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室
这几年的张扬,刚入学时报复性疯玩儿一学期,迷茫恍惚半学期,后来忽然振作又奋斗了1.5个学期。
这一阶段的她和之前上学比完全就是毫无目的,但她始终还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管他持续性还是间歇性,在没有人看着的情况下上进其实就已经算是不错的孩子了,总好过那些天天不上课、挂科、休学的同期某些人,他们毕业都成问题。他们太可惜了——本来是人生第一场战役打赢了,却在这节骨眼放弃了一个高开局的门票。
她只知道大学这一个相对稳的起点是她拼命拼出来的,绝无可能扔掉。
张扬觉得人太闲实在是容易出问题,各种问题。
人只有在做事的时候,人的思考会变得异常有力,甚至有些起心动念会换算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价值。
张扬内心清楚,自己内核还是求上进的。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是现在这个熊样。
此时的校园生活让张扬总觉着自己像是在过一个长长的假期,像是一个成为真正社会人之前的假期。
太过悠闲会让她觉得很惶恐,总是想要找事情做,但又不想瞎忙活。那些进了大学就早早开始打工的,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是来上学的还是来当廉价劳动力的,当然家庭条件本身不好的除外,特殊情况不在这吐槽的范围之内。
先读好书,有极大空闲时间,打工的念头才会在张扬的脑子里出现。
当时校园内有的是被带歪的,大概都忘记了自己的进入大学的初衷。
似乎从她记事起所有人都应该很忙碌,所有人应该都是充实的,所有人,否则就像是犯了错一样觉得很是心虚。
看着周围的同学,恋爱的恋爱,勤工俭学的俭学,看小说的看小说,打游戏的打游戏,自己就过得很空洞,浪费了大好时光。于是上劲儿了,想要好好学习,但又发现和真正的学霸相比,自己就像是个投机取巧的坏孩子。
张扬是个能很快掌握规则的人。怎么说?
她心血来潮开启自己的学习模式后,很快拿到了系里的奖学金,她成绩不是最高的,只是成绩最高的那位拿过一次就不能再拿了,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垮垮的样子,成绩却好得离谱,这很戳中了刚毕业不久的导员叛逆的心,直接给她提了起来。
顺水推舟、顺势而为,天时地利人和外加上自己的努力,也许才是得到自己想要结果的重点。残酷的真相就是光靠努力是不够的,但不努力,往你握在手送东西都很难接住。所以结论是,该干嘛还是要好好干,虽然不一定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顺劲儿才最适合这个道理还是要懂得,正确的路径往往不需要费劲巴力的幺蛾子,就像要把盖子拧开就得逆时针才拧得开。方向不对、风向不对,就都白扯。
学习很重要,无论是学什么,它就是很重要,这是能让一个人防腐的重要措施。在学习的过程中,有很多技能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会缓缓上升,会让自己变得有力量。奖学金得到了就也那么回事儿吧,算是上山路上插上自己达标的一杆旗,除此之外,张扬看不到意义,反正现行规则之下根本不会有人永远占山为王。
大三的张扬还算是个简简单单没破壳的小鸡仔,也确实像雯子感觉的那样,不谙世事却自以为懂很多,但依旧是没啥坏心眼儿的小孩崽子。
“有可塑性的。”雯子这么多年了,唯爱“养成系”,只是周围人都个顶个儿的人精,上哪儿养成去。
对她来说张扬是个好苗子,让她起了“好为人师”念头的好苗子。
张扬隐约有感觉到校园里只是学习是不够的,光环不仅仅是依托于成绩,综合性的优质才会产生光环这种东西,没上大学之前,成绩比重很大,但是年龄越是增长,越是发现,想要得到肯定就需要这充满杂质的光环。没有点物质傍身,这种能量在贫瘠的土壤里很难孕育出来。
家庭条件不差,但是和她周围那些不必害怕坐吃山空的那些个晃悠的富家子弟来说,差得远多了。因此,她还是会有所担心今后的人生不那么明晰,她只是相对幸运有父母托举到站在半山腰,接下来的路,自己走出名堂才有可能触碰到自己心中的光景。
所谓幸福是什么?
这时候的张扬只觉得别人高看自己就会感到愉快,父母为自己感到骄傲,就会是幸福。这骄傲,就是有一张优质答案的考卷,不错的成绩,好的学校,相当拿得出手的工作,将来别人羡慕的婚姻,最终是握在手里的财产。
她抽中的就是中等级别的人生签,勉强中上。家里的传统教育更不会给她太多的物质支持。想要吗?想要,那就自己去搞。否则提出来的要求让自己像个不孝子。
迷茫、毫无头绪,不知道怎么做、做什么的时候,先赚钱,很朴实且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赚钱当时对一个大学生来说还是个不务正业的事情,话说回来,终极目标难道不就是钱?当然了,得是不耽误正事儿的前提下。
此时自以为上进、严格要求自己升级打怪,对自己的“上进人格”极其满意的张扬还不太清楚遇到了雯子自己开启了怎样的人生副本。
还是要尊重自己的第一直觉,相信直觉的人一见面就知道,俩人能不能凑到一块儿去。
看到雯子这样的老板,就像是彼此心意相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信任感,张扬觉得就是这儿了。
每个月一千五,这对零几年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说那可是非常可观的收入了。就算时间不那么确定也没什么,毕竟这个时候,自己手里最多的就是时间。满足虚荣心和向父母伸手要钱的情绪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张扬选择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身在其中的张扬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假期”,因为在雯子那里打工的关系而变得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