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进入南天门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乞丐满脸惊喜,一下子猛扑过来,两手抓起鸡球大包,也不怕烫,囫囵往嘴里塞,将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边吃边咽,噎得直翻白眼。

楚寒饮着茶,笑眯眯的看着乞丐狂吞鸡球大包,

“一个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一个?”

“嗯嗯嗯,我还能吃。”乞丐不住点头。

楚寒又叫来小二,要了第二份鸡球大包。

乞丐艰难的吃完第二个鸡球大包,腹部像是藏了一个小皮球,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舒服啊,想必京城皇宫里的皇帝老儿,过得也是这一种日子,想吃几个鸡球大包就吃几个鸡球大包。”

楚寒听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要问你一些事情,你要是能回答我,我再送你一个鸡球大包。”

“问吧,我早料到你有事要我做,要不然为什么邀请我这一个乞丐吃鸡球大包。”乞丐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沿,抚摸着自己的肚皮。

“忻城县的大族,许氏,最近有没有做过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比如逼良为娼,强抢民女之类,事情做得越绝越好,讲给我听。”楚寒低声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乞丐脸上显出惧色,环顾左右。

“你别管,反正牵连不到你,你只管吃你的鸡球大包好了。”楚寒摸出一粒碎银子,放在桌子上,屈指一弹,送入乞丐怀里。

“嘿嘿嘿······”乞丐立马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傻笑,俯身趴在桌子上,叙述道:“要说许氏,在忻城县算是地地道道的土皇帝,府中的公子小姐不提,就说他们的一干管家仆从,仗着许氏的名头,在整个忻城县,无人敢惹······”

······

忻城县,一片破败的平房区。

李三根头上绑着白布,身上穿着白色丧服,拉着一辆平板车,从家中的院门走出来。

平板车的车轮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经过一扇又一扇紧闭的院门。

一双双眼神藏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拉车的少年。

幸灾乐祸,

避之不及,

扼腕叹息,

······

种种眼神落在李三根身上,宛如一支支利箭,射在心上。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凄笑,自语道:

“爹,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为别人强出头的下场,你被人一脚踢死,周围连一个送行的人都没有,大家害怕招惹许氏,不敢出来。”

少年背后的平板车上,盖着一张草席,一双惨白的脚从下面露出来。

“呦,大英雄的儿子出来啦。”一个瘦小的男子挡在了李三根身前,夸张的笑道:“大英雄呢?我要好好来谢谢他,要不是他,我妹妹还不能嫁给许府的管事。”

李三根脸色一片铁青,身躯颤抖着,低着头,咬牙道:

“郑水才,你给我让开!”

郑水才踮起脚,从李三根的肩膀处,看向平板车,呼道:

“大英雄,你怎么躺下了,快起来,把你前些日子的威风展示出来。”

“我再说一遍,让开。”李三根大声吼道。

“怎么地,你要打我啊,来来来,老子让你打。”郑水才弯下腰,伸长脖子,把脑袋递到李三根身前,“你敢动动我一根头发,我就让我妹夫弄死你。”

李三根呼吸变得粗重,拉着平板车的两只手,陡然用力,手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一秒,两秒,三秒······

他保持着站立姿势,一动不动。

“嘿嘿,老子借你熊心豹子胆,你也不敢动手。”弯着腰的郑水才,得意地大笑,歪起头瞅向李三根,“我给你指一条路,你喊我三声爷爷,我就告诉你。”

李三根的嘴唇,动了两下。

砰。

一块板砖忽的落下,砸在郑水才的后脑勺。

郑水才一下子趴到地上,浑身抽搐,后脑勺涌出大片的血来。

楚寒扔掉手里的板砖,拍拍手上的尘土,口中骂道:

“聒噪!”

李三根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楚寒,眼中浮现感激之色,摇头叹息道:

“你把他打了,许府的管事一定会来找你麻烦,你走吧,如果有人问起,我会说是我打的郑水才。”

“呸!胆小懦弱,废物一个。”楚寒神情失望至极,看着李三根,皱起眉头,“原本我以为正直仗义,英雄热血的李四九,会有一个豪气万丈的儿子,没想到居然是一只胆小的老鼠,任人欺凌,不敢反抗。”

他转过身,丢下李三根,大步离去。

“你站住!”

几步过后,楚寒便听到身后传来李三根的大吼。

咕噜咕噜。

李三根拉着平板车,大步快跑的追了上来。

楚寒回头,望向李三根,讥笑道:

“怎么,不敢跟许府管事的小舅子动手,是要来跟我比划比划吗?”

