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君亦绥也
时过一心怨恨时夕而郁郁寡欢,时玄庭擅自重新洗牌大音朝堂。
无数官员落马的同时,时过心情越来越糟糕,生了重病。
景迁出于关心前去探望时过,时过只是跟他说自己不能上朝了,要照顾好时玄庭。
之后,时过离京休养。
而时玄庭越发疯狂,干的事情也是激进异常。
景迁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默默地帮助时玄庭收拾烂摊子,或者让时玄吟劝劝时玄庭。
估摸着是时玄庭好不容易摆脱姐姐的阴影和掌控,所以有些放飞自我了。
毕竟,从小到大,时过的优秀让先帝称赞不已,常常忘记有时玄庭这个弟弟。
时玄庭估计是因此当初才去边境证明自己的实力吧。
景迁本以为一年之后时玄庭的状态会好很多,没想到越来越差,景迁劝说他几次,但时玄庭甚至把景迁当作自己的政敌。
景迁:“与微,你行事太高调了。”
时玄庭:“对本王指手画脚,你胆子挺肥的啊,景迁。”
景迁:“与微!我这是为这个国家着想!”
时玄庭:“本王也是。”
景迁无奈,只能一面跟时玄庭斗智斗勇,企图把他拉回正轨;一面帮时玄庭收拾烂摊子,让事情不偏离正常。
郢山景氏的军师东郡上官氏的上官明不少次跟景迁提起早点把时玄庭弄死,再把时过接回来的想法和建议。
毕竟,一个外人都可以看出时玄庭的行事方式过于激进,跟时过杀伐果断有过之,甚至行事只考虑一时的得失,没有时过的从大局出发考虑。
景迁也常常露出杀意和凶狠的眼神警告上官明不要愧对天家,毕竟时玄庭的出发点是为了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
三年之后,果然出事了。
齐王时玄宜回京,强迫了时过的好友清平郗氏的大小姐郗道致。
这件事情,时过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处理。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一件事,只需要遮人耳目让郗道致嫁进齐王府上就行。
但这件事非同一般。
景迁听到上官明说出这件事的时候,眉头紧锁。
清平郗氏历年来都是担任礼部的重要职责,当初六王三公主之乱的时候,赵太后以叛乱的名义诛了郗家九族。
当时京城里,给天家提供消息、监察百官的锦翎卫知道是赵太后不满郗家,认为郗家挡了自己成为摄政太后的路,随便按了一个罪名让他们死了。
锦翎卫副指挥使孟久和须归两个人一直拖着这件事不调查,想延迟太后的处决时间,等到时玄吟回来,这样的话,郗家可以免于一死。
锦翎卫是直接归皇帝管辖,现在皇帝年幼,就交给时玄吟管理。
时玄吟当时不在京城,而是偷偷前往城外会见国师凤竹五日。
时玄庭不知踪迹,时过在战场上。
直到太后等不及了,直接下了旨意处死郗家满门。
当时须归和孟久跟郗老爷子商量,偷偷把大小姐郗道致和小少爷郗远玉带了出来,找了一个参与叛乱的女子和跟小少爷体格相当的少年,给他们易容充了数。
罪臣之女和罪臣之子。
一个罪臣之女,早就该死的,怎么会活着?
时玄庭对于这件事一直死活要让齐王死,让太后偿命。
迫于形势,时玄吟秘密给时过传信,让时过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时过花了三天赶回来。
朝堂上,太后坚持要让郗道致死,时过跟时玄庭的处理方式一模一样:齐王不死,难立贞洁;太后误国,滥杀忠臣。
她甚至威胁太后如果不从,她明天就造反登基。
太后气急败坏,让人把她拿下。
时过却一脸鄙夷地看着太后和齐王:“先帝遗诏,本宫继承皇位。”
太后这才有所收敛,毕竟时过当初是皇位真正的继承人,只不过因为大臣们一副撞柱而死的样子而放弃了。
时过想要这个皇位,根本不在怕的。
太后也不是真的怕,只不过是皇宫禁卫军的令牌至今不知所处。
她担心万一在时过或时玄庭的手中,那她真的连太后都做不成了,但别提垂帘听政。
其实,那块令牌确实在时过手中,但她不会说出去,也不会交出来。
这么一块可以让皇宫上上下下都听她的令牌,比皇位还来得好。
时过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态度,太后和齐王也不想这么放过时过。
他们想借机找到时过让罪臣之女免死的罪状。
于是,魔爪伸向了郗道致,逼问她说出真相。
几日后,时过在朝堂上据理力争郗道致无罪。
而下朝后,郗道致自尽而亡。
不是任何人的旨意,是她自愿的。
她怕连累时过、时玄庭、孟久和须归,也怕郗远玉活不了。
时过五岁那年跟郗道致相识,她们好友多年,情比金坚。
琴棋书画,雅集趣事,她们共度了十余年。
一曲箜篌响,一曲琵琶韵。
最终箜篌在月光下凝成霜,琵琶在血泊中折断琴弦。
郗道致死后,时过把她葬在清平山下,那是她的故乡。
同时时过彻底与朝政断了干系。
余生的日子,时过收集郗道致身前的诗赋歌曲,为她编成诗集、曲谱,甚至一直致力于为郗道致和郗家正名。
郗远玉,因为姐姐的离世悲愤不已。同时也感谢锦翎卫的帮助,在日后为时过和时玄庭帮了不少忙。
那一夜,月光如水,茶微凉,人惆怅。
箜篌在宫门下凝成了冷霜,感动了紫皇。
时过的泪水沾染箜篌,那一曲空灵之声已经无人相伴。
琵琶动,春风至,年少一曲箜篌顾。
而如今,琵琶葬于泥土,不见天日百年之久。
曲雅人更雅,风尘却孤傲。
千年万岁,玉碎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