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一块土地开始
韩凉全拿着一把大锣一边敲一边在村中狂奔着,正在熟睡的北河村民都被这一声声的锣响给惊醒了。然后起床便发现是韩二蛋他爹在敲锣,便有人拦住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他把将要发生山洪的水告诉了他们,每个村民听后皆是脸色大变,看着仍在下雨的天空不禁哀叹道,难道天要亡我等不成?但韩凉全没有停留,披着雨蓑在这夜中奋力敲锣,被吵醒的村民在韩凉全的提醒下都纷纷往祠堂汇聚,其中柳远明也在此种。
天未明,雨不停,像是天河决堤般,誓要将这万里山川尽没于此。村民们眼神复杂的看着村长,但村长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沉默一会儿便说:“所有人收拾好细软往卧牛山的老牛寨转移,老牛寨是为了躲避战乱兵祸所建,位置隐蔽,地势高耸,也只有往山上转移我们才有活路,现在大家都赶紧去准备吧!”村长说完便背过身去,那脸上颤动的皱纹显现出此时他心情的不平静,若非灾祸,谁愿意舍得这所有基业,故土难离,更何况,还要舍弃这刚收获完成的粮食,那可是能让全村老小活命的东西,想到这些,老汉背着的手也有些颤抖。
“可是村长,我们走可以,但这粮食怎么办?我们才刚刚收完啊!总不能全部都舍弃吧!”说着这近一米八的汉子便失声痛哭起来,随着他哭的也不只是一个人,一些人默默流泪,一些人放生大哭,声音中尽是不甘,雨水打湿衣裳,但是难掩悲怆。
“唉!”村长韩仁山一声轻叹,“那我总不能让一村老小的生命都交代在这吧!没了粮食我不悲痛吗?但总比丢掉性命强,以前饥荒的时候怎么过的,我们也照着这个方法活,人死了那就一切都没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村长已是声嘶力竭。“咳!咳!”因说话剧烈引起的咳嗽,旁边的儿子急忙过来拍拍村长的后背,待村长缓过一口气来他又接着开口道:“现在所有人都给我走,你们想死在这吗?”村长依然大声咆哮道。
村民们也知道村长这是为自己好,那刚才痛苦的大汉便带头离开了,那大汉名叫韩成,在村长颇有些威望,之见他在走时大声喊道:“所有人都给我出发老牛寨,只有人活着,我就不信这世道能饿死咱们!”说这话的时候韩成的眼睛里满是凶狠,像是睁眼的虎豹。在韩成的带头下,所有人都离开祠堂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前往老牛寨。
村长坐在那看着村民浩浩荡荡的离开也有了丝欣慰,北河村后继有人啊!这时他的儿子看村民都出发了,便问父亲自家什么时候走,村长摆摆手让他去收拾东西,等村民队伍集结跟在队伍后面,儿子听了便点头去收拾东西了。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韩仁山摇头一笑,他这二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木讷了,不过这样也好,不会惹事,适合传宗接代,没有月色的夜,老人看着掉落不断的雨水,脑海中浮现起大儿子的身影,那双发亮的眼睛,谈起话来极为平和圆润,人也比较精明,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大儿子从小天资聪慧,自小便被韩仁山通过年轻时的门路送去学武去了,至今已有十年,岁月催人老啊!转眼已经是苍颜白发,老人摇头将脑海的杂念清空,开始思考灾后村民的生活该何如?
约半刻钟左右,村民们收拾好东西在村口大钟下集合,村长披着蓑衣长在大石头上,旁边两个村民打着火把,雨水低落在上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村长看着已经到齐的村民,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有抱在怀中尚处于襁褓之中的婴儿,男人们有蓑衣的都将它让给妇女老人小孩。
“好!还算像个爷们!有种!”村长看见男人们的行为很是欣慰,给他们竖了一个大拇指,接着将自身披着的蓑衣盖在一个腿脚不便又缺少蓑衣的老人身上,这老人无儿无女,孤身一人。
“老哥哥,将这个戴好。”说着便将蓑衣披在他的身上,那老人眼中闪着泪花说道:“老兄弟啊,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不必再为我着想了。”但韩仁山没有说什么而是拍了拍那老人的肩膀接着大喊道:“出发!”单薄的衣裳已被雨水打湿,殊不知他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队伍打着火把,在夜色中形成一条长龙,无声的黑暗笼罩着世界,不时就有人摔倒,但接着就被人搀扶起继续前进。柳明远擦了擦被雨水遮住的眼睛,此时他的一身华服也满是泥巴但他却浑不在意,旁边是脸色被冻得有些发紫的儿子柳言志,娇生惯养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双臂抱着身躯瑟瑟发抖,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有下人在旁边搀扶,不过这小子虽然受累但也没喊出一声,算是成长了,柳远明对于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在走了一段路程后,队伍终于来到了老牛寨,早无人烟的老牛寨已是荒草遍地,好在用山石堆砌倒也没有损毁,村长赶紧招呼村民进去避雨,又让他们在屋中燃起大火,熬煮些姜汤为所有人驱除寒气。村民也只带了几天的口粮,至于牲畜则是牛驴等大型牲畜,被赶在另一个屋中躲雨。
火光照亮有些潮湿的石壁,众人已经换上干燥的衣服围坐在一起,手中端着还冒着热气的姜汤,喝了一口,感觉这大雨带来的寒意也消散不少。在将身子烤干后,困意来袭,众人都纷纷离去休息,房间有限男人女人分开睡成大通铺,人睡了,但火把还亮着,照着阴暗的夜让人一阵心安。
村长韩仁山没有睡下,他在想其他村子的人怎么样了,走的太急也没来得及去通知其他村,他也怕去通知的人迷失在这黑夜里。唉!一切听天由命吧!灯光下老人的身影随愁绪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