李三根追上楚寒,两眼通红,声嘶力竭道:

“我谁都不怕,我只是不想因为无能狂怒,然后被别人像是杀鸡一样随意杀死,我要去外面闯荡,学习武功,然后回来向仇人报杀父之仇。”

“好志气!”楚寒拍拍李三根的肩膀,赞叹道,然而下一秒,语气一转,揶揄道:“但是等你闯荡回来,要多长时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没准儿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仇人早就老的奄奄一息,在子孙环绕的幸福场面中,含笑而终了。”

“我······我······”李三根哑口无言,脸色涨红,旋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破了嘴唇,“我现在就去把那个许府管事杀了。”

“你,无权无势,还不会武功,凭什么能杀得了许府管事,怕是你刚刚冲到人家面前,就被人一脚踢成两半了。”楚寒冷冷道。

“那我该怎么办?”李三根脸上一阵绝望。

楚寒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两手一掰,分为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李三根,

“俗话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区区杀父之仇,过几年就忘了,来,拿着银子,给你爹买一个好点的墓碑。”

李三根看着楚寒递过来的半锭银元宝,眼神闪动,

“武功,武功······”

扑通。

他突然双膝一弯,跪在楚寒面前,额头贴在地上,

“求求你收我为徒,教我武功,只要我报了杀父之仇,我的命,就是你的。”

“我不会做你的师父,但是可以做你的老师。”楚寒把李三根扶起来,缓声道:“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我不过比你早几年练武,当不了你师父,只能把我会的一些粗浅武技教给你。”

“老师。”李三根躬身对楚寒敬道。

接下来,楚寒和李三根去往城外埋葬了李三根之父。

楚寒对李三根问道:

“害死你爹的许府管事,武功境界如何?”

李三根答道:

“后天二层。“

说罢,他看向楚寒,眼中带有一丝担忧,继续道:

“老师,那名许府管事,力量巨大,尤其擅长一套腿法,大腿粗的树干,能一脚踢断,想要对付他,太难了。”

楚寒一愣,心中喃喃,

就这,区区后天二层。

枉我还以为会有一场苦战。

李三根见到楚寒一下愣住,眼神闪过一丝黯然,道:

“老师,报仇的事,我有的是耐心,无需急迫。”

“哈哈哈······”楚寒仰天长啸,竖起两根手指,对李三根道:“两天,只需要两天。”

“什么两天?”李三根疑惑道。

楚寒自豪道:

“只需要两天,我便能让你的武功,超过那个许府管事。”

“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一点武功也不会。”李三根喃喃道。

“放心,一切由我安排。”楚寒对李三根吩咐道:“你对忻城县比较熟悉,去租一个两进的院子,位置要偏僻一点。”

他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李三根。

“这么多钱,老师,你就不怕我带着钱跑了吗?”李三根看着手中的银票,眼神一阵激动。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去吧,租好院子后,去客栈找我。”楚寒对李三根展现出莫大的信任。

李三根战战兢兢的收好银票,

“老师,我会把事情办好的。”

“去吧。”楚寒挥挥手。

待到李三根离开去找院子后,楚寒也回到客栈。

“公子,公子,我可算是等到你了。”早晨吃过楚寒鸡球大包的乞丐,蹲坐在客栈门口,远远地瞅见楚寒回来,立刻满脸笑容的迎上去。

“等我作甚,我们又不熟。”楚寒神情冷漠,径直从乞丐身侧走过。

乞丐追过去,急切道:

“我又打听到几条公子需要的消息,都是关于许氏的,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一条消息换两个鸡球大包。”

楚寒不去搭理乞丐。

乞丐面色一急,大声嚷嚷道:

“公子,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要把咱俩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楚寒脚步停下,朝着身后招招手,

“跟上来。”

乞丐眼中闪动着欣喜的光,跟在楚寒身后。

楚寒的手,伸进袖子里,扯下一根布条,揉成一个小球,在跨过客栈的门槛后,屈指向后一弹。

咻。

布条小球化为一个黑点飞出去,正中跟在楚寒身后的乞丐额头。

这一切发生的波澜不惊,没有人注意到。

乞丐当即迎头倒下,下身子在客栈外,上半身在客栈内,额头狠狠的磕在客栈的地砖上,咚的一声后,两道混合着清鼻涕的血迹从鼻孔里流出来。

客栈一层的人,齐齐朝着倒地的乞丐看去。

小二跑过来,用手指试了试乞丐的鼻息,顿时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死了,他死了。”

楚寒抱着双臂,混在四周的看客里,高声道:

“惨了,这一个乞丐,居然在客栈门口失足把自己绊死了,老板要赔钱。”

此言一出,众多看客议论起来,

“老板为什么要赔钱,明明是这个乞丐自己走路不小心,怪不得别人。”

“非也,要不是客栈门口的地面不平,乞丐又怎么会把自己绊倒呢?”

“我来说一句公道话。”

······

客栈的老板匆匆赶来,查看完乞丐的尸体后,捂着鼻子道:

“晦气,晦气,快把死人弄走。”

他踢了一脚旁边的小二。

小二忍着恶心,把乞丐的尸体拖了出去。

客栈的老板转身,对一层的看客拱手道:

“方才这一个乞丐,突发恶疾,死在了店门口,让大家受惊了,我宣布,送给在场的每人一份鸡球大包。”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拍手称好。

至于死掉的乞丐,便无人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