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悦陶陶

清风徐来,江屿伏案写抄书,一缕阳光攀着窗帘溜进来,跳到微黄的宣纸上撒欢。

梁蓦怕阳光太灿烂,照久了伤眼,轻手轻脚的想要拉上窗帘。

江屿虽埋首抄书,却知道他的动作,出声制止:“不用拉窗帘,这会阳光很柔和,不会伤眼的。”

梁蓦停下手脚,抬眼看了一下窗外,正是清晨初升的阳光最是暖人,转而又改口说:“您已经抄了一个多小时,休息一下吧。”

江屿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在抄书,待写完最后一笔才回他:“再抄一会,不然抄不完。”

梁蓦想着他近一个月来,雷打不动的清晨抄书,忽地扑哧一笑:“我看您不像是在修身养性,倒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被罚抄书,还每天都怕抄不完的那种。”

江屿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温温润润的说:“我的书法师承陶陶的爷爷,那会抄书比现在多得多。”

梁蓦想了一想,面露喜色,一惊一乍的说:“我想起来了!曾听四小姐提起过,陶陶小姐的爷爷是文学界的泰斗级人物——陶文臻老先生……”

江屿听得别人夸自家老师,自然也是开心的:“不错,你还知道陶爷爷是位人物,看来这些年在林昀身边没白待。”

梁蓦的身后露出一条下小尾巴,欢快的摇啊摇,面上满是自豪:“林总手下不留无用的人,我平常也是做足了功课的。”

江屿蘸墨的动作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抄书一边问他:“我好像很久没见他打电话过来,最近都在忙什么事吗?”

梁蓦的小尾巴咻的一下消失了,小小声的嘀咕一句:“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是处理从前的那些事儿。”

江屿知道林昀事儿多,只是以往没见过像这样的情况,忙得连他也无暇顾及,得到梁蓦的回答,稍微松了心:“那我改天去看看他。”

梁蓦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露分毫马脚:“江少主动去看望,那林总会高兴坏了。”

江屿一想到林昀浮夸的样子,抿嘴一笑:“今儿说的话有点儿意思,我另抄一篇诗词送你。”

梁蓦乐呵呵地说:“那我回去得裱起来挂书房里去……”

许诺换洗干净从洗手间出来,再看一眼薄雾笼罩下的那人,哪怕万分不情愿,仍是开了口:“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那人在昏暗灯光之下,似一只不知餍足的猛兽,紧紧地盯着猎物,仿佛下一刻又会扑过来一般:“刚才明明那么的热情,这才一会,就又翻脸不认人了。”

许诺气得牙痒痒,真想扑过去咬死他,可理智的白衣天使告诫她不可以冲动:“我没什么能耐,只在您身上学会了这一点。”

那人噗哧一笑:“噗哧~还是那么的伶牙俐齿。”

许诺冷哼一声,嘲讽着说:“有功夫在这里和我撕扯,不如多看看自己手下的人都在干嘛,别那天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那人拉长语调,打趣起人来:“噢~小诺儿是在担心我吗?”

许诺呸了他一口,打断他的自以为是:“呸,我担心的只有钱,别自作多情。”

她人走后,那根冒着烟雾的香烟被掐灭了。

待薄烟散去,光线下露出了一张俊脸,正是林昀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