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跑路人
时间来到了戌时…
天色昏暗,护城河潺潺流水声,枯黄落叶随风飘落,车厢外时而传来夜莺的鸣叫声;
一辆马车停靠在龙坛县’兴隆客栈’门前;
众人躬身下车,车夫把车停靠在栓马桩旁,从车厢里拿出几个寝具拍打着。
刚想抬脚进去,一道柳影冲了出来,正是九公主。
“你们怎么才回来,柳姑娘不见了“。
“什么.“;
许潇然语气冰冷,跨过门槛,走进柳亦双的房间,环顾四周,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什么时候的事.“,慕白靠在房门前,把玩着手中的弓弩,问道:
“这位是?“。
“他是自己人,不碍事.“,许潇然正在搜查着房间的里里外外,抬头说道:
“今天下午酉时尾,她还在大厅里吃晚饭,我从胭脂铺回来,她人就不见了“,九公主眉头紧皱,拧着丝帕,躲着脚说道:
“胭脂铺离此地多远?“,慕白问道:
“百来米远.“;
“她下午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许潇然翻看着床铺,转头问道:
“没有,今天下午她挺开心的,和昨日一样.“九公主在茶桌前坐了下来。
“慕白,你怎么看?“
“这么短时间内,想掳走一个有武功底子的人,可不容易,除非对方有独门武功,否则不太可能“。
“飙…砰…“。
一阵破空声传来,厢房内一处窗户被洞穿,一枚袖箭出现在房梁处。
“谁.“,许潇然转身推开窗户,四周瓦顶,光线昏暗,看不到人影。
“看来是冲你来的“,慕白从袖箭尾翼处取下一竹筒,打开一看,向着许潇然递了过去。
许潇然接过纸条:
“此名女子在我们手中,如想救回,带上你的银河之星,来落雁塔做交换“。
…….
落雁塔位于龙坛县东北部,距离十多公里,原是苗条淑女、书香雅士尽皆向往之地,现在却无比的荒凉,而落雁塔并非想象的筑于高台之上,而是陷于泥泞之中,残垣断壁,常年积水。
沧江距离落雁塔不足一公里,常年水患,朝廷赈灾款项犹如泥牛入海,不知去向,附近村民流离失所居多。
许潇然听完慕白介绍,撩开车厢内窗帘,凝望明月,心有所思。
一辆马车星夜兼程,于戌时尾,到达位于沧江一公里处的落雁塔,众人躬身下车,平视着远处的情景。
一主塔,二桥墩,三厢房,映入眼帘,积水环抱,陷入水中,约一米深,水面上蜻蜓点缀,尽是残存、倒塌的墙壁和桥墩,四周光秃秃的树林环绕,时而传来虫叫蛙鸣的声音。
“他们既然冲我而来,你们暂时隐藏起来,伺机而动“。
一袭白衣在残垣断壁上跳跃而来,与风共舞,直奔落雁塔。
落雁塔露出水面仅四层高,一名女子被绑在塔尖处,身旁各有三人,一人小个头,身穿斗篷,盖住额头,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小刀,指向女子,而身侧另外两人,则一身黑气缠绕,眼眸发出红光,一前一后,注视着远处;
“香主果然英明,看来今晚便可大功告成,此份功劳独属我们沧江堂,哈哈.“,身后的黑气向着身前的香主拱手说道:
“赵木欢,你退到一边去,让本香主来会会这小子“,香主瞥了一眼,低头拱手的黑气,说道:
赵木欢转身席地而坐,看着身旁的小个子,呼喝道:“二胖,看好她,可别出什么岔子“;
“是“,小个子捂了捂斗篷,紧了紧手中小刀,稚嫩得应道:
许潇然脚下不停,落雁塔越来越近,塔顶火光忽明忽暗,一道黑气虚无缥缈的自上而下飞掠而至,两人脚踏残壁,相视而立;
“你便是那许潇然?“,香主看着对方一袭白衣,年纪轻轻便已三品宗师,甚是好奇。
“阁下是何人“,许潇然持枪,枪尖指地,视线离开数米远的塔尖,抬头望向对面黑气问道:
“你不配知道,东西带来了吗?“,香主饶有兴致得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问道:
“先放人,就把银河之星给你.“,许潇然顾不得对方挑衅,语气冰冷得说道:
“哈哈,人在我们手中,没你讨价还价的余地“,香主犹如厉鬼的声音,响彻开来。
“你最好说话算话“,许潇然取下银河之星,抬手向着对方扔了过去。
“哈哈,本香主堂堂五品宗师,还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坏了名声“,一道黑气向着距离自己不足三米的银河之星掠去,显然是迫不及待了。
