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江玥

那次高烧过后云若卿整个呆呆的坐着一坐就是一天吃饭都要人喂每次都是慕安抱她回去的,吃饭穿衣都要人伺候其实不过是想开了学会了听话并非失去意识反抗只会让慕安产生更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东宫的下人都叫她“木头美人”不会笑不会哭连情绪波动都没有可不是木头美人吗?坐在轮椅上进出都要靠别人美的不真实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慕安却有些坐不住了他云若卿真的彻底变成了顺从的模样他却有些后悔,她应该是站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会指出他做错的地方提醒“你不该这样做那些大臣会挑你的刺”真的有些怀恋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家嫡女了高傲而不失礼数的云若卿了。

云若卿看着窗外的雪花春瑄为她披了件衣服,夏婵和冬菱都被慕安送到庄子上去了若不是她和秋殇以死相逼也会被送到庄子上去。云若卿眼神呆滞动都没有动一下春瑄蹲下身体捧着云若卿的脸:“小姐老将军被贬到了凉州箫夫人也快生了他们都说以老将军现在的情况怕是回不来了”

云若卿没有说话只是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春瑄见她有了反应,云若卿踉踉跄跄的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水:“秋殇你去拿纸笔来我写封折子,春瑄你去通知苏泠烟让她准备马匹”

听话和顺从改变不了一切终究保护不了父亲。

云若卿写折子的时候眼泪打湿了宣纸,明明她都嫁给太子了为何她和云家还会落到如此境地她恨父亲为何到死都不反抗这样的结局即便从来一回也会是个死局。云若卿顶着大雪手里握着折子还有一些证据,跪在紫晨殿外的雪地上。腰还是挺着即便整个人都冻的瑟瑟发抖拿着折子的手冻的发紫,雪下的越来越大。

苏公公:“陛下病重太子妃还是请回吧!”

旁边的苏公公给云若卿撑伞秋殇陪她一起跪在雪地里苏公公看不过去了:“太子妃请回吧!陛下她是不会见你的”

云若卿满脸倔强道:“陛下为何不见我,是因为有愧吗?”

云若卿在雪地里跪了一个多时辰咳嗽起来苏公公准备去扶她事云若卿高声道:“今日没有东宫太子妃只有云家嫡女云若卿恳求陛下明察”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声音坚定有力。

秋殇冻的有些受不了了低声轻唤了一声:“小姐”

云若卿自嘲似的笑了笑早知结果如此可还是失望,皇帝的皇位都是他父亲给的可如今卸磨杀驴:“陛下您所谓的抗旨不尊是屠城影响江山设计你却至我父亲于死地”

云若卿将收集到的证据和写的奏折撕碎丢到雪地里,扶起秋殇瞥了一眼这就是他父亲拼死都要守护的江山君王值得吗?跪了太久腿几乎没有知觉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在雪地里,脸色苍白。

秋殇扶她起来:“小姐你没事吧!”

云若卿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满脸歉意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和春瑄。”

云若卿边走边咳嗽手上全是血秋殇为她擦去手上的血,云若卿会到广凌殿只带了几件衣裳和名贵药材帮不了父亲那就去凉洲照顾父亲和嫂嫂。她和秋殇走了侧门那里不会有太多人把守,门正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吸引注意力云若卿刚要出去就被侧门口的侍卫给拦住了。

秋殇半点办法都没有云若卿眼神冰凉:“让开”

“太子殿下吩咐太子妃不能离开东宫”

云若卿直接拔出侍卫的刀手起刀落鲜血溅到苍白的脸上,恐怕连侍卫也没有想到平日柔弱的太子妃会提刀杀人。

另一个抓住秋殇的手臂真要把秋殇拽走时,身后的那个侍卫突然吐了一大口血倒在地上江姜拔出匕首冲云若卿吼道:“快走”

云若卿和秋殇跑到门口时苏泠嫣一袭红衣梳着高马尾明艳张扬的冲她们招手,苏泠嫣停车一把将云若卿拽了上来春瑄将秋殇拉了上来。四目相对苏泠嫣朝她点了点头,她的经历春瑄已经和她说过了可还是有些心疼苏泠嫣驾着马车化悲伤为速度。从临安到凉洲最起码要五天,除非走小道。

