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悦陶陶
这一天,细雨绵绵中隐约得见俩人坐廊下煮茶下棋,赏一场天青色烟雨濛濛盛景。
陶文臻白子落在棋盘上,忽而开口说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怎么能下好棋。”
陶陶收回目光落在布满黑白颜色的棋局上,一眼就看出了黑子再也摆脱不掉白子的困局,放下手中黑子举手投降:“前几天在寥家热热闹闹,这会闲下来没事了,反而生了烦乱。”
陶文臻慢条斯理的拣起棋盘上的棋子,苍老的面容虽年少不在,一双眼睛却出奇的有神,透着从年少到迟暮都不曾泯灭过的光亮:“你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清空了心里的东西,自然就没了烦乱。”
陶陶拿起茶壶为他添上热茶,顺着话说:“爷爷说的是,这两天好好的陪陪您,过后我就启程去塞外。”
陶文臻将棋子装入棋罐,又擦了擦手,端起热茶轻饮一口,清清润润的说:“念了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吗?”
陶陶眼里的亮色微淡,声音轻轻细细的落下:“正因为念了那么多年,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拔除非一朝一夕的事。”
陶文臻看了眼濛濛细雨,隔了一会才说:“你万般皆好,唯独在这一点上不如意……也怪我疏忽,让你陷入泥沼之中……”
陶陶敛了思绪,扬起一抹灿笑:“年少绮梦,最是难忘,意不在如不如愿之上……有道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减一分最佳。”
陶文臻走了大半辈子,却远不及一个她:“倒是我不如你清醒了。”
陶陶春风含笑说:“爷爷那里是不如我清醒,只是难得糊涂,给我留一点颜面罢了。”
陶文臻笑了:“再下一局吧。”
雨过天青的时候,阙呈露来登门,说是邀陶陶一起去散步。
陶陶与她一同出了门,走在旧路上甚是怀念的说:“很久没有这样走一走了。”
阙呈露看着旧景,心绪难平:“故景如旧在,人却不在了。”
陶陶忽然在一间小店门口停下脚步,带着几分遗憾的说:“曾经我们都以为一起喝下最烈的酒就会一生携手同行,可是到最后却在半路走散了。”
“旧时桃源三结义,今有我们许盟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有点牵强,明白就行,别在意。”
“哈哈哈哈……”
阙呈露眼前浮现几道身影,以及嬉闹声,却又在一瞬之后消散了。前两年她不愿长留扬州,就是怕触景伤情,如今心境非旧,也就看开了:“或许有些人的到来只是让你明白一些道理吧。”
陶陶走上前去买了两瓶酒水,回来的时候分一瓶给她,然后俩人就坐在小店门口的凳子上一边喝一边聊:“我知道,我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放下。”
阙呈露早看透了她的心思:“这次怎么决定了?”
陶陶微微仰头,有一缕阳光落在她的眉眼,驱散了眉眼上的淡淡愁思,清风拂来再不见当初的那一份执着:“忽然间发现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阙呈露学着她的模样,迎着灿阳无限,随着清风送去祝福:“这样挺好的,清空不该存的,腾出位置来放更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