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悦陶陶
两人相差不过五岁,但江屿在陶陶眼里,依旧是十年前那个在初雪晨曦里背诗的少年模样。而这个少年模样,在她这里又像是用了防腐剂一般,直到现在也不曾变质。
江屿眉眼间透着淡淡忧伤,是因陶陶而起的忧伤。
他想起与陶陶的过往,心里又增加不少苦涩:“不,你不知道。还有,你之所以记得我非咖啡不可,不过是因为我害你被咖啡淋了一身。”
忽然,一道从落地玻璃洒过来的光穿透他的右耳,从进门就一直泛着微红的耳朵,在光晕下变得透亮,隐约得见细小绒毛和软骨,很挠人心了。
陶陶别开眼,喝一口茶掩饰一瞬的失神,只听到江屿的后一句:“你说的没错。那杯咖啡的味道,至今我都还记得,淡焦,微苦,让人很难忘。当时的我就明白,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咖啡,哪怕是我没有喝过。”
江屿默了默,声音沉在嗓子里,艰难的发出一句:“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吗?”
陶陶坦然且坚定:“是的。”
江屿饶是有了心里准备,在听见这一句毫不犹豫的回答的时候,仍然还是会觉得大受打击,倍感失落。
这个女人从来都是冷静自持,与人相处时礼貌克制,与人交谈时如沐春风。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可他还是鬼迷了心窍,喜欢上她。
陶陶看着不知续了几杯茶的江屿,率先开了口:“还需要再吃点其他食物吗?”
江屿想要与她再多处一会,懊悔着不该吃太快,剩下一口茶迟迟不肯喝尽。结果被她这么一问,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不用了,我喝完这口茶就走。”
陶陶只笑不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等他喝完最后一口茶。
江屿无奈,仰头喝下。
陶陶满意一笑,简单收拾过后,提着包包送客出门:“走吧,我也要出门。”
今天的再见,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陶陶站在门口处,看见江屿眼下的乌青,还是说了一句怜惜的话:“不用送我,回去再睡会吧。”
江屿瞬间不见倦意,不等陶陶反应,咻的跑回自己的房:“我拿车钥匙送你。”
陶陶望着进房的人,摇头笑了笑,自己先一步走了。
等江屿再出来,不见陶陶人影,想着她未走远,拔腿就朝楼下跑去。不多一会,他见到陶陶在楼下正要坐车走,上前委屈的说:“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自己先下来?”
陶陶扶着车门,摇曳一笑,风趣幽默一句:“江少,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要准守交通规则噢。”
从两人再见的那刻起,江屿就已经后悔,后悔昨天晚上的放纵,以致于在陶陶面前,他是这样的狼狈。
陶陶看着委屈得像个小孩子的江屿,给了他一个柔软的笑容,算是一个安慰:“酒不是好东西,以后还是少沾为好。”
江屿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陶陶,小小地嗯一声回应。不怪陶陶将他当小孩,这样的低头不语的姿态,可不就是一个小孩。
陶陶见惯不怪,像以前一样与他道别:“上去吧,我走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江屿就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落寞的望着陶陶离去的方向,满怀期盼的等着她的归来。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等到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