭门之罪,更何况,拒了秦王的婚,秦国更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早已没了生气的柳芷萁,荆轲只恨自己没能早些回来,否则,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第二天,他们便找了块风水宝地将柳芷萁草草安葬,没有灵堂,没有丧仪,甚至连棺木,也是荆轲偷偷去买的。

合上棺木的那刻,白月再看了一眼柳芷萁,她穿着那身红嫁衣,面容含笑,一脸幸福的样子。白月给她梳了个平髻,施了点妆容,她,还是那个倾国倾城的柳芷萁!

世间最难过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柳宜一夜间,头发全都白了,也没有了当初的精神,只待在柳芷萁的房间发呆。

白月走过去,施了一礼:“女儿见过父亲。”

柳宜回过神来,有些惊讶于她的话:“你说什么?”

“小姐已经不在了,可秦国的婚事,不是我们柳府能够担待的,老爷对我们恩重如山,白月愿替小姐嫁往秦国,保全柳府。”

柳宜老泪纵横的将她扶起来:“好孩子,若她有你一半懂事,该有多好!”

没有人见过柳芷萁,白月便李代桃僵,代替柳芷萁去往了秦国,她带走了华儿,留下青花继续照顾柳宜。

想着这一切,白月心里的恨意,却始终不能消,薛露,你害死了小姐,也害了我的一生,这笔血债,我等着你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