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挽歌
5
其实我很可怜那两个宫娥，她们来了东宫，也不是多了孤独人，她们不像我至少还是太子妃，而她们不过宫娥，到时候她们在东宫也是见不着顾瑾瑜的。
舒娘说这两个宫娥一个是容儿一个是夏儿，两人都是皇后娘娘的人，两人因为生的俊俏被皇后选了来，就住在我旁边的左春坊。
“明日我们去看看她们吧！”我对舒娘说。
舒娘应了，说明日会提醒我的，我向来记性不好，很多事情都记不住，同鹤荃说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舒娘还是一个有心人，她总是会帮着我记些事情，这才以至于我现在都离不开她了。
皇奶奶同我开玩笑说要将舒娘收回去，我当时也是很心急的，皇奶奶还因为这事笑了一天呢！
第二日的时候，舒娘确实记着这件事，一早上就提醒了我，我准备辰时再去，想着挑些东西去。
左春坊没有我的丽正殿来的宽敞，毕竟丽正殿是给太子妃住的。容儿和夏儿住在左春坊一共只有四个宫娥在伺候，她们本身就是宫娥，所以顾瑾瑜就没有安排那么多宫娥在她们身边，反倒是大多数都安排在了林良媛那儿，现在林良媛的宫娥可是比我的还要多出快要一倍了，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顾瑾瑜从来没有在乎过，他只想给林良媛最好的。
我将精心挑选的几件漂亮绸缎交给她们，陪着她们聊了聊天。其实容儿和夏儿两个人住在一起也是好的，只少两个人还有些照应的，而我虽然住在宽敞的丽正殿，但是比谁都孤单，平时只有鹤荃和舒娘和我说话，其他的宫娥都是只做事，是不会同我讲话的，只有在我主动问她们的时候她们才会回答一两句。
我离开左春坊后，就让舒娘回去了，我想自己走走。
当我看到顾瑾瑜在陪林良媛玩秋千的时候，我现在心里却是毫无波澜的平静，我没有让人看见我，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就这样，我每日都待在丽正殿里过了好久，每天过着一样的日子，除了偶尔寒芸她们会来找我玩，我会开心一点，平时除了丽正殿里的宫娥，偶尔阿洛来一下，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的。
我实在是待不住，不行我一定要出宫去玩玩了。
我这次没有带鹤荃一起去，因为我听说鹤荃昨日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发了烧，她现在就不能和我一起出去折腾了。
我平时出宫其实很简单，感觉那些侍卫在我每次出宫的时候都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助我也。
他们也拦不住我，在东宫论地位也就顾瑾瑜可以拦得了我，但是可惜他从来不在乎我，他肯定不会来管我。
我还是一如往常的来了杜迦的酒肆，我喜欢喝她那的酒，特别是上次和寒芸还有从榕一起喝的屠苏，我突然发现它比怀桑酒还要好喝。
杜迦也发现我喜欢上和屠苏，每一次我来她从来不问我，就会直接给我拿屠苏。
今天我出来就不准备回来了，那个东宫太冷冰冰了，我实在不喜欢，那个东宫一点都比不上我的西凉，我让杜迦给我开了个房间，我已经打算今晚住在这了，反正顾瑾瑜也不会管我。
我知道秦楚元是酒肆的常客，他是杜迦的表弟，自然住在酒肆的，我每次来都会看见他，他好像和我有说不完的话，我和他聊天也是很高兴，因为他总是说话很温柔，完全不像顾瑾瑜，顾瑾瑜同我讲话总是很凶，平时对我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就是要为林侧妃向我讨些什么的时候，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语气和缓一些，要是我不同意他就直接将东西拿去，不会管我的。
前几日，林侧妃说很是喜欢我殿里的那只长耳白兔，顾瑾瑜便要去，我也很是喜欢，便不同意，他就直接将兔儿抢走了。
那几天我还不开心了，一直很郁闷，好在第二天阿洛送来了一只小红狐，很是乖顺，我也很喜欢。小红狐陪着我，我每天也多了一些乐趣。
秦楚元好像是一个和我认识了好久老友了，我每次想个什么他都知道，而且碰到什么我比较排斥的话题，他每次都可以完美避开。这几次和他聊起来，每次都很开心。
聊到很晚，但是这次我没有喝很多酒了，也知道我的胃折腾不起，我的房间就在秦楚元的旁边，他貌似有晚上吹筚篥的习惯，那是我们凉州的音乐，我很是想念，北楚每次吹筚篥的人，我也有半年没有听过筚篥乐曲了。
他似乎吹到了很晚，一直到我睡着还没有停下，我不知他到了何时才停的，我只知道我在梦里又梦见了我的西凉。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去敲了楚元的门，我向他讨来了筚篥，我会一点点，但是没有楚元他吹的好，虽然楚元是南淮人，但是他貌似很喜欢西凉。
