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道仙缘

落玄怒不可遏,骂道:“铁头蠢蛋!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叶玄忙道:“轩儿是男孩子,手脚自是粗笨些儿,我来帮宁儿上药!”忙叫人再取了一只玉勺。

嬴轩自幼常被母亲数落,被长辈骂几句,也不十分在意。只是想到赵宁脸上的伤痕,心下砰砰乱跳,暗想:“莫非她才是黑衣人?”又想起那日打败魔祖后,自己想坐船逃走时,从水中见到赵宁背在身后的手指成抓挠之形,与那魔人女子十分相似。莫不是她要杀了自己,嫁祸给魔人?

越想越怕,不敢久留,便道:“师叔、师伯,这里若没我事,小侄便先告退!”

赵宁忽道:“嬴师弟医术高明,他若走了,我心下害怕,师父,便留嬴师弟陪着我吧!”

落玄道:“这小子除了煎熬草药,并没什么用处。倘若你毒伤发作,我和叶玄师姐能帮你驱毒,便让他滚吧!我瞧着他笨手笨脚的心烦!”

嬴轩忙道:“师姐莫怪!我几位师兄被害,师父又不知所踪,我心下难受,实在无心做其他事情!”

叶玄叹了口气,道:“也难为你了!刚入宗门便经历这等重大变故,你快快回去休息吧!”

嬴轩有了叶玄这话,不待别人回答,立时退出屋门。他先去院中,对着自己几位师兄遗体哭拜一阵。青玄几个弟子心狠手辣,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性命。这些人身死,嬴轩非但并不难过,反觉这是因果报应,该当如此。所幸他此时已有仙力,假意挤出几滴泪水,倒也轻而易举。

他哭过之后,又回青门。先去药园中摘了些茶叶煮沸喝了,以此安静心神。跟着便将这几个月来经历之事,从头至尾,细细琢磨,暗想:“从我无意间得到女娲石,直到今日,每一件事都太过凑巧。倘若我当初不去还石,亦或不去换吕良的衣服,本不会有后来一系列匪夷所思之事。倘若那黑衣人当真是赵宁,我方才神情必是被她瞧见了,她岂能容我活在世上?只是风玄师伯那日同我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和赵宁究竟谁才是黑衣人?”

他这么苦苦琢磨了一个时辰,总觉方才风玄所说之言值得玩味,该当向他问个清楚。刚要走出屋门,忽又转念想道:“倘若赵宁当真是黑衣人,她必不能容我活过今晚。不如给她设个圈套!”他想自己已是人仙,赵宁修为再高,也多半不及自己。若运用金针,在旁偷袭,说不定能擒住这贼人,为玉泉宗立个大功。当下它将枕头藏在被下,装作自己蒙被大睡之状。然后躲进衣柜,双手各扣三枚金针,运转真气,凝神细听周遭动静。

他在柜中藏了半个时辰,忽听到屋顶传来一阵轻声呼气,心下又惊又喜:“果然来了!”又听屋顶传来一阵砖瓦挪动之声,他知这人便在房上。轻轻推开柜门,露出一条细缝,向上一瞧,见屋顶露出一个小洞。正要细看,忽见一阵白光闪耀,一柄飞剑从屋顶飞下,向他床上疾刺而去。

嬴轩知机不可失,推开柜门,六枚飞针急甩,向那屋顶刺去。那人“哎呦”一声,滚下屋瓦。嬴轩急忙奔出屋外,见一个黑衣人左肩、左腿各插着一枚金针,鲜血直流。黑衣人见嬴轩出来,纵身一跃,翻墙逃走。

嬴轩立时迈开千狐万影步,急速追去。那人身法虽然灵动飘忽,但身受重伤,行动难免不便。只是仗着熟悉宗内道路,才不至于被嬴轩立时追上。

此时日已初升,正当卯时,本该有人晨练。但昨夜发生那样大事,玉泉宗众人都没睡觉,此时正在补休,因而院中竟没有别人。

嬴轩心下暗暗焦急,想大声喊叫,却想起风玄叫他不可将这事告知旁人,此时玉泉宗上宾客众多,自是不能叫别人知晓。

他追了片刻,忽见那人钻入一间屋内,急忙跟了过去,刚冲进门,便见那人正用左掌贴着墙壁,似乎在凝运真气。黑衣人见嬴轩进来,忽然纵身一跃,翻窗而出。

嬴轩急忙跟着跃出,忽见眼前白光一闪,那人瞬间消失不见。嬴轩微微一呆,跟着跳上屋顶,张目四顾,却不见她半点影踪。不由得心下大奇:“怎么会忽然不见呢?”又在四周找了一阵,还是没他任何踪迹。

