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也高歌
半夜,翁衔烛三人看老孙头房间一片黑暗,蹑手蹑脚跑到了厨房,翁衔烛指了指老孙头房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陆丰年和卓相柳狠狠点头。
翁衔烛一提手中咽气了的鸡,二人眼里放光,对翁衔烛竖起了大拇指,仿佛在说“不愧我翁大哥。”翁衔烛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停气的胸脯,仿佛回道“不看看我是谁。”
随后三人便在厨房忙前忙后起来,不一会儿,一盆香喷喷的炖鸡便放在了三人面前。
正当三人大快朵颐的时候,翁衔烛三人感觉的背后出现一股杀气,转头便看到老孙头搓着手,对着鸡指了指,嘿嘿一笑。
翁衔烛三人一脸不情愿的点点头,随后泪流满面的看着老孙头吃完了剩下的半只鸡。
“万灯如昼兮又他乡,月明星稀兮展微光。”陆丰年看着丰泽镇往家灯火,又抬头看到星月早就被薄云所掩,不由感慨道。
卓相柳看着陆丰年,如往常一样,一样不发。
翁衔烛坐在旁边,突然问道:“陆兄弟你家乡何处,会想回家吗。”
“哈哈,我家乡在东海之滨,面朝汪洋大海,吃不完螃蟹鱼虾,怎会不想。”陆丰年面露怀念,接着问道:“翁兄弟不想回家?”。
“我没有家,也不知道家乡到底什么模样。”翁衔烛目视东方,淡淡说道。
“那你觉得何以为家。”陆丰年问道。
翁衔烛抬头直视陆丰年,说出心中所想,“父母在堂,可一日三餐便是家。”
“那山鬼庙便是你的家。”陆丰年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笑着淡淡说道。
翁衔烛皱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是,山鬼庙并非我的家。”
“你父母双亡,老孙头养你多年,怎么不算。”陆丰年摇头反驳,接着又道:“你受庇于丰泽镇香火,百家喂养,丰泽镇难道不是你的家?陇上田间,千里沃野,山石林木,鸟兽鱼虫,给养十余载也不是你的家?”
翁衔烛眉头舒展,这等未曾听过的话,一遍一遍在冲击自己的心理,耳边又传来陆丰年的话。
“你身负一国兴衰气运,关系无数人,怎么能说没有家呢。”
翁衔烛吃惊看向陆丰年,见其面色淡然,目光炯炯,竟有些不敢直视。
“你不必在意,我早已知晓你的身份,此次丰泽镇一行,只想有些收获。”陆丰年淡然一笑,缓缓说道。
这时,老孙头开口了,“看来已经消除你心中疑虑了。”
陆丰年向老孙头躬身行了一礼,开口道:“多谢孙老先生多年庇佑,在下和殿下相处不长,却也能感觉到他虽为璞玉,可雕琢后必成大器。”
老孙头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太康手下效力多年,太康对你有知遇之恩,如今又辅佐建帝,难道不怕太康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陆丰年笑道:“我所求不过一个太平盛世,皇上虽才略不及太康殿下,可为国之心不输分毫,如今群敌环伺,那群人也并不安分,甘愿自身囿于方寸十余年,在我看来,已是为君者之典范。”
说完,陆丰年目光转向翁衔烛,说道:“不过,我还有一问,请殿下回答。”
“何以为家?”
“父母在堂,一日三餐。”
“何以为家?”
“人人安乐,耕耘四时。”
“何以为家!”
“山河清晏,盛世太平。我愿为天下尽毕生之力,求一个太平盛世。”
陆丰年含笑点头。
老孙头嘿嘿一笑,随手一挥,天下练气士见红光在西北冲天而起,宛若朝阳,纷纷行动起来。
“孙前辈好手段啊,可否教我两手,我一个辟道境的大宗师,肯定不会辱没孙前辈的名声!”陆丰年恢复一脸谄媚的模样。
翁衔烛试探问道:“你真的是辟道境?”
“那是当然!”陆丰年一脸傲然,肯定道。
翁衔烛指了指他脸上的淤青,向老孙头投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老孙头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陆丰年脸上挂不住,尴尬解释道:“鄙人不善于与人争斗。”
“那只是只鸡。”翁衔烛不屑说道。
“鸡,我也不怎么善于。”陆丰年思索片刻,发现确实如此。
翁衔烛大骂道:“那他娘还练什么气!”
只剩下卓相柳憨憨一笑。
……
翁衔烛自然是信不过这个没啥用的“辟道境”,直接拒绝道:“陆兄弟啊,不是大哥信不过你,实在是,你应该不善于这个。”
陆丰年抽出随身佩剑,在翁衔烛面前耍了一套乱砍剑法,气喘吁吁道:“咋样,翁兄弟放心不。”
翁衔烛如同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实在不忍心,佯装感动道:“那,就靠兄弟你了。”
陆丰年大喜。
卓相柳似乎又回复了哑巴,含笑着一言不发。
翁衔烛看向洛烧丹,见呼吸渐渐平稳,便让陆丰年准备好房间。
陆丰年一声吩咐,卓相柳应诺而去,可又被翁衔烛叫住。
只见翁衔烛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指指重伤昏迷的洛烧丹。
陆丰年和卓相柳会心一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啥,对其伸出大拇指。
翁衔烛拍了拍胸脯,一如山鬼庙模样。
若是洛烧丹知道三人居然会对重伤的自己如此,不知道会不会被气醒又气晕。
陆丰年为洛烧丹施药过后,三人蹑手蹑脚跑到厨房,一盆香喷喷的炖鸡已经出锅。
翁衔烛嫌弃说道:“这鸡可没有张妈家的老母鸡好吃。”
二人赞同点头。
翁衔烛吐出一根鸡骨头,却感觉的背后一凛,接着听到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
“迟安贺长生,恭请大熙太孙殿下往万枝城一行,请出来相见。”
翁衔烛大呼不好。
陆丰年二人立马来到院内,见经略府守卫团团围住一个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发冠高束,星眸入鬓,肩上落着一只金黄色小鸟,见翁衔烛出现,躬身笑道:“贺长生,见过殿下。”
翁衔烛见此人与洛烧丹贺鹿秦一样,已经达到天会境圆满,距辟道不过一线之隔,心中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
陆丰年却冷笑开口:“阁下擅闯西北经略府,是否能给在下一个理由?”
贺长生笑容不减,轻吐一声,“辟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