好不容易才出了临安城再慢些怕连出城都难,听路上的行人说“大奸臣云夙被贬那做太子妃的妖孽女儿赌气跑了出来所有城门都严格盘查。”自从他发亲养司兵得事穿出来她云夙就成了百姓口中的奸臣逆臣可那是文慧帝让他父亲训练的惊羽卫,为保全皇帝的名声没有屠城变成抗旨不尊给皇家训练的死士变成了死兵。

苏泠嫣拍了拍云若卿的肩膀安慰:“不要在意这些人的疯言疯语,云老将军不是大奸臣他老人家是大英雄。”

云若卿:“她们怎么说我骂我都无所谓可他们不能否认我父亲的功绩,我父亲他不是大奸臣。”

“我们走小道,你们会骑马吗?”

春瑄:“我倒是会可小姐和秋殇不会。”

“我和小姐和我骑一匹马,秋殇和春瑄一起”见她们面露难色时“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都穿厚点骑马可是很冷的”

苏泠烟将云若卿轻轻一拽云若卿稳稳的落在马背上,苏泠烟怕有人认出云若卿递给她一个斗笠。骑马走小道果然快很多也很冷其实苏泠嫣让她斗笠其实是觉得下雪吹风像刀割一样,云若卿问她为何这般帮她这可是杀头大罪。可苏泠烟的回答更坚定云若卿救她与水火之中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以为自己大概会当一辈子的舞姬可云若卿让她打理雅阁让她结交有才之人。

生而为人谁也无罪生存法则之残忍谁也没有错只是责任不同身处环境不同,同为女子因该互相怜惜帮助而不是勾心斗角相互陷害。谁都懂的“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需要美人赎罪”那些女子又有什么错只是生不逢时需背着祸国之名。

刚到凉洲城外人烟稀少荒凉至极不亏于凉洲之名,凉州常年受狼部的袭击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老人孩子都是面黄肌的。刚到凉洲军营苏泠嫣温柔的扶她下马,刚要进去就被士兵拦了下来。

刀拔出了半截苏泠烟将云若卿护在身后云若卿从头上拔下燕随送她的发簪递给苏泠烟:“把这个交给燕副将。”

看她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像细作就去通报了。

军营内燕随正在伤药守门的士兵轻轻敲门喘着粗气:“将军有人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燕随穿上衣服结果士兵手手中的发簪,燕随瞬间瞪大双目这只镶嵌着红珊瑚的发簪不是他送给云若卿的吗?怎么会在这里燕随揉着眼睛再次确认这却实是他送给云若卿的发簪。

燕随握着发簪猛的起身难道是她来了惶恐不安:“她在那里”

云若卿立在寒风中,寒风吹动这她额头前的碎发脸颊冻的通红军营中的将士也见过不少绝色佳人可眼前这个堪称绝代从未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燕随看着熟悉的身影时鼻子一酸:“真的是你”如果不是礼仪规矩的束缚她真好像抱抱她手却悬在半空“外面凉快进去”

刚进去看到云夙那一瞬间眼眶湿润,那个憔悴的老人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父亲的样子了脸色苍白如纸云夙还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云若卿光看着云夙就像一柄刀狠狠的刺者她的心脏。

云夙咳嗽着有点恍惚颤抖着声音道:“是若儿吗?”云夙有些看不清他不确定来的是不是他的宝贝女儿。

云若卿跪在云夙床边带着哭腔道:“是若儿,是若儿”

云夙抬起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叶惊月的眼眶也红了,这么冷的天她到底吃了多少苦才到凉州的她是温室里的花朵可日久她饱经风霜站在她眼前。她从来不是温室中的花朵她在吃人的后宫生存与战场无异,明抢易挡暗箭难防的道理还是懂的。

叶惊月去扶云若卿:“妹妹先起来地上凉”

箫岚也快生了最近风沙大天气冷她那小侄儿真可怜降生在如此荒凉的凉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