他又重新走进屋内,见屋内装饰淡雅,似乎是谁的运功之所。想起自己进来之时,黑衣人将手贴着墙壁,不知是何用意。当下也走到黑衣人所站之处,学着他模样将手贴着墙壁,微微运气,忽听得轰隆隆一声响,那墙壁竟应声挪动,露出一间隔室来。

墙壁刚一挪开,嬴轩立时闻到一阵清香。他好奇心起,走进门去,墙壁竟自行合上。只见屋内锦帏红被,灯烛微映,床前妆台上摆着铜镜、水粉,竟好似一个婚房。他万料不到玉泉宗内还有这样地方。刚想退出,忽听得门外有人道:“去叫那婉儿来!”竟是落玄的声音。

嬴轩听落玄已在门外,不敢走出,慌忙藏到床下。他知落玄修为高声,当下屏息凝气,不敢露出半点声音。落玄进了屋后,似乎坐了下来,跟着便听他微微吐纳,似在运功调息。

过了良久,一人跑进屋来,道:“师父,那上官婉还不想来,被我威逼利诱,威胁将她逐到外院。她才答应用过中饭后便即过来。”正是落玄随侍徒弟韩宇。

落玄道:“今日为师心情烦闷,她若还是不肯,便让那柳依依来陪我。”

韩宇应声道:“弟子知道了。”转身出了屋门。

嬴轩心下大惊:“听落玄师叔的语气,他……竟跟女弟子……他怎么能这样?”又想:“兴许他有一门奇异功法,需要女弟子配合才可修炼。”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落玄在屋内打坐,嬴轩只能继续躲在床底,这么过了约有二个时辰,那韩宇果然带着上官婉到来。

韩宇退下之后,落玄道:“你想清楚没有?”显然是在询问上官婉。

隔了良久,才听上官婉道:“师父,您……您能放过我么?”声音中略带哭腔。

落玄怒道:“我放过你?那日宗门大考,你排名最末,我让你服侍我,是给你机会。你若不要,五门会武之后滚去外院好了!”

嬴轩记得上官婉修为低微,那次宗门大考,尚不能以真气凝聚水球。

上官婉再也忍耐不住,哭了起来,同时说道:“师父……我……我不要去外院,我要修仙……我要长生不老!”

落玄道:“你既有此鸿愿,怎么不抓住这机会?”

上官婉哭道:“我父亲……若知我在玉泉宗失了……失了……身子,非打死我不可!”

嬴轩这才确认,落玄竟当真要与通女弟子行男女之事,不由得惊动遍体生寒。

落玄“哼”了一声,道:“你父亲算个什么东西!他不过聚集了一群地痞,便敢妄称什么帮主。在我看来,不过一群蝼蚁,我伸伸手指头,便按死了他。你若能继续在玉泉宗修行,三年之后,真气小成,自不用惧怕于他。”

其时尘世重男轻女之风极重。幸好诸多仙宗教派只论资质,不论男女,皆可收为弟子。因而大多女子之所以拜入仙宗修行,一则为了修仙了道。二则即便不能踏入仙境,退一步也可提升在家中地位。

上官婉听落玄说了这番话,颇有心动之意。落玄鉴貌知心,又道:“你如今还未成仙,不过一介弱质女子,可凭仗的只有美色。你今日从了我,我保你不被贬入外院。日后你飞黄腾达,谢我还来不及!”

嬴轩听落玄竟恬不知耻,说出这等无耻言语,心下骇然:“堂堂玉泉教宗,号称仙家正统,怎么也这般污秽?”气得双拳紧握,便想冲出去大骂落玄。但转念一想自己冲出去于事无补,不如在此收集证据,以备日后向其余几位教御揭露此事。倘若落玄用强,自己再出去也不迟。

上官婉沉吟良久,才道:“非是弟子不愿,只是我曾听闻,修仙者若是未夸入人仙之境,便失去童身,日后修为便很难再更进一步。”

落玄忽然骂道:“小贱种!凭你也想晋阶人仙!快给我滚出去!等着被贬去外院!”