他还穿着西凉的马皮靴，腰间还佩戴这西凉的小刀，这种小刀我有个差不多的，就是上次准备送给林侧妃的那把，现在我在北楚，我成了太子妃也不好腰间佩戴刀具了，我就送给了鹤荃，鹤荃身手比我好，我拿着这把刀就是大材小用，她就刚好。
我想着已经在外过夜了，现在再不回去就该让舒娘着急了，我取了一壶杜迦这的怀桑酒带走，这是杜迦欠我的。
我回到宫中，刚打东宫门口就看见了顾瑾瑜，他上来就骂了我一顿。
“你身为太子妃竟然在外面过夜，现在整个东宫的人都知道了，你要我面子往哪放？”
我瞪着他，他也瞪着我就像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有你的林良媛吗？还在乎我干什么？”
“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事，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的事情已经闹到父皇那里了，母后让我带你去椒房殿，你就等着受罚吧！”
他让我换了一身衣裳去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让我和他一同跪在那里，母后说我背了《女儿经》全忘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背过，我根本就不知道《女儿经》讲了些什么。
统统的就是一对告诫我的话，我表面上答应了，其实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了，我对于北楚的规矩压根就记不住。
皇后娘娘还把太子骂了一顿，她说顾瑾瑜不该独宠林素儿。
“瑜儿，你不该独宠林素儿的，我让你娶了她可不是让你宠着她的，长乐才是你的太子妃，你对长乐这般冷落，她不跑出去借酒消愁就怪了。这几日你不可以再去找林良媛了，这几日你就在丽正殿过夜，你最好找点和长乐给我怀上子嗣，我还等着抱孙儿呢！你的皇奶奶也等这重孙好久了。”
顾瑾瑜的大哥双腿报废，虽然娶了皇后娘娘的妹妹但是也没用诞出一名子嗣，二哥因为江婉儿姑娘的离世就没有生出一儿半女，老三也算是个腹黑型的男儿，没有与他的妃子生了一个孩子，老七完全就不想要子嗣，娶了一堆小妾，但没一个生出了孩子，有些人都觉得轩王是不是不行啊！
皇奶奶已经等了这个重孙不知道到多久了，好在还有一个正常点的孙儿娶了妻，就一直盼望着顾瑾瑜可以给她生个重孙，倒是不在意是男儿还是女儿。
当皇奶奶听说顾瑾瑜不曾在我的房里过夜，因为这件事可是来找我还几次了。我也才十六岁，我不曾想过生娃娃，皇奶奶逼得这般的紧，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些时候皇奶奶还经常给我送来一些有助于怀胎的补品，但是我不怎么吃。
我觉得味道不太好，虽说是补品但是我不太喜欢吃。
皇后娘娘罚我将《女儿经》罚抄十遍，我领了罚跟着太子回了东宫。
这夜太子真的来了我的丽正殿，舒娘兴奋的有些慌乱了，只有我知道太子是被逼的，要不然他肯定懒得来找我的，平时他可是连丽正殿半步都不想踏入的。
忙到最后，只剩我和他两人在寝宫里了，我也不算很别扭，因为我知道他是不会碰我的。
他躺在我的左侧，我们共用一床被子难免有些通风，我懒得晚些和他争抢，就从柜子里还取了一床出来。
“盖一床被子也不愿意吗？”
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我没有同他解释，觉得是没有必要的。
我自己侧身躺在旁边，突然我感觉身上一凉，是他将我的被子扯了去，我有些生气了。
“顾瑾瑜，你干什么？”
“你我是夫妻，盖一床被子有何不可？”
“我就是不想和你盖。”
原先我的初衷不是这样的，但是我现在就是不想和他一起了。
“那你就不要盖了！”
他将我适才拿出来的那床被子仍在了地上，还故意将茶水打翻在被子上，将我的被子浸湿了，然后自己将被子裹在身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觉着他是不是有点病没有治疗啊！
我看着裹着被子的的傻呵呵的样子，笑道：“太子殿下不热吗？现在可是在夏天，虽说是半夜了，但是还有些暑气的。”
他听后没有将被子裹着那么紧了，松了松，似乎是觉着我说的有些理了。
我也不在乎，反正现在是夏日，也不怕什么会得风寒，万一真的晚上下了雨，染上了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早上我起的时候，顾瑾瑜已经离开了，我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可能是我还在梦中的时候吧！
舒娘进来给我更衣，她说：“听太子殿下说今夜还会再来，看来太子殿下也是不在专宠了。”
我笑了笑，没有告诉舒娘事实，可能不让她知道也是好的。
我昨夜好像真的有些着凉，舒娘给我熬了一碗姜汤喝了也算熬得过去，我心里咬牙，每次顾瑾瑜来我的丽正殿都没什么好事，上次来丽正殿把我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已经到了晚上，太子并没有来。
