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修士也有真情
而此时,处于幻境中的林沧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
一抬脚,林沧惊讶的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嘈杂的戏班子里,一个妇人牵着一个男孩的手向前用力的挤着,努力带着他挤到最前面看戏。林沧试着移动身体,却无奈的发现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变换。
在坚实的人墙面前,努力了半天的妇人累的满身大汗,但还是不得不放弃了。
还好她想到了另外一个好主意,她用力的抱起她的孩子,将他举过自己的头顶,好让孩子能看见戏班子的表演。
被举的高高的,这种新奇的体验让那个孩子兴奋了起来,他咯咯的露出笑脸,手舞足蹈的样子让那位妇人欣慰的笑了,即使手有些发酸也不以为意。
在母亲的帮助下,那孩子看清了,那是一家表演皮影戏的戏班子。小小的皮影一举一动都惟妙惟肖,在幕布上辗转腾挪,一会滑稽一会凶狠,逗的孩子眼笑眉飞,开心不已。
看的正精彩,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见……那个皮影也对他诡异的笑了一下。他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揉揉眼睛又看了过去,再仔细看的时候好像又不存在了,是错觉?
他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了半天,最后也没看清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这个小小的烦恼可困不住他,没过几分钟他就把它抛到了脑后,继续一边吮吸着手指一边笑呵呵的看起戏来…
随着人潮的流动,有的人离开,挤出人群,那个妇人终于不用费力的举着孩子了,他们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皮影戏一幕一幕的表演,剧情一节一节的发展,终于迎来了结尾。随着那个天才武学少年的飞身一刀,坏人挣扎着倒下了,故事结束。
幕后走出了几个扎起了袖口的艺人,他们对着台下深深的鞠了个躬。
这时,有的人见势不妙已经偷偷溜走了,显然想看戏却不想出钱打赏。
那几个艺人熟视无睹地故作不知,但还是一边嚷嚷着:“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也谢谢您捧个人场”,一边向着台下抱拳。
一个面色显得有些苍白的男人也这样对着妇人抱了抱拳,妇人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枚铜钱,扔到了台上。
似乎是看出了妇人的不舍,那个男人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夸道:“这孩子真可爱!”
说完,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皮影塞在了孩子的手里。
“呐,送给你!”
还不等妇人拒绝,那男人笑了笑便转身走了。那笑容在苍白的面色下,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回到家后,妇人从孩子手里拿走了皮影,摸了摸,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皮革做的,做工也很精致。于是,她便珍重的把皮影理平,摆在了孩子床前,作一枚纪念的装饰。
可是自从那日看戏回来,孩子就病了。似乎是感染了风寒,一直咳嗽,颤抖个不停。
村里的接生婆不知从哪得来了消息,特意过来看望孩子,还带了个郎中过来。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一家人自然感激不尽,连忙把二人请进了屋子。
郎中看见孩子的病状,眉毛顿时皱了起来。他又伸出手给孩子把了个脉,眉头锁的愈发紧,更是一直摇头,似乎遇到了什么困扰。
他掰开孩子的嘴巴看了看舌头,又翻开眼睛端详了半天,折腾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论。看的孩子的父母心急如焚,孩子从生下来就虎头虎脑的,从来没生过什么大病,怎么一下子病成了这个样子!
“脉象急促,浑身颤抖,舌头眼睑却无异状……”郎中遇见了难题。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有些不敢置信,但犹豫再三,郎中还是伸出了手,略带颤抖的捏了捏孩子的左手中指指尖。
似乎是触电一般,郎中的手飞快的缩了回来,额头冒出了冷汗,连声音都开始抖动起来,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人行阳世,中桥为渡。桥头藏神,桥中藏仙,桥尾……藏鬼!!公子中指鬼脉跳动,分明是…中邪了啊!”
郎中咽了口唾沫,似乎是逃一样的站起身来。
“老爷,太太!恕我无能为力,此事……还是另请高明吧!不是我不愿意为公子治疗,只是……此病非药石所能及啊!”
说完,郎中就收拾药箱,脚步匆匆的走了。
接生婆见势不妙,哪里还敢多呆,借口送送郎中,也赶忙离开了。留下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还是孩子的父亲率先开口:“既然郎中说罡儿是中邪了,那么我们明天请个道士过来,为罡儿驱鬼,也许可保罡儿无恙!”
第二天,一个身穿玄袍的道士被那父亲请来,他摆下法坛,设置了贡品,诵经拜忏,脚踏罡步,掐诀念咒开始驱邪。
“呔!”道士大喝一声,手中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符纸无火自燃,熊熊的大火顿时吞没了符纸,道士手腕一抖,符纸投入了法坛上的净水中,带起一阵青烟。
一场顺利的法事让道士意气风发,之前作法的时候,不是符纸没有燃烧,就是准星不足没能投入水里,让道士丢了大脸,好在这次没出任何纰漏,让他放松不少,暗自得意。
他端起符水,“你们把这符水给孩子喂下去,我这符水蕴含了周天火元阳气,保证服下去之后,诛邪退散,百病不生!”
孩子一家小心翼翼的接过符水给孩子喝下。又给道士送了一份大礼,才千恩万谢的送走了道长。
做完了法事,一家人松了口气,这下…孩子总该好转了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孩子的境况一天不如一天,孩子的母亲天天守在床前,可是病情就是不见好转,熬瘦了身子,哭红了眼睛,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天清晨,一声女人悲凉的痛哭代替鸡鸣叫醒了一家人。
一个小小的棺材被抬进了院子,瘦小的身体还没来得及长大,就长眠在了窄窄的木匣子里。
心灰意冷,孩子的父亲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那个男孩就像是他生命的延续,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把他的一生都想象过了……高头大马,飞黄腾达,娶妻生子,颐享天年…而现在,这些他通通都不要了,他不再要求孩子有什么大的成就,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这个朴实的想法,也成了奢望!
安排好后事,痛失长子的父亲心灰意冷地举家搬迁回了老家,只留下一声叹息……
画面到这里,就像梦醒了一样,林沧一下子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现在院子里,原来,一切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