上官婉微微一呆,不知自己哪句话触动了落玄逆鳞,立时放声大哭,忙道:“师父……师父……我答应你……别……别贬我去外院!”

落玄高声道:“韩宇,快将她带走!”跟着嬴轩便听韩宇拖拽上官婉出了屋门。

过了一会儿,韩宇又回屋来,问道:“师父,去叫柳依依吗?那丫头现在动不动便狮子大开口,可不好答对!”

落玄“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收那许婷为徒,也是看中了她有几分姿色,谁曾想她竟撘了姜鸿宇的高枝,煮熟的鸭子竟也飞了!”

嬴轩听他提到许婷,心下更是恼怒,暗想:“若不让这老**身败名裂,我誓不为人!”

韩宇道:“柳依依那贱货要参加仙宗大会,听说他正想法子求取一些能强行提升真气的散丹,师父若叫她来,我怕她会苏姚这些物事,咱们一时之间可弄不到。”

落玄道:“无论她要什么,你尽管先行答应她。待我好好炮制一下这贱货,她便不敢要了。”

韩宇坏笑两声,道:“师尊御女之术天下无双,是徒弟多虑了!”便即退出。

嬴轩心道:“落玄这**多半要在这隔间的床上与柳依依成云雨之事,我要不要趁机取了他性命?只是这老**修行日久,我这金针未必能刺得死他!”

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韩宇才带柳依依过来。落玄大声淫笑,好似一把抱住了柳依依,道:“美人儿,可想死我了!”

柳依依笑道:“你有多久没碰人家了!说你想我,我才不信!”

落玄笑道:“我这几日实在繁忙,这不是得了空闲,便想起了我的美人!”

柳依依道:“咱们多日不见,不要如此急色,让人备些酒菜,喝几杯如何?”

落玄大笑,道:“还是美人儿体贴!”便吩咐韩宇去备酒菜。

过不多时,酒菜齐备。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几杯。柳依依道:“咱们换种法子喝!”隔了片刻,便听得屋内传来吮吸之声。落玄哈哈笑道:“我这么吮吸你指上美酒,不是成了二岁娃娃!”

嬴轩见两人淫声荡语,说个不停,再也听不下去,轻轻捂住耳朵。过来良久,忽听得墙门大开之声,知两人进了隔间,轻轻放开手掌,只听落玄道:“今日这酒倒着实有些力度,我竟有些头晕,咱们快快开始吧!”

嬴轩心下奇怪:“落玄已是人仙,酒量怎会如此不济?”

便听柳依依道:“如今天色还早,这漫漫长夜,咱们不急于这一时。”“砰”的一声,嬴轩只觉床板震动,两人已上了床。

落玄笑道:“我的本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嘿嘿……这漫漫……漫漫……”声音竟渐不可闻。

柳依依拍了拍落玄身子,道:“师叔!师叔!你醒一醒!”跟着便听“啪啪”两声响,竟好似在掌掴落玄。

嬴轩吃了一惊,暗想:“柳依依便是想叫醒落玄,也不至于这么用力打他嘴巴!”

忽听柳依依冷冷的道:“老**!今日若非韩宇见过我来此,定取你狗命!”

嬴轩心下一惊,暗想:“难道柳依依给落玄喂了迷药?是了!她将迷药藏在指甲里,却叫落玄去吮吸她指甲!这一招倒是很高明!但她为何要如此?”

忽听有挪动物体的声音,好似柳依依在找什么东西。嬴轩见落玄已然昏倒,便不再害怕,轻轻从床底向外去看,却见柳依依挪开墙上一幅画卷,画后竟是一个小小墙洞,她在洞内翻找一阵,找到一本书册,又从怀中取出书、笔,将两本书册放在妆台,便拿笔抄录。

嬴轩登时恍然,心想:“原来柳依依今日来此,是为了抄录落玄的书籍。却不知他抄录的是什么?莫非是什么独门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