“嗖…“。
香主摊开手掌注视着掌心中泛着黑光的吊坠,一声长啸响彻天际:“哈哈,此物终归本香主所获“。
“放人“,许潇然听着如厉鬼般的声音,眉毛紧皱,语气冰冷得喝道:
“小娃子莫要着急,你还害怕本香主食言不成,赵木欢,放人“,香主看着许潇然着急的模样,转身对着塔尖处抬手示意道:
赵木欢提着柳亦双,掠到旁边干燥的陆地上,解开绳索和封口之物,便飞掠而回。
柳亦双眼眸虽看不见,但,听力却是超乎常人,她喘着粗气,对着许潇然喊道:“许公子快跑,他们在水下布置了阵法“。
“什么.“。
水中一股黑气向上喷涌,环绕着许潇然,形成一个直径百米的黑色水幕。
“砰砰砰“。
三道人影从水中掠出,站在残垣断壁之上,人影黑气散去,露出本来面目。
许潇然看着身旁不足十米的三人,眼眸内惊恐之色尽显。
三人其中一人,身穿白大褂,胸前口袋上有暗夜使团的标志,口袋里插了几支工具笔,单手插着裤袋上,左手扛着黝黑长棍,一脸嬉笑盯着许潇然,此人正是刘博士。
而另外一人,身穿薄纱斗篷,手握云霄宝剑,胸前至下腹都被鲜红色的类似肚兜的衣衫遮盖住,耳边佩戴着银白色的吊坠耳环,黑色长发一束披在肩上,头上的发髻被三根翠绿色的朱钗贯穿而过,此人正是九公主。
那最后一人,一身邋遢,腰间系着酒葫芦,手持爬墙用的机关蜘蛛链,正一脸绯红得看着许潇然,明显喝醉时的模样,此人正是沐王爷。
许潇然看着三人尽皆四品宗师实力,头都大了,心想不带这么玩的。
三人环顾许潇然四周,不断在残垣断壁上跳跃,口中尽是嬉笑的声音传出。
“嘿嘿…“;
冷风拂过,许潇然持枪而立,枪樱随风飘舞。
“夺息“,许潇然手背处一股森白色的气流向着全身包裹而去“嗡…“脚踢枪纂,枪随身动,寒芒闪现,直奔刘博士而去;
眼见枪尖便要成功抵达对方的脖颈处,一条黑色的锁链缠腕而来,对方手劲一使;
一袭白衣向着沐王爷倒飞出去;
九公主手持云霄宝剑,脚蹬地面,身体突然加速,长剑向着许潇然身后刺去。
风声响起,许潇然手腕拉扯锁链,躬身而起,双脚向着沐王爷踏出。
沐王爷举起手臂挡去“嗒嗒…“许潇然双脚连蹬,一束白影,跃过沐王爷头顶,双脚轻巧落地,长枪贴着对方的肩膀,对着云霄宝剑直刺而去。
“铮…“火花闪烁,双方倒退数米远。
九公主身形翻转而下,注视着远处两人。
眼看着沐王爷由于拉扯之力,身形扑面而来,许潇然左手袖口处寒芒闪现,一柄匕首突兀得出现在锁链之处。
“铮…“削铁如泥,锁链断裂。
许潇然身形加速,距离对方不足一米,单脚撑地,一个侧手翻,躲开对方,枪杆顺势翻转拍下。
“噗通“;
沐王爷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坠入水中,生死未知。
许潇然前冲之势不减,枪尖拖地,火光闪烁,地上留下一处枪痕,双脚连蹬,轻身跃起,长枪向着九公主的头顶劈落。
九公主侧身翻转,云霄宝剑贴着枪杆,直刺过来。
许潇然手滑枪杆,身体翻转,躲开剑尖,单脚一蹬,身体贴着对方的后背翻转而下,枪随身动,双膝盘地,枪尖向着对方穿刺而来。
“噗…“。
长枪抽出,枪尖泥浆滴落,九公主身体变成棕褐色,渐渐消融成一堆淤泥。
风声响起,刘博士手持黝黑长棍,向着许潇然面门划落,一道光束激射而来。
“过分了,这可是凡人世界.“,许潇然手握枪杆,向前推出。
“铮…“光束所过之处,水面上泛起阵阵波纹。
一袭白衣被带至百米远,眼看就要撞到黑色的水幕;
许潇然双脚对着水幕踢出“嘭…“身体被弹飞,躺在残垣上,喘着粗气,抬头看着远处的刘博士,脑袋都想炸裂了:“连暗夜组织的科技也继承了,有毛病啊“。
刘博士单手背棍前冲而至,手握长棍,向着地上撩去;
“砰“碎石纷飞,灰尘弥漫。
许潇然身体翻转,躬身跃起,躲开致命一击。
“岂有此理“,许潇然轻点水面,长枪直劈过来。
刘博士握棍前推出“嘭…“一袭白衣向着落雁塔倒飞而去,后背撞到塔尖,塔尖碎裂,脚下慌乱,退至房檐处,才算收住倒退之势。
刘博士跃上瓦顶,步步逼近,持棍前突。
许潇然持枪,前踢枪纂,手滑枪杆,向前刺出。
“铮…“两人倒退数米远。
“……“,刘博士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自身的功力在锐减,连黝黑长棍也是如此。
许潇然无心观察对方的表情,持枪陡然跃起,长枪盘旋,直劈而下。