“太子妃，要不您先睡吧！”
我应了，我也是很困了，也懒得再等他过来了，现在他可能就在林良媛的宜春宫呢！
我听说寒芸马上就要出嫁了，是嫁给我表哥李玄宏，大概还有十日就要和表哥一同回东尉了，可能寒芸会和我一样在东尉待上百日了在大婚，但是我相信以我表哥的为人，寒芸肯定会比我幸福的。
我后来找过表哥，他说寒芸是一个很可爱，又举止大方的女孩，他很喜欢。
以后两人也算幸福吧！
我正想着，还是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来的声音，我不愿睁开眼去看，觉得·可能是舒娘来看我被子有没有打掉，我睡觉总是不太老实。
那个人真的只是帮我严了严被子，就没有听到声音了。
早上的时候舒娘还说我现在睡觉越来越不老实了，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还是会可以染上风寒的。
我撅了撅嘴：“我不是有舒娘您吗？有您给我严被子嘛！”
“太子妃总不能一直依赖着我啊！万一以后舒娘不陪着您了呢？”
“那——我就去陪着舒娘。”
舒娘笑我说孩子话，这种事情谁决定的了呢！
鹤荃给我做了一些西凉的好吃的，我很开心，虽然鹤荃做的不太好吃，但是至少是西凉的味道。
记得上次的的酩酊大醉的时候，秦楚元给了我一块烤羊排，我很是高兴，所以那日才喝多了，我许了楚元一个承诺，楚元说会好好想想的。
想起也有几日没有见过寒芸了，我决定带着我的小狐儿去找寒芸。
我到的时候，寒芸正在刺绣，在秀一对鸟儿，看着羽毛很漂亮，我觉得很是好看，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鸟。
“寒芸，这是什么啊？”
“这是鸳鸯！”
鸳鸯，我听过，但是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好好看啊！可以教我吗？”
“好啊！”
我跟着她一步步开始学，绣了一天终于完成了，但是起先我绣的不好看，寒芸帮我改了一下，现在还是可以看的。
“长乐，这个手帕是可以送人的哦！”
我正想着该送给谁，回去的时候我遇到的阿洛，记得阿洛已经帮我处理了好多次我在宫外搞出的烂摊子了。
“送你！”
旁边的舒娘马上拦住了我：“不可。”
“这是我绣的，我爱送谁就送谁！”
突然阿洛跪地：“太子妃，微臣不敢收。”
“怕什么又每人说你，不就是绣了两只鸟儿嘛！”我将那个手绢塞到了他的手里，我便抱着我的小红狐离开了。
舒娘路上告诉我，那个手绢送不得，她想告诉我为什么，但是我不想听，让她不要再说了。
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在收回来的道理，送了就送了吧！
我没想到顾瑾瑜第二天一大早上来找我吵架。
他将我的被子拉走了，感觉到一丝凉意的我眯起了眼睛。
“你干什么？”我将被子夺回，接着侧身睡觉。
他将我昨日送给阿洛的帕子砸在我的脸上：“你这是做什么？”
“不就是个帕子嘛！”我看着那个帕子，觉着不会怎么样。
“你知道鸳鸯是什么意思吗？”
“不就是两只鸟嘛！能有什么意思。”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站着舒娘，她低着头不敢说话。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鸳鸯是来比作夫妻的。”
“你也没把我当过你的妻子啊！你管我送给谁啊！”
我原先并未知道过鸳鸯是比喻夫妻的，寒芸也没用告诉过我，我才会直接送给了阿洛。
“你心里不是一只只有林良媛吗，你在乎我作甚？”
“我不是在乎你，你送给阿洛就是不对。”
我一把将那鸳鸯帕子仍在地上，我不送就是了，我下次还一个更好的送给他。
他很气愤，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左脸上，顿时脸上多了一条红杠。从小到大连阿爹都不敢打我，你竟然打我。
“你们西凉女子就是不守妇道，一点也比不上我们中原女子。”
我瞪着他，一巴掌在甩了回去：“我们西凉怎么了？至少它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地方，你们中原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冰凉地，冷的让我想要逃离。”
他起的拂袖而去。
我也不管他，气闷的将头闷在了被子里，让舒娘离开了。
我这天一上午都没有出我的寝宫，舒娘已经来喊我好几次了，我都让她出去了。最后还是皇奶奶来找了我。
“长乐，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摇头。
“没有。”
“你不愿说，皇奶奶也不强求，这几日不如长乐住到听风阁去陪陪皇奶奶吧！”
我也不想待在的冰冷的东宫，去陪陪皇奶奶都在这守着这个冰冷的丽正殿来的好。
我应了，只带了舒娘和鹤荃跟着我，其他宫娥都待在了丽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