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许你春风和暖夏

婚礼那天,夏夏自认是她有生以来最矫情的一天。

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泪眼那叫一个婆娑。

还没走到拜高堂的流程,眼泪就开始不要钱倾盆大雨似的哇哇往外蹿,边哭边说着:“呜呜呜呜呜……我舍不得啊……我这貌美如花的青春……呜呜呜呜呜……”

后来总算暴雨停了,她整个人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吸气,差点背过气去。

她原不是这么矫情的性子,到了动情时却是要了她半条命。

顾程枫捏着她的花猫脸,深情款款对她说:“哭什么,你眼光这么好,也没有被猪拱。”

她不解风情地嫌弃他的不解风情:“你这……哪抄来的土话?”眼泪汪汪鼻涕一把,顾不得形象就往他身上蹭。

夏夏仍吸着鼻子,上气不接下气的。

“人家、人家觉得第一次结婚挺新鲜么……”又呜呜地哭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哭什么,就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自己守身如玉多年,终于被猪拱了……

顾程枫:“……”

新人致词时,顾程枫附到她耳边说:“恭喜你啊顾太太,成为我的法定第一继承人。”

她的抽泣声已经从“呜呜”变成了“嗡嗡”,许是那声“程太太”起的作用,边吸着鼻子边说:“那我也说两句……”大家翘首以盼地都以为她会煽情两句——至少两句,谁知她傲娇地一手拿着话筒,将头一仰,像喝醉了似的说:“余生也不用你指教了,你只管听我的就行——”

那以后每每回想起这段,夏夏都想钻猫洞。

——

婚后不久,夏夏终于想起来还有件事没跟他掰扯清楚。

“你为什么大二才想起来要来认我?”

顾程枫愣了一下,笑得颇有深意。

“你不会想知道的。”

夏夏自觉她的话没什么毛病,但总觉得他笑得有些邪乎。

“你说你说,我受得住。”

顾程枫顿了一会儿。

“怕你被猪拱了。”

她也愣了一下,这话听起来何其熟悉。

但是,但是这种有失斯文的话她只在心里吐槽过,分明没说出来嘛……

她猛然想起大学有一次跟室友在外面吃火锅喝多的场景。

“你不是跟顾师兄认识么?怎么到现在才跟你相认?”

“鬼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从我们认识你,就听你说跟他这一段,我说你们挺磨叽,不就是穿开裆裤的时候认识的青梅竹马么?有啥不能说的?”

夏夏翻了个白眼。

“甄妮你太粗鲁了嗝……我、我们才不穿开裆裤呢……”

“那要是,他永远不和你相认呢?”

夏夏觉得此刻自己特别有范儿,但想了好久都没想到如何反驳的措辞,半晌,她一脸正经道:“那我就祝自己,被猪拱……”

——

顾程枫一直不承认是大二才跟夏夏相认的。

他说高中就已经跟她相认了,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夏夏气结,想想人都是她的了,才懒得跟他计较,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这人要跟她扯起胡话来,从来没个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