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气
河口堂,听水阁位于河口城的堂口。
一名男子坐桌子后面,手持一本黄色封面的小说,正看得入迷,可能看到了精彩部分,嘴上嘿嘿直笑,还不时伸手松松腰带。
“二位堂主,我们堂主正在房内读书…”
突然听到门外的动静,汉子赶紧一勒腰带,把黄色小说往屁股下一放,危襟正坐,拿起一根毛笔在纸上画王八。
“钱堂主,这两位是从主阁过来的。”
待来人走到桌边,汉子才放下毛笔,抬头看向几人,说话的是自己麾下之人,另外两人不认识,一个是胡须大汉,一个是清秀少年。
“呀,好一只大王八!”胡须大汉看到桌面上的毛笔画,竖起了拇指,大大赞扬了一声。
“哦?兄弟也懂书画?看来是也是同道中人呀,不知二位从何而来?”,汉子受到夸奖,矜持的含含额,向这两名陌生人问道。
“呵呵,王八我不会画,不过我喜欢吃!我俩从临水城听水阁来,这是正面我们的令牌。”胡须大汉和清秀少年拿出两枚玉质令牌,递给了他。
汉子看到玉质令牌,眼中精光一闪,接过来仔细察看了一番,又还了回去,心里想着。
赏金猎人堂?
阁内有这个堂口吗?
不过,是少主签发的令牌,应该没问题吧!
顿时,他满脸笑容,哈哈大笑,显得很是开心的样子,“原来是赏金猎人堂的褚堂主和丁堂主呀!在下钱龟,不知二位此番前来,有何公干啊?”
“呵呵,林静少主令我等来河口城杀马匪的,还望钱堂主协助呀。”胡须汉子拱拱手,嘴上客气道。
“好说,二位堂主来杀马匪,也是为我河口堂经济建设做贡献,我等必定全力支持!不如我们边吃边说如何?”
“派人去河鲜酒楼设宴,再找渔民弄几只大王八,我要给二位堂主接风洗尘。”
汉子朝下人吩咐了一声,不待胡须大汉和清秀少年答话,从桌子后面走出,一手拉着一人,就往厅外走去。
河鲜酒楼中。
钱龟手执筷子站在酒席前,他夹起了一块王八肉,然后放入褚工的碗中,“褚堂主,来尝尝这道清蒸大王八,滋阴补肾,强身健体。”
“滋阴补肾,强身健体?嘿嘿,那可得试试效果如何了,我的大锤早已饥渴难耐!”褚工朝他抛去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吃着碗中的王八肉,又想桌上大王八。
钱龟会心一笑,已领悟到了此中真意,又夹了块王八肉给他,口中说道,“呵呵,褚堂主果真妙人是也!等下我来安排,我的长刀也是蠢蠢欲动,正好大家切磋一下,来场友谊赛!”
“此言正合我意,我看钱堂主气宇非凡,料来技艺高超,必定是位高手,恐怕我不敌也。”
“褚堂主谦虚了,我钱龟不过号称快刀手,哪能抵得过褚堂主的大铁锤。”
“哼,钱堂主此言差矣!我辈中人讲究手底见真章,行与不行,只有做过一场才知。”
“哦?看来褚堂主已是安耐不住了,不如现在就比试一场?”
“好!现在就去,让我来看看钱堂主的本事!”
钱龟和褚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饭也不吃了,就要出去切磋比试。
丁一站起身来,想要拦下他们,免得伤了和气,但褚工并不给他机会,“兄弟先吃着,我去去就来,等我半个时辰!”
听到褚工此话,在门口等待的钱龟,偷偷翘起了嘴角。
丁一索性不再理会他们,一人吃起了这大桌酒菜,大王八也全部进入了他的肚子。
过了一个时辰,丁一已是饭饱酒足,才见到褚工和钱龟回来,两人看着都很疲惫,估计是战斗得异常激烈。
褚工满脸沮丧,钱龟神采飞扬,不用问就知道结果如何了,但褚工在丁一心中可是无敌形象,会败给钱龟这个王八羔子吗?
他不敢相信,也忍不住好奇,出口向褚工问道,“哥哥,战局如何,是你败了吗?”
褚工心情很不好,他一向自视甚高,想不到今天竟然,竟然一败涂地,毫无招架之力。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虽然沮丧得不想说话,但是丁一的问话,他却不能不回答。
“是的,我败了!”
“快刀手果然名不虚传,竟然是手速快,真是出乎所料啊!我判断失误,一下子冲得太猛!”
“而钱堂主的下盘,却是稳健有力!错失先手之下,我顿时惊慌失措,一个不甚就倒下了。”
“兄弟啊,你得吸取哥哥的经验教训呀!”
褚工一阵唏嘘,虽然心里不甘,但也坦诚认输,更将自己作为反面教材,给丁一分享宝贵经验。
“一招既输,满盘皆输。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知己知己,战无不胜!只有后发制人,才能夺取胜利的果实!”钱龟也在一旁插话,将自己见解分享,共同指导着丁一。
“钱堂主果然是读书之人,连兵法也懂!我是甘拜下风了,想不到这小小的河口城,竟隐藏着钱堂主这等高人。”
见褚工输得心服口服,丁一更是对钱龟高看了一眼,并将他的指点牢牢记在心里。
“钱堂主,来,我敬你!”褚工端起一碗酒举向钱龟,两人又在席中坐了下来,再重新上了一桌酒菜。
“钱堂主,这河口城马匪是怎么回事?”这时褚工又提起了正事,向钱龟打听着详细情报,杀马匪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说到马匪的事,钱龟一脸羞愧,将头埋在酒碗中,像是无颜见两位江东好汉,他身为听水阁的河口堂堂主,本来就是要保障商道畅通的,这个突然出现的马匪,却是让他失职了。
“这马匪是最近才出现在在河口城境内的,出动时间没有规律,经常在泽府和陵府的交界地带抢夺商人。”
“这马匪自称多纳,来去如风,只有一人一马,我几次设伏都没能将他拦截,让他更是嚣张,近日也是频频出动抢劫。”
“有位手下体会我的忧心,未先告知我,就禀报了主阁。我很感谢他的爱戴,就让他去跟踪马匪了。”
“他很勤劳,也很能干,在同伴的鞭策下,几个日夜不眠不休,总算掌握了马匪出动的路线。”
“但我不能贸然行动,我讲纪律,讲立场,服从主阁的指挥,听从少主的吩咐,耐心等待着时机。”
“终于,我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少主的意志,盼到了二位堂主的到来,我高兴啊!”
说到此处,钱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向江东方向,拱手遥遥一敬,他脸上光芒万丈,眼角微微湿润,不知是泪水还是酒水。
褚工显然是被感动到了,露出一副敬佩的模样,走到钱龟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手。
“钱堂主对主阁的忠心,我已是明了,钱堂主对少主的崇敬,更是值得我去学习。”
“钱堂主放心,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少主,让她知晓你是一头勤劳工作,踏实本分,忠贞不二的老黄牛!”
听到褚工这一番话,钱龟也是动容了,一把将褚工搂在怀中,头颅搭在他耳边轻轻述说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褚堂主,我之知己也!”
“你们吃饭住宿喝花酒,我全包了,事后再奉上一百两银子!”
褚工将他轻轻推开,摇了摇头,伸出了两根手指。
钱龟沉吟了一下,抓住他其中的一根手指,弯下了一半。
褚工嘴带微笑,轻轻点头。
钱龟开怀大笑,用力握拳。
两人重新坐下,喝酒猜码。
丁一独自一人,暗暗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