刘博士手持长棍向上推出“砰“一袭白衣,空中翻转倒回,许潇然脚踏房檐“嗒嗒“人枪合一,向着对方直冲而至。
刘博士手腕扭转,长棍翻飞,身形翻转,弓字步,长棍探出。
枪、棍相触……
“砰砰砰…“狂风肆虐,塔顶瓦砾,被无名之力,震得粉碎;
“咔嚓…“一丝丝裂痕蔓延开来。
刘博士倒退数米远;
而反观许潇然则被弹向空中,此时,他双脚弯曲向前一蹬,空中翻转,身形急速盘旋而下,轻巧单脚触地,枪随身动,枪尖直冲刘博士的颈脖处。
刘博士晃了晃因内力消耗巨大而有点眩晕的脑袋,持棍前突。
“噗…“。
两人相视而立,枪尖深入颈脖半寸,黝黑长棍离目标仅一寸间,刘博士嘴角微笑,身体变成棕褐色,渐渐消融成一堆淤泥。
“玩这么大,动不动就光束袭来“,许潇然喘着粗气,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环顾着四周正在消融的水幕。
数道人影映入眼帘,只见慕白成功击杀赵木欢,现在的赵木欢已变成一副白骨,而那香主正被九公主、沐王爷、慕白围攻,黑气渐行渐弱。
许潇然脚踏水面,向着柳亦双掠去,现在的柳亦双正在质问着一个7-8岁小孩,小孩手中的小刀已不见。
“他是谁?“,许潇然看着眼前小光头问道:
“他叫二胖,是穆家村的人.“,柳亦双侧身对着许潇然说道:
“一个小孩跑这里来干嘛?“,许潇然好奇得蹲下来,看着眼神惊慌的二胖,问道:
“这赵木欢也是穆家村的人,他们是受了沧江堂的一些所谓的恩惠,所以帮助他们“;
“恩惠,财宝?“;
“不仅如此,沧江堂还能帮不幸死去的人,起死回生,变成像赵木欢的模样“。
“这沧江堂是哪个门派的?“;
“黑哲神庙下属的分堂“,二胖看着许潇然的脸,说道:
“啊…“,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慕白的短刀划破对方的致命部位。
香主跌跌撞撞得躺在地上,眼眸红光忽明忽暗,声音嘶哑得说道:“哈哈,这银河之星是我的,夺到它,就能长生了“;
“长生你个头“,九公主云霄宝剑向着对方击出;
“嚓“。
黑气消散,一副白骨呈现,旁边躺着一枚吊坠,正是银河之星。
慕白把银河之星拾起,向着走到跟前的许潇然递了过去。
“这银河之星,一会东一会西,烦得要死,以后看谁要,送人了“,许潇然瘪了瘪嘴,接过吊坠,说道:
慕白笑道:“许兄弟,果然豪气,看那天也借给兄弟溜达一圈,看有人要没,哈哈“。
“二胖,此处连年受灾,就没有人管吗,朝廷应该有赈灾钱粮的“,许潇然蹲了下来,拉着二胖的手问道:
“没有银两,顶多就一碗稀粥“。
“不可能.父皇每年都从户部、工部安排钱粮过来赈灾“,九公主走到两人之间,摇头说道:
“我没说谎,是没有.“,二胖双眸血丝通红,对着九公主,呼喊道:
“九公主,这世界可没你看得那么一清二白“,沐王爷拔开木塞,敲打着酒葫芦,说道:
“二胖,问你件事,你跟他们那么久,听说过归云宗和剑仙阁吗?“,许潇然靠近二胖跟前,扶耳细语道:
二胖思索了半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们先上车,我们聊点私事“,许潇然转过身对着沐王爷挤眉弄眼的说道:
“好好好,大伙都上车,免得错过客栈打烊时间了“,沐王爷一看,了然于心,拧紧木塞,抬了抬手说道:
于是,沐王爷带着三人向马车处走去,只剩下二胖和许潇然。
“你刚才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情况?“;
“点头是听说过剑仙阁,摇头是没听说过归云宗“。
“那剑仙阁阁主,你在帮他们做事时有见过吗?“。
“没有“;
“诶,这该怎么办啊,线索又断了“,许潇然一脸失落得躺在地上,双手枕于脑后,看着天上的明月,喃喃得说道:
“不过我听说过剑仙阁被毁的事.“,二胖蹲在地上,看着许潇然的脸,说道:
“真的?“。
“嗯嗯,事情是这样的“。
一辆马车风尘仆仆得向着龙坛县驶去,真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原来,沧江堂的堂主跟李渡安很熟,在李渡安的指使之下,剑仙阁一夜之间满门被灭,阁主不知所踪,当然,还有一些其它信息,后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