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从书生词条肝经验值

几个泼皮模样的汉子,围着一个书生,推推攘攘。

天色阴沉,陆寒看不见那人模样,只隐约看穿着,该是县学里的士子。

田三壮正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同样瞅见了这一幕,向陆寒投去一个目光。

陆寒只是点点头,那胖子便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

自拿到这短剑,他还没用过哩…

走到巷口,陆寒先是藉着微光细细看了,确认那几个泼皮手上没拿甚凶器,便轻咳几声,缓缓道:

“县学门口…倒还真有人胆敢光天化日…呃…大庭广众下行凶。”

听了声音,从小巷里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那壮汉先是上下打量一番陆寒,然后觑着眼,道:“你又是哪里来的狗东西…胆敢管爷们闲事…小心爷们这拳头饶不了你…”

随后,田三壮挺着个大肚子也走了过来,站在陆寒身边,同样斜眼觑着那壮汉。

暮色中,田三壮那高大胖硕的身形倒是让这壮汉一愣,随后,这壮汉倒是嘿嘿一笑,转头对巷子里人喊道:“兄弟们…今天有两个不怕死的…主动来招惹爷们…”

随即,那壮汉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陆寒却只是轻轻一叹…又得打架?也忒频繁了些,而且这些小虾米,真的能顶住他的拳头?

他正想要开口喊叫衙役,像往日那般故技重施之时。

巷子里却走出几个人影,其中为首那人长着一双倒三角眼,颔下无须,阴沉道:“不识相的东西….敢惹你家‘没毛大虫’杨….”

呃…陆寒觉得这眼前人…倒是有些眼熟。

待来人走出巷子,看到是陆寒,言语却是一滞…

沉默间,只听得“啪”一声。

那人竟硬生生给自己一个清脆的巴掌。

“哎哟…哎哟…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杨二见过陆大爷…”

杨二?听到这名字,陆寒才恍然。

这不是与“贪吃姑娘”赵婉清第一次相逢那日,遇到的泼皮么?好像诨号是“没毛大虫”?

见了陆寒,那杨二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只见他猛地一巴掌拍到身边那壮汉头上,怒骂道:“你这狗东西…认不清人了?这便是往日里我时常与你们提到的那陆大爷…”

见那壮汉还呆呆站着,杨二急了,赶紧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道:“还不给陆大爷行礼…”

那壮汉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脑袋还是一片迷糊,跟着杨二一起给陆寒行礼。身后几个小弟见了,也是在懵逼中赶紧行礼。

这下,倒是把陆寒弄得哭笑不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杨二如此卑躬屈膝,他也不好再伸出拳头。

杨二战战兢兢,双腿都打着颤,低下的额头上都有了汗水,他哪里敢抬头,只能尽量将那三角眼挤到眼眶上去,瞅着陆寒,低眉顺眼道:“陆大爷…我们…能走了嘛?”

陆寒无奈点了点头。

见陆寒点头了,那杨二如蒙大赦,低着头,捂着脑袋,一通乱跑。

待跑到一个无人处,过了许久,他那些手下才跟上来。

有人问道:“杨二哥…那书生是谁啊…凭什么让我们杨二哥都这般委屈…”

“委屈你妈个头…”杨二一个大逼斗打在这傻子下属头上,恨铁不成钢道:“以后狗眼都给我睁大了,只要这书生出现了…你们就跑…准没错。”

“他就是…那血手书生啊!”

“莫非就是那个手刃了张三的….”说话这人,便是声音都颤抖起来。

“废话…哪里还能有另外一个‘血手书生’?”杨二心有余悸道,“莫说是我‘没毛大虫’,今天便是来十个真大虫,恐怕都得被这书生给手撕了!”

嘶!!!嘶!!!

众泼皮又是一阵惊叹之声。

不过,一个知机的小弟凑上前道:“虽说这‘血手书生’手段的确狠辣…不过咱们杨二哥也不差啊…那日我跟着杨二哥去收月前,咱们杨二哥跟这血手书生可是实实在在过了一招…”

听了这话,杨二先是带着赞扬的目光,拍了拍那小弟,然后想着自己居然跟“血手书生”过了一招,且活了下来。

一瞬间,杨二脸上便浮现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杨二哥…那姓张的书生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了?”有下属疑惑道。

杨二摇了摇头,脸色阴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咱们蹲在县学门口,总有逮到他的时候。”

“不过…可得注意,一定要避开那‘血手书生’,”杨二没忘认真叮嘱一句。

众小弟皆是连连点头。

……………………………

陆寒看着小巷里走出那人,愣住了。

四目相对中,来人亦是愣住了。

张少安怔怔看着陆寒,眼眸中的茫然化作复杂的神色,终究还是拱手一揖道:“谢过陆兄,今日却是让陆兄看笑话了。”

田三壮见是这张少安,满脸的晦气。

他可没忘,前些日子在府城诗会上,这张少安对陆寒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什么东西,也敢质疑陆寒的诗才!

田三壮“啪”一声打开折扇,只冷笑一声。作为践行君子之道的士子,他最是鄙视这等人了,还是同窗呢,真不讲同窗情谊。

陆寒呆了呆,连忙回礼。

虽然那日张少安的确有质疑,但陆寒毕竟是借用了“辛幼安”之名,论起来,这张少安其实并未有错。

暮色中,张少安却又是长揖到地,道:“多谢陆兄,将钱亮化的骸骨送回镇海县…”

陆寒这才想起来,那日府城诗会中,这张少安与钱亮化便是同行而来,看他二人相处,似是十分熟稔。

听到钱亮化的名字,陆寒和田三壮心中又是一阵悲怆。

轻叹一声,三人一同进了县学,然后便散了。

………………

与田三壮道别,陆寒却未回下舍,而是先去了县学后院——陈夫子的宅院。

远远的,陆寒便看见,那沉寂了许多日子的房舍里依稀有点点烛火。

心中一喜,陆寒轻轻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一个负手而立的背影转过头来,却是一张略显惫懒的脸庞,正笑脸盈盈看着他。

白夫子?

陆寒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