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神灯
夜晚未归的苍澜和迟月叙,并未影响羽纯和南星,团应喝醉了酒回了房间大睡,南星没有饮酒一直在外看星星,和几只蝙蝠说话,而后半夜酒醒的羽纯看到了窗外和蝙蝠说话的南星。他楞在远处听她们的对话,看着南星。
“你们是哪里的?”南星问。
蝙蝠叽叽喳喳说了一些,但羽纯肯定不懂,其实南星也并不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我可不是寄生在木头上的菌,我是非常厉害的那种妖怪。”她说。
羽纯在里面笑了笑,温柔地看着南星。等到蝙蝠离开后,羽纯才走了过来。他坐在南星旁边,夜晚是有些清凉的,一阵阵虫叫声,还有偶尔的鸟叫。
“南星,你最喜欢做什么?”羽纯问。
“抓萤火虫。“
“还有呢?”
“抓萤火虫送给迟敬。”
迟敬救了她,但是她并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迟敬,甚至她都没有这种称呼的概念。她除了自己,内心只有迟敬,而迟月叙对她来说,只是迟敬要保护的人。
“看来你很喜欢迟敬前辈啊。”羽纯说。
“喜欢?喜欢是什么?”
羽纯没有给她解释,虽然是夜晚,这里的灯火却是很明亮,羽纯看了看她腿上的星星胎记和她的小脚丫,才想到南星只是一个修行还不太够的菌妖,她能在这时候化成人形,大概也是迟敬给的法力,而并非是她自己。
她让羽纯伸出手,羽纯照做了,然后她将一只绿色的猪儿虫放到羽纯的手里。“送给你。”
羽纯本来是害怕这些的,但因为是南星送的,只是一秒的恐惧,然后故作镇定,轻轻合起手握住拳头任由虫子在手心里蠕动。
“南星,你不害怕蝙蝠还有这些虫子吗?”
“他们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让我害怕?”
“那倒没有,只是……”羽纯没有说下去。
话题就这样停住。南星要回房,羽纯在她刚转头的瞬间,赶紧甩甩手扔掉了虫子,南星回头的时候,又故意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南星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
从山洞出来已经是清晨,远处一片鱼肚白。赤狐精在山洞口送别了他们一行人,从口中吐出一枚精元,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多年前无意间得到一个濒死之妖的珠子,他将这枚珠子送给了迟月叙。“既然你母亲是迟敬,你拿着这珠子,必要时也可保一保你,毕竟你是人类之躯,和我们不同。”
“这可不敢当!大哥,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比较合适,您还是收回去吧。”迟月叙推脱,但赤狐精不送出去不罢休,最后不得已还是收下了。
迟月叙和苍澜走在前面,赢天默默地跟在后面,他的视线也是没有从苍澜的身上挪开过。子生也跟了过来,偷偷在后面注视着,不过他离的很远,要是太近,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远处有孩童在放风筝,两三只风筝,一只蝴蝶模样的飞得很高,苍澜停住脚步盯着看。迟月叙看到苍澜的表情,问她,“你是不是没有放过风筝?”
苍澜没有说话,也不再继续看,而是径直地大步往前走,不再留恋那些风筝。何止是放风筝,孩童时期的那些趣事,苍澜没有一件是做过的。也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也没有人告诉她,她的脑海里没有这种概念。迟月叙跑到孩子那里,和孩子的父亲说了几句话,然后拿着一个蜻蜓模样的风筝跑了回来。
“苍澜,你看!“像一个炫耀的孩子一样。
他递给苍澜,但苍澜并没有收下,她对于不确定的玩乐有种莫名的恐惧。迟月叙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拿着风筝,准备在某个起风的日子里,让苍澜体会一次放风筝。
回到客店,几人没有停留的意思就又出发,准备先去湖心岛试一试,能不能找到一些消息。
“昨晚你们去哪了?”团应问,“害得我一直担心。”
“你睡了一晚上,没担心。”南星无情的戳穿。
羽纯看了看南星,笑了笑,苍澜也久违地嘴角上扬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到平日里的严肃。
“此事说来话长,路上慢慢说给你们听,我们现下还是赶紧先去湖心岛。”迟月叙说。
他也留意了一下树妖和周围,没有什么异常,赢天不能与他们一路,所以只是和他们保持着一里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让他们发现不了自己,但也能快速得知他们的去向。
走到路上,苍澜突然回头,“赢天呢?”她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他,从山洞出来,她一直以为赢天就跟在后面。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苍澜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们继续往前走,迟月叙一个人绘声绘色地将昨晚的事一一说给他们听。团应最是八卦,一会问画岩漂不漂亮,一会又问当年迟敬和画岩是怎么认识的,总之对于找宝珠的事,他倒是没听到重点,个别旁支听得津津有味。
