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箴
司徒黎沉默了,陈神刚才本可以杀死他的,凭借生死幡的威力,他绝对躲不过刚才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但是陈神偏偏把目标转移到了那女子身上,他为什么要怎么做?还让自己陷入如此一个绝境之中。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司徒黎问道,陈神的这个行为在他看来简直愚蠢,愚不可及!
“现在你不仅可以抢走生死幡,还可以轻易的杀死我,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
陈神躺在地上虚弱地回道,他现在全身真气耗尽,别说一个洞天境的强者站在他的面前,就算只是一只普通的野狗也能将他轻易分食。
“呵,哈哈哈。”
司徒黎忽然大笑起来,呵斥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们之间真有什么交情吗?笑话!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值得信任!”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咆哮起来,口水喷了陈神一脸。
陈神见此,心知他还是破防了,随即也笑了起来。
他很开心司徒黎会有这个表现,这意味他还在意他,因为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脆弱的地方,只是别人不会轻易发现而已。
“别装了,我已经看穿你了。”
两个人相处往往很简单,有时候双方都会说谎,但是其中几句真、几句假,谁能分得清?
司徒黎本是一个洒脱的人,从他的剑里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但是他偏偏要为俗事所扰,变得不再纯粹,所以他便不能再有寸进,只能永远卡在洞天境。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你当然可以,但是你应该好好想想,或许我能救你儿子一命也不一定。”
司徒黎当然想过这一点,那个美艳女子身上是不可能会有解药的,如果有的话,司徒黎早就杀人取药了。
“你说什么?”
陈神忽然笑了笑,他不惜付出真气耗尽、被司徒黎打成重伤的结果,为了就是现在这一刻。
“我说,我或许能救你的儿子。”
司徒黎身体一震,他的儿子身上的毒世间罕见,他曾四处求医、走访天下也不曾听到有能解此毒的人,就连天星观、三清观这等天下一等的道门大派他也曾经去拜访过,然而结果依旧让他心寒。
可是后来,那个美艳女子找到了他,并且扬言能解他儿子的毒,于是他才铤而走险,盯上了陈神这条大鱼。
“你真有把握?”
司徒黎激动道,现在他除了相信陈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陈神反问道,他或许没有手段能解毒,但是不代表生死幡没有!
浑天一气的至宝身上的种种能力神奇而诡异,虽然他只开发了生死幡能力的七八成,但是其中一项足以让他解除世间九成的阴毒。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司徒黎顿时大喜,带着陈神就飞上了天空,只因他将妻儿藏匿的地方太远,赶过去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
数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一处山川面前,这里有一面峭壁,外表光滑如镜。
司徒黎打出一个术法,绝壁竟缓缓变化成了一个山洞,这个粗糙的汉子竟还使得一手好道法!倒是让陈神刮目相看。
进入山洞内部后,陈神便看到了两个儿童和一个中年妇女,妇女面色憔悴,正心事重重地陪着两个少儿玩耍。
“孩子呢?”
司徒黎急切地问道,他离家也有数日了,这段时间里他都不知道孩子是否已经毒发身亡,是否还能挺住。
“在里面。”
妇人叹声道,随后她多看了陈神一眼,这个人看似器宇不凡,应该就是夫君带回来给儿子治病的吧?
想到这里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地上给陈神磕头。
“请先生一定要治好我儿,妾身愿为先生上刀山下油锅!”
陈神愣了一下,一旁的司徒黎见状连忙将发妻扶起,嗔道。
“夫人你这是作甚?陈兄弟是我好友,这次是专门来为儿子治病的,你这样叫他情何以堪?”
司徒黎的妻子这才止住眼泪,伸手往脸上擦了一把,心知自己失礼了,急忙赔礼道。
“妾身关心则乱,请先生不要责怪,还请里面走。”
随后她便为陈神带路,不多时他就看见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奄奄一息的十岁少年。
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呈现成青黑之色,手脚冰凉浑身冒着虚汗,已经到了生死垂危的关头了。
“还好我来得早,要是再晚上半天,你这儿子就要毒发而死了!”
陈神走到少年床边为少年简单的号了号脉,发现他的脉象已经细若游丝、几近于无了。
他的毒气何止攻心了这么简单,这已经属于是散布全身、将死之人了。
不过,他还有得救!
亏得司徒黎用真气护住了他一丝心脉,不然现在就算是道君亲至也难救他一命了。
“这毒好生险恶!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为他拔毒了!”
司徒黎闻言就知道儿子有救了,陈神既然敢说出豪言,那就说明他真有把握,于是便拉着自己夫人离去。
陈神把司徒夫妇驱散之后也开始了对少年的救治,生死幡不仅可以号令鬼神,更可以驱逐世间一切污气、瘴气,显然,毒气也在它的驱逐范围之内。
这个过程从午夜持续到了天明,期间陈神休息了几次,补充好真气之后复又继续拔毒。
终于,在次日中午的时候,少年脸上的毒气已经消散了,恢复了些许血色,不过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
陈神一脸疲倦地出去,顿时就见到了焦急等待的司徒夫妇。
“怎么样了?”
“毒性已经祛除九成,他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剩下的只需要推功过血就可以康复。”
司徒黎这才放下心来,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尘埃落定。
他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考虑了很多,其中就有要不要在陈神拔毒之后杀了他,但是当他想到生死幡的威力的时候他就熄灭了这个想法,如果他的妻儿因此受到什么伤害,那他这辈子将永远活在愧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