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奶爸
电影里的兰若寺鬼气森森,可这里的兰若寺并没有电影里表现出现的那般破败,反而有些华丽。
从外墙进入,一眼就看到正殿上方铜浇铁铸、金底红描出的‘巍峨宝殿’四个字的匾额,匾额下方是已经关闭了的殿门,殿门前是偌大的庭院,庭院里长满了杂乱无章的蓬蒿。
正殿与周边的宝塔、僧舍以短墙连接,短墙勾着雪白的砖缝和花纹,兼有雕花窗棂。宝塔高有六米,塔顶经过阳光一照,反倒流淌着飘渺流动的红光。
僧舍在大殿东西两侧,往东角落走过去,一路上可见蓊蓊郁郁的翠竹。再往前有水池,正值八月中旬,池水里的荷花仍然开着,却也有不少莲蓬亭亭玉立。
怪不得那帮书生铁了心要住在这儿。环境好,还不收费,如果祝威不晓得这里的行情,估计他也愿意住在这个地方。
祝威一路感慨,没多久,忽然听到东厢房方向传来一声惨叫。祝威立刻拔腿跑过去。
这一声凄惨的叫唤,引得整个东厢房的住客纷纷出了门,他们打开屋,往外张望,有些又回去披了件外衣,朝出事地点走去。
廊庑上不停的传来奔跑的声音,祝威还没有靠近僧舍门口,已经听到有人在大喊‘死人啦’的吼声。
出事地点在由东往西的第二间屋子,此刻屋子里塞着三三两两的人。还有一切人正紧急从西厢房那边赶过来,众人将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围满,留下正中央一块空间。
祝威就着人群之间的缝隙朝里头张望,看见一个年轻人睡在软席上,脚底板露出个血窟窿,暗黄色的地板上倒是不见一滴血,整个人已经成了干尸的形状。
这个干尸的模样,倒是和电影里演的差不多,全身血液全无,只有骨骼与一副臭皮囊。
看到这样的死亡场景,在场众人无不惊骇,场上众人立刻慌了神,为了安抚民心,立刻有一个身材中等、模样英俊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那人穿着藏青色直裰,琵琶袖,袖口镶有黑边,头上包着一顶青黑色的软脚幞头,两根幞巾自然垂落,添的整个人文气斐然。
他对着在场众人敬了个礼,道:“在下宁采臣,自浙海而来,与此人互为邻伴。如今既出命案,当通报官府,差人来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番自我介绍,叫祝威虎躯一震,他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嗯,确认过眼神,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祝威立刻钻进人群里,挤到宁采臣的面前,他来的冒冒失失,让周围的人起了不小的怨言。
“诸位抱歉,我有急事找这个宁采臣。”祝威随意打了个招呼,立刻开门见山,“燕赤霞呢?你知道燕赤霞在哪儿吗?我找他有急办!”
虽说这个宁采臣和电影里的宁采臣看起来不一样,不过宁采臣不是重点,重点是燕赤霞。只有燕赤霞,才能帮助他迈向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梦想的华丽的阶梯!
宁采臣听到祝威直接提起了燕赤霞的名字,还以为对方和燕赤霞是旧友,立刻不设防的说:“好友今早外出,不知去了哪里,尚未回归。若是兄台不忙,且在这寺中坐等,不日便归。”
祝威开心的要跳蹿起来!看来燕赤霞真的在这儿,而且他们两个真的认识,现在就差一个聂小倩了!
嗯…其实有了燕赤霞,要不要聂小倩也无所谓。
主要美女嘛,既然来了兰若寺,怎么能不欣赏一下兰若寺的特产呢!
他目前的身份是土地神,想必呆在这儿也死不掉,最多被玩耍一番。不过,有故事里的主角在场,只要他乖乖地不作死,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祝威打定主意要在这里住一宿了,完全忘记了答应娇娜的‘夕阳落山前回家’的约定。就在他享受惬意的园林生活,吹着窗牖吹来的凉风时,昨夜未得好眠的困倦一下子席卷周身。
他就在宁采臣的屋子里睡下了,等到一觉醒来,已然到了黄昏。
黄昏下的庭院寂静,薄薄的凉气从四面八方透过来,隐约有不祥的预感。白天,这里还是景色秀丽的园林,现在,处处鬼影幢幢,寒气逼人。
祝威将头探出去,紧接着又把头缩回了屋,他把屋子里能点亮的蜡烛都点亮,希望能给自己壮壮胆。
宁采臣带着几个人去报官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隔壁陈设在屋宇中央的干尸依旧躺着,屋子大门洞开,光线昏暗的只能瞧见屋子内大致的雏形。
祝威在厢房里来回踱步,西半天的光线一寸寸黯淡下去,最后树木花草庭院阁楼通通成了残余的剪影,时而变幻狰狞的模样,惊吓如坐针毡的祝威。
“哎呀!怎么还不回来!这帮人是不是看这里不怎么吉利,通通打道回府了?就把我一个人丢这儿了?”
祝威喃喃自语,他脑门急出了一头的汗,一急起来,他就想上厕所。
之前也是,要不是急着找厕所,就不会误入土地神的考试现场,也不会摊上这样的麻烦了!
一急就要上厕所的坏毛病,必须得改!
祝威深吸一口气,不顶用,又接着深吸一口气,等放了个响亮的臭屁后,整个人才轻松一些。
就在他屁刚刚结束,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屋门被推开了。
“什么味,这么臭!”
来的是宁采臣,他依旧之前的装扮,只不过眉角多了些疲倦。
祝威看到宁采臣回来了,心头大定,他很想表达自己激动地心情,但理智告诉他,他一定要做个假装冰冷且没有情感的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祝威淡定的询问,十足的影帝派头。
“都住在城中了!我们前往县衙报官,那县官一听说是兰若寺的命案,立刻撤了堂。在我们不依不饶之下,县官才差主簿告诉我们,作案的并非是人,而是妖佞!”
宁采臣直摇头,口吻多有遗憾,显然并不认同县官的说辞。
“其他人害怕,也就没有与我同行,他们在城中找了客栈住下,凡人各有所择,强求不得!”
祝威‘哦’了一声,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回来?就不怕这里真的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吗?”
宁采臣脱了自己的外袍,露出白色中衣,朝地上的软席上坐去。等他拉过被褥,放好瓷枕,才用轻松的口吻告诉祝威:“若是真有这样的邪佞,我倒也不怕,天地正气长存,岂是区区邪物能撼动的!”
“夜已深,委屈兄台与在下抵足而眠了!”
说完,宁采臣叠好自己的外袍,将被子往身上一盖,即刻准备就寝。
祝威站在一旁,手脚不知所措。他来这儿可不是为了跟宁采臣睡觉的,他是来找燕赤霞的!
“燕赤霞在哪儿?我得找他!”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洪声:“是谁要找我?”
紧接着,一道人影携带满身凉气进了屋。
屋内七八盏烛台将来者照亮,来人很年轻,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穿着利落的藏蓝色襦袴,身后背着个红褐色的匣子,腰上系着黑色腰绳,脚上蹬着一双沾着灰尘的土黄色革靴。
神色锐利,两眼如电如鹰,嘴唇显得轻薄,此刻正勾出一抹微笑,炯炯有神的看着祝威。
“是你要找我?”
祝威心中一咯噔,糟糕,这个燕赤霞看样子没有电影里的那个好糊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