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八年

桑琼闭上眼睛。

她仍然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麻雀,但是现在她拼了命拍打翅膀,想要冲出去。

即便代价是浑身的伤,满身的血。

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要摆脱束缚,身体的血液在逆流,灵魂深处的枷锁在一点点的崩裂。

刚才的画面与八年里的空白记忆交织在一起,即使让她满身的骄傲被撕裂,一身的傲骨被折断,但唯独心中那一片爱意依然烂漫。

像眼前的杂草一样,杂乱无章却又生机勃勃。

桑琼颤抖着手指,缓缓的松开了方向盘,她拿起车上的纸巾,侧身垂着眼帘,轻轻的擦拭着卢子睿脸上的果汁。

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尽了一生的勇气,桑琼吐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说:“卢子睿,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来折磨我啊……”

“八年里,我什么都可以扔掉,可唯独扔不掉对你的爱意。”

卢子睿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想让你拾起丢到的一切……”

麻痹了八年的神经围绕着心里的那片烂漫疯长起来,天际渐渐被染上绯色,而后黑幕遮盖了一日的疯狂。

桑琼说:“卢子睿,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卢子睿还没反应她话里的意思,就听她慢慢的说:“我想真正的属于你……”

“卢子睿,我不想做你的女朋友了,我只想和你结婚,然后你教我慢慢的拾起丢掉的东西。”

卢子睿将眸色融入黑夜,他说:“好,我用一生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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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既然刻入骨头上了,那就不是说改就能改掉的,而桑琼回去之后依然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她虽然依然不会开口拒绝,但是她会沉默的抗议。

就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挺着,和卢子睿干熬。

虽然最后她依然会顺着卢子睿的意走,但起码她开始反抗了。

他们回去的第二天就领了证。

婚礼的那天晚上,两人都没有喝酒。

却都比醉酒的人还要让人沉醉。

桑琼穿着白色的婚纱,唇红齿白,垂着眼皮,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人。

然后,她抬头,跪在床上,和平常一样,替卢子睿解开西装上的领结和扣子。

只是不同的是,今天的卢子睿眼里揉进了玫瑰一眼的浪漫,今天的桑琼不再是满身枷锁的执行任务。

桑琼的手滑到卢子睿的腰间,皮带的声音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又像是一记重击打在盛满欲望的泉眼里,而后激起了满泉的翻涌。

第二天,桑琼依然醒的很早,她全身上下都酸的难受,她被卢子睿圈在怀里,但依然凭着意识挣扎着要起来去厨房。

卢子睿睁眼看了她一眼,见她要从床上滚下去了,抬手把人拦腰圈了回来,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睡眼惺忪的说:“既然能爬了,那再试试?”

桑琼身体猛的一颤,闭上了嘴,像个鹌鹑一样的缩了回去。

卢子睿哼哼两声,嘴角微微上扬,把怀里的人往里塞了塞,然后接着睡。

桑琼再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她身体微微一僵,然后脸色不对的穿好衣服出去。

卢子睿正在开会,看见她出来,下巴抬了抬,指了指桌上的碗说:“喝了!”

桑琼拖着酸痛的身体走过去,看见碗里黑不隆冬的,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犹豫的时候听见卢语气带着压迫,意味不明的说:“不喝?”

桑琼身体顿了一下,然后端起碗,抬头就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苦意瞬间从口腔蔓延到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变得苦了起来。

卢子睿一下黑了脸,这玩意多苦他是知道的,她竟然还一口气全喝个精光!

卢子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起碗转身就往厨房走,把剩下的全都倒进碗里,端过去放到桌子上说,语气不善的说:“还有呢,扔了可惜,要喝就全喝了!”

见桑琼站在那不动,卢子睿挑了挑眉说:“不喝?”

桑琼依然还动。

卢子睿假装的冷笑一声,端起碗含了一口药在嘴里,抬起桑琼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桑琼胃里的苦意还在翻滚,被逼从这样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往沙发那边走。

卢子睿把头歪到一边,眼睛里都是笑,他痞坏痞坏的说道:“哟,长本事了?现在开始暴力不合作了?”

桑琼的步伐猛地停止,身侧的小拳头死死的握在一起。

然后她像是泄了气的回头,眼睛里泛着红,盯着卢子睿,回到桌子旁把碗里的药喝到嘴里。

卢子睿垂着眼皮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差点没把自己后牙槽咬碎,而后看见桑琼搬了一个小凳子放到他的面前,然后站上去,勾住卢子睿的后脑勺,猛的吻了上去。

嘴里的苦意时间在两人唇间翻涌,直到卢子睿把药全都咽了下去,桑琼才放开他。

然后卢子睿听见桑琼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卢子睿,我忍你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