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也高歌
“谁这么大胆,在威远城外伏击太孙殿下?”一位身材魁梧,身负重甲的黝黑年轻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殿下受惊,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下赐罪。”
翁衔烛双手抱着洛烧丹,尴尬一笑:“赐罪就算了,要不先把洛仙子抬进马车?”
黝黑年轻人一怔,立马上前,将洛烧丹抬进马车。
翁衔烛翻身瘫坐在一旁,喘着粗气,见这身材魁梧的汉子也是一阵喘息,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洛烧丹,不由得道:“也不知道这小身板哪来这么重。”
黝黑男子憨憨一笑,看到洛烧丹身后的东西,似乎想到什么,回道:“洛仙子身后应该是闻名大熙的太念玉芝,听说一般四五个大汉是抬不动的。”
翁衔烛露出果然的神色,问道:“你如何知我是太孙?”
黝黑男子解释道:“多年前,我曾与陆丰年大人在丰泽镇见过殿下,故此一眼就能认出殿下。”
翁衔烛思索片刻便想了起来,“你是那时候拖着两条鼻涕的小鼻涕虫!卓相柳。”
卓相柳点头,说道:“未曾想殿下还记得属下。”
“我记得你以前差不多一样高的,如今却高我一个头了。”翁衔烛用手比量了一下身高,颇为不甘地说道。
卓相柳在军营七八年,又常年与蒙池铁骑厮杀,身子骨自然比别人壮实得多,见翁衔烛一如曾经少年心性,让常年与兵器马匹为伴的他感到一丝暖意。
翁衔烛并不知道卓相柳心中所想,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问道:“陆丰年呢,这老小子还跟我摆起谱来了嘛。”
卓相柳连忙解释道:“陆大人不知殿下从北门还是西门进城,便吩咐属下在北门等候,陆大人则在西门接驾。而后我听到有斗法声,便匆忙赶来,路上已经发信号给陆大人了,陆大人应该一刻钟之内便能赶到。”
“不用麻烦了,你传信给他,我们直接进城,直接去城内等他吧。”翁衔烛吩咐道。
卓相柳称是告退,放出信鸽,便带队返回威远城。
…….
威远城地处大熙西北道,与蒙池王朝南渚州相隔二百余里,翁衔烛从丰泽镇一路东行,百余里路程便遭遇了七波练气士,有各大王朝所养,也有气十三宗的炼气士。
而洛烧丹在长孙鱼眠一战中,洛烧丹强开心眼,虽说惊退了那看来小家碧玉又不善言辞的女子,却也引发与鹿秦一战中的旧伤。
翁衔烛心中大为不解,三年以来他拒绝了不少练气宗门和各个王朝的招揽,甚至做了不少一笔两利的交易,其中就包括泗水城出生的长孙鱼眠。
约莫三年前某一天,老孙头扭扭捏捏来到他面前,吞吞吐吐的问:“翁小子,你有没有打算啥时候离开山鬼庙啊。”
“你咋一副小媳妇模样,这些年你忙前忙后,即使当小媳妇也是我来当。”翁衔烛实在受不了老孙头如此模样,义正严词的说道。
老孙头一想也是,咳嗽了一声,正色道:“那你就没想过离开这破地方,你可是大熙皇孙,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接着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眼神中充满向往,“嘿嘿,当然还有无数的美女。”
“你把口水擦一擦。”翁衔烛看着老孙头,一脸嫌弃道,接着有些自嘲,“我连翁子康的坟都带不回大熙,还有人自己送上黄金美女?你教我第一件事,可就是别白日做梦。”
“嘿嘿,只要你愿意,想要别人送上黄金美女,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老孙头拍着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翁衔烛见老孙头如此模样,将信将疑,答应了下来。
于是二人便定下这三年之约,老孙头这三年内不再人前出现,并不再以蒙池水运遮掩翁衔烛身上烛龙之息。
不出老孙头所料,无数练气士纷至沓来,皆许下重金,只求翁衔烛以自身龙气镇守一段时间。
翁衔烛一一拒绝,可这些位于人巅的神仙人物竟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甚至有人直接搬到山鬼面住了下来,让他一阵头疼。
翁衔烛一时间疲于应付,今天对鹿秦说道:“庭月山说有一颗吃了就能多活一百岁的果子,只要去那里待个一年,着实让我心动。”
明天又故意问道:“听说泗水城修习水行法术的女子各个貌美如花,实在是难以抉择啊。”
不出所料,鹿秦听后怒不可遏,将聚集在丰泽镇的练气士赶了出去。
本来想直接用强将翁衔烛绑会望舒城,只是烛龙之息必须翁衔烛自愿方可化作人间气运镇守河山,不得不等待翁衔烛回心转意。
翁衔烛则做起老好人,安慰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练气士们,一副自己不能答应他们的条件就是被鹿秦所逼的模样,跟着骂一句,“鹿秦贼婆娘,不就是仗着自己修为高嘛。”
于是便与这些练气士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各练气宗门眼看争取这烛龙之息根本无望,但是也收获了翁衔烛的好感,也算不枉此行,便都不在逗留。
可返回大熙途中遇到的炼气士,大都有过一面之缘,而那长孙鱼眠则极为记忆深刻,身为泗水城翘楚弟子,一说话就脸红不已,支支吾吾,反而是一旁颇为老练的红衣女子在与翁衔烛一番讨价还价。
如今这些练气士蜂拥而来,到底为何,其中必定有隐情。
“殿下,陆大人已经在等我们了。”卓相柳提醒道。
翁衔烛看洛烧丹气息平复不少,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轻呼一口气,笑骂道:“你奶奶的,陆老小子,快过来见过你翁大爷。”
一个爽朗的笑声回道:“你娘的,几年不见,看看谁是大爷。”
翁衔烛在马车里会心一笑,细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又是一个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