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气

“嘿!”

一名赤着胳膊的青少年,站在深及胸膛的江水中喝道,他在水下一个动作,激起了道道波浪涌动。

“兄弟,可以了,就先到这吧!”

“嗯!听哥哥的。”

坐在石头上的褚工,一扯手上的藤条,将丁一从江中牵上岸来,“累不?兄弟。”

“不累,我还想再练会哩,哥哥咋要我叫上来了?”

“呵呵,你拔剑练得差不多了,不必再练了。”

“嗯,听哥哥安排!”

“呛~”

一声龙吟起!

缠在腰上的藤条应声而断,丁一来到褚工身边,将架在树枝的衣服穿上。

这两天来,丁一在江水中拔剑,已是有了很大进步,何况还有气劲加持,进步可谓神速。

“你先燃把火,暖暖身子,哥哥去找点吃的!”褚工丢下一句话,提起铁锤,再次进入了树林。

却不知道这次他会带回来什么?

前两天的蟒蛇已经被吃完,连骨头都没剩,只能再去找其他小动物了。

丁一拿起地上的火折子,在一旁的柴叶堆中生起了火苗,这柴叶堆是下江之前捡来的,褚工不准他单独下江,怕他被大水冲走,便提前做好了准备。

火势慢慢变大,通红的火苗映照在丁一清秀的脸庞上,让他显得甚是俊郎,借着明亮的火光,能看到他唇上刚长出的胡须,这位青春少年朝着男子汉的方向,每天都在成长。

丁一等了好久,也不见褚工回来,就起身去捡干枯的树枝,给火堆添加燃料,待太阳快要落山时,才见褚工从林中出来,这次好像收获不小!

褚工背上扛着一头不断挣扎的生猛野猪,野猪被他用藤条扎住了四肢,“哈哈,兄弟久等了吧?为了追这个大家伙,可花了我好长时间!”

褚工将野猪往丁一身边一抛,示意道,“你来杀它!”

跌落在地的野猪一顿翻滚,想要起身逃跑,奈何被绑住了四肢,尽管剧烈的挣扎,也只激起了一片尘土。

让我杀它?

丁一看着这生猛野猪,一阵头疼,他倒不是怕,以前也经常看牛小二杀野猪,就是没干过这活,手生呀!

“呛~”

一声龙吟起!

丁一拔出开门红,对准猪脖子就是一刺,但没刺进去,这野猪皮太硬了。

野猪挣扎得更厉害了,翻转了几个圈,滚到了褚工脚边,他抬脚就是一踹,又将野猪踢回给丁一。

“用气劲!”

“呲~”

听到这话,丁一气劲迸发,腹部发力传入手中,又是一刺!开门红没入猪脖子,直透地面,将野猪扎了个对穿!

野猪顿时没了声息,一道血液沿着剑身流出,缓缓的染红了地面。

看到被他杀死的野猪,丁一仿佛看到了牛五,同样也是倒在血泊之中,他心中更是发狠,气劲再次迸发,猛地一撩剑身,将半个猪头削落。

“哈哈,好!”

“英雄好汉就得杀戮果决,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容不得半分犹豫!”

褚工很满意他的动作,不像那些娘娘腔的公子哥,同为初入江湖的少侠,连杀只鸡都不利索!

“不过还不够熟手,明天你依旧下水,在江中扎鱼!”

“是!听凭哥哥吩咐。”

对这位乖巧的小兄弟,褚工越发的满意,顿时哈哈大笑,脸上的大胡子,也随着裂开的嘴巴抖动了起来,他又从身上掏出小刀,笑眯眯地给野猪开膛破肚。

夜色中的江面,很是好看。

点点星辉落在水中,如同一块发着荧光的帘布,一阵阵波动的浪涌,让江面看起来像被秋风摇动的帘摆,同样让人着迷。

江边的火堆上烤着一只野猪,金黄色的表皮的野猪,散发着阵阵香味,丁一舔着嘴唇,不停的转动手上野猪,白天的长时间的拔剑,消耗了他太多体力,早就已经饥饿难耐了。

一旁的褚工,用树枝扎着一个猪腰子,也同样放在火堆上翻转,见猪腰已经黑透,他伸手试了试温度。

“兄弟,这东西我吃了啊!你暂时还不需要。”说着褚工一口将猪腰塞咬下,嘴巴上下翻动,吃得津津有味。

看他这幅模样,丁一那还忍得住,拿起小刀往猪腿一划,也不管够不够熟,张嘴就咬。

见丁一都吃上猪腿,褚工也不怠慢,拿过小刀往猪脖子一划,猪头被他削落手中,不做犹豫,埋头就啃。

“哎,好吃!就是少了口好酒。”褚工用油腻的大手拍了下丁一,将一个手掌印在了他洁白的衣裳上。

“哥哥再忍几天,到了城里弟弟请哥哥喝酒!”丁一毫无察觉,又割下了一条猪手,继续又埋头苦干。

“哈哈,好!那就等兄弟请我喝酒,不过若是兄弟银钱不够,记得跟哥哥说啊!”

“我还有几两银子,应该够哥哥喝酒的!若是还不够,我就去赚。”丁一掏出他的钱袋,将几枚碎银倒了出来,这是他的全部身家。

“快快收起来,哥哥还能要你的银钱不成!等剿了匪,咱就有钱了,每杀一名匪人,听水阁就给十两银子,杀了匪头的,还另给赏钱。”褚工呵斥着他,丁一讪讪一笑,又把银子收回怀中。

“哥哥,那我要多杀几个匪类,拿多点赏钱!等挣够钱了,我要回去给叶儿赎!”他看向腰间的香囊,一阵出神,语气干脆利落,表明着他坚定的决心。

“赎身?是前天江门城的那个姑娘吗?”褚工诧异了,不过也很好理解,毕竟人生又有几个第一次。

“不是,是梧城的,在陵府!”

这话让褚工皱起了眉头,不太认同,“兄弟,不是我说你!咱们混江湖的,相当于脑袋别在腰间,什么时候死都不好说,何必要误了人家姑娘!”

“今朝有酒今朝醉,你若是想女人了,哥哥请你一夜风流便是,可别动了真情呀!”褚工语重心长的劝解着,唯恐丁一上了贼船,被淹死在女人的海洋中。

“不!哥哥,我说过回去的,许下了诺言!”丁一反驳着,语气一坚定不移。

“好吧,既然兄弟已对姑娘许诺,就该做到!便放手去做吧,哥哥都护着你!大丈夫言而有信,好汉子一口唾沫一口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估计也难以逃脱,褚工态度为之一变,江湖中人虽然不是道德君子,但也是讲诚信道义的。

夜空中最亮的星,也不能将光辉照入幽暗的江底,火堆旁的两人,此时被火光映照得一片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