“幻神灯出了灯族,还是要小心些,冰杖虽然于法力无助益,只能你来使,但上面的解困宝石估计想要得到的人不少。“羽纯听后小心叮嘱。
“对,羽纯说得对。”才几日,迟月叙便不再继续称呼他羽公子,而是直呼其名,这与他的心性有关。不过他也是多面的,虽然在外人看来是个自信又冲动的人,但他的母亲迟敬知道自己的孩子其实是个喜欢将所有心事和痛苦埋在心里的人。
迟月叙小时候练武,好几次都疼的起不来身,但只要是见母亲的日子,他便强装着活泼,忍着疼痛,不过迟敬也是一眼就看穿了。但她不会立马揭穿,只是给谢敏一些药粉,让他转交给迟。
“他是个自尊心强的孩子。”这也是迟敬给谢敏的叮嘱。
南星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也没有听他们说话,她并不关心这些,若非是迟敬让她来护着迟月叙,恐怕这里面的所有人她都不想搭理。她光脚踩在叶子上,时而又飞到树枝上,捉几只蝉,又或者将路上的无毒蛇缠在胳膊上,然后甩到老远的地方。
“南星,关于这些蠕动的虫啊,蛇啊,可不可以不要去动。”羽纯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女孩子,而且那些玩意儿,其实我们都挺害怕。”
“为什么怕他?我就不怕,我能将他们碎尸万段。”南星骄傲地说。
“我信你能碎尸万段,这种害怕不是那种害怕,而是……说了你可能也不懂,算了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羽纯无奈地摇摇头。
羽纯作为守护者的后代,从小就认识各族各部落的名门贵族,还有一些闲散的江湖人士,什么人啊神仙啊妖怪啊都见过,只是南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他总是忍不住去关注南星在做什么,可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先做正事。每天在纠结中前行,这让他有些身心疲累。不过很快他也想通了,就这样关注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不过分就行。
清凉山聚集了新的一帮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不同部落,因为都是被各族各部落各帮派抛弃的人或妖,所以他们也想如果能够将眼前的帮派发展壮大,也好在那些人面前光辉光辉。
而他们也得知了幻神灯随着苍澜已经出了灯族,虽然不知道神灯的密码,可是拿到神灯和冰杖,也成了其中一部分人当下最紧急的计划。
一个浓眉大眼的粗汉手拿流星锤,叫炳辉,他正和一个长得极为妖娆的女子谈论这些事。
女子穿着红绿相间的衣服,柳叶眉,眼睛似笑非笑,倚着旁边的栏杆,手里拿着三片紫色的纸片。
当下龙越教没有选出教主,只是由里面武功最为高强的林京暂代。林京并不怎么关心这些权位,整日里和他身旁的两只鹤飞来飞去,不知道寻找着什么。他原本是翎族的后人,但因为喜欢上族长的女人,而被逐出了族门。
媚和炳辉正在说,林京就从头顶飞过,他穿着白色衣裳,袖口领口都是紫色,上面绣着几只仙鹤,前后各一只仙鹤跟随,头发上是一根羽毛。他的长相极具有魅惑性,世间女子见了多半都会被他倾倒。他也常常面带微笑,弯月般的眼睛显得刻薄而迷人,他的手指纤长,像是女生的一般。说话总是不紧不慢,偶尔会发呆,听不到眼前人在说什么。
“他一天不知道飞来飞去作甚?”炳辉说。
媚用手指抹了抹嘴唇,“他的事,还是别太关心,我们又制服不了。还是想想冰杖的事吧。我可是想要上面的宝石,解我与他的契约。”
“你与他有何契约?”
“不是这个他,林京,我自然从前就不认识。我说的是另一个人,我与那个人有着契约,如果那个人出来的话,恐怕我就没什么好日子了。”
“你不愿说,我也不多问了。冰杖上有一颗前世之石,听说如果自己保有至亲的遗物,通过那个宝石可以将死去的人的灵魂引到另一个人身上。我想复活我的妹妹。”
“便也没有那么神,况且那颗宝石据说因为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已经被废弃了。不过你可以想一想神灯,神灯说不定有着强大的法力。”
二人又说了一些,准备计划计划就出去实施,林京其实都听到耳里,他的法力足以支撑他能听到被他羽毛做过结印的人在三里内的谈话。所以他并不怕教派里有人背叛他。可以说,从出生起,他只怕过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泊。他曾经作为正派的佼佼者与之交过手,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虽然这十年自己的武力也有所精进,但保不齐泊更胜一筹。
他对于这个对手,可是有无限的崇拜和尊敬,甚至同意他的一些观念。
至于,他被逐出翎族,与其说是他诱惑族长的小妾,不如说是他的小妾引诱年少的林京,而林京一向来者不拒。
而和林京恰恰相反,迟月叙所在的叶生族,虽然人丁兴旺,是当前各族人员最多的一个部落,女子也都生的漂亮,迟月叙练武的时候也常常遇到一些偷窥他的人,甚至一些长老的孙女都想靠近他,可是他一概没有兴趣,他的师父甚至怀疑过他对女子没有那种想法。
不管是泊所在结界,还是迟月叙一行人走到的荒林,亦或是林京休息的树枝,各处的林子,都有着不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