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签证官

陈员外揭开破席,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儿啊……”

不过当他的小眼睛看到眼前的干尸后,却又猛地一惧,跳着退开了:“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具童尸一身血液已被召风旗吸干,幼嫩的皮肤干干巴巴的,普通人看到后感到惊骇也可以理解。

李菰叹了口气:“我们来晚了,还望员外节哀顺变。”

陈员外连忙摇头:“这,这不是我的儿啊!”

李菰道:“你可确认?”

陈员外点头,肥肉上下晃动:“不是!我的儿不可能是这般模样!”

顿了一会儿,他补充道:“即便是变成这样,我也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儿!”

卫长安呼了口气,看来这具童尸应该是城北那家员外的孩子。

李菰道:“叨扰了。”

说罢,他将童尸裹好,准备和卫长安去往城北。

陈员外却上前拉住了李菰的胳膊,表情惊恐:“敢问……这个孩子……为何会是这般模样?”

正常人的死相怎么会是这样干干巴巴、麻麻癞癞的?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鬼怪……

李菰道:“此事与你无关。”

陈员外当即瞪起眼:“岂会无关!我的货……我的孩儿很有可能也遭遇了这种事情!”

卫长安心中一动,没有被他的转换话题忽悠过去,他追问道:“听说,员外似乎在梅山经营矿业生意?”

陈员外强笑一声:“是啊,怎么了?”

这件事他没有瞒的必要,因为这件事还是莫家派下来的。

卫长安道:“我还听说,前几日员外的货物在路中莫名其妙失窃了?”

陈员外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些货不值钱,丢了就丢了,无伤大雅。”

卫长安冷笑一声:“是吗?”

陈员外干笑起来:“二位难道怀疑这件事和我孩儿丢失相关?”

卫长安摇摇头:“只是听说货物忽然毫无线索的丢失,感到好奇罢了。”

卫长安歪了歪头,注意到院落处隐隐流有血迹,表情微微变化:“既然那些货物不值钱,我们就不掺和了。老李,咱们走吧。”

陈员外赶忙道:“送两位贵客!”

卫长安摆了摆手:“不必。”

……

出了府门,李菰凑近了去:“你觉得这个陈员外是不是怪怪的?”

卫长安道:“这个人,很有问题。”

李菰道:“你说,召风旗会不会是被他……”

狗妖如果说的是实话,那么就一定还有一方势力夺走了召风旗。

而且,至今为止,他们还没发现是谁禁锢了金陵城中的天地灵气。

卫长安摇摇头:“他顶多算是个接触了些许秘密的小人物,召风旗他还不配持有。”

其实,卫长安最怀疑的,还是莫家。

拥有卜算的能力,有莫扶摇这种修为强劲的修士,还能在金陵城中只手遮天。

如果说能量大到足以在金陵城中搅弄风雨的势力,莫家绝对算是其中一个。

“目前我们对于莫家的了解太少了,还无法确定这些可能性。”卫长安叹了口气。

李菰明白了卫长安的想法,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们不是还有那个谁吗?”

卫长安一愣,想起了他的幸运挂件。

自己如果去问那个傻丫头,她应该会有问必答的吧?

卫长安有些纠结,他其实不想让那个姑娘淌入这泼浑水,可她确实是最快的捷径。

“两日后还有一个会面,我趁机问问她吧。”卫长安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当了不止一次的工具人,多当两次也无妨。

卫长安穿裤无情。

“接下来去趟城北吧,这孩子应该是那家员外的。”

……

重螟从洞穴中跳了出来。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从洞穴中出来,只是营造了一个他要出去的假象,否则守在洞口的莫扶摇不可能发现不了他。

“卫长安,阿瑶?”他偷听到了卫长安和莫扶摇的话,得知了“阿瑶”的存在,“那个女人竟然没死吗?”

“这个莫扶摇,为什么会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重螟自语起来,“有点儿意思了。不过,如果那个女人没死,我不介意送她一程。”

重螟的眼中燃起恨意,他不会忘了,因为那个女人,他得到的背叛和仇恨。

黑影没入黑暗,他要去打探莫家在什么方位。

……

小冯头守在蒲耳的床头,昏昏欲睡。

莫逍遥为蒲家讨来赔偿金后,小蒲耳就能够支付医药费了,此时刚喝下药,睡沉了下去。

土地公和小冯头中午来到蒲家后,土地公为蒲耳的身体检查了一遍,确认他的身体有所好转这才放心离去。

土地公如今法力低微,不能离开土地庙太久。

小冯头见蒲草照顾弟弟太过辛苦,自己又恰好受命在附近查案,再加上几个混混打架的事情没什么好处理的,便提议留下照顾蒲耳。

原本蒲草不愿意麻烦小冯头,但土地公却不忍她一个小女孩受苦受累的,眼睛上黑眼圈一层又一层显然没好好休息过了,便嘱咐了小冯头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最好留在这里照顾他们几天。

小冯头自然拍膀应下了,他平日里就极为同情这对姐弟,能帮肯定不会推辞的。再加上他一直视土地公为亲爷爷,得了他的命令,更加用心了。

小蒲耳每日都需要活络身体肌肉,还要吃喝拉撒的各种照顾,半天下来,小冯头就有些筋疲力尽了,他无法想象平日里蒲草是怎么忍受下来这些的。

好在喝了药后小蒲耳已经睡着,终于不用再伺候了。

小冯头松了口气,看着同样睡着的蒲草脏兮兮的蜡黄小脸心中暗暗赞叹:真是个好孩子啊……

他眨了眨巴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整个人半梦半醒的。可惜蒲家穷得一贫如洗,他连个床都没有,只好趴在蒲耳一旁浅寐起来。

忽然间,他嗅到焦糊的气味,昏昏沉沉醒来,映入他眼中的是灰黑的烟和炽热的火!

“咳!咳咳!”小冯头剧烈咳嗽起来,他望着熊熊燃烧着火焰的房屋,猛地清醒!

坏了!走水了!

他上前踹了破烂的房门两下,破旧的房梁轰然倒下,险些将他砸倒,炽烈的温度的包裹之下,他不得不退回远处。

“蒲草!蒲耳!”

他赶忙去看两个孩子,蒲耳仍旧昏迷不醒,蒲草却睁开了眼睛,惊骇道:“小冯哥,这是怎么回事?”

小冯头急忙道:“走水了!这里不安全,快找些布条沾上水掩住口鼻!我带你们冲出去!”

小冯头在衙门任职,知道一些面对火灾的方法。

蒲草赶忙照做,她干脆利落地撕碎了自己的袖口,并将茶壶里的水倒了上去。

那边小冯头也抱好了蒲耳,他们迅速以湿润的布条捂住口鼻,小冯头道:“蒲草,跟紧我,我带你冲出去!”

“嗯!”小姑娘眼神坚定,面对灾险出奇地镇定。

“好孩子!”小冯头心中暗暗赞叹,他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可惜这两日闹肚子,身体软软的不怎么有力气,踹开几道燃烧的木头后就气喘吁吁的。

“蒲草,你没事吧?”小冯头转身看向紧紧拽着自己衣服下摆的女孩。

女孩摇摇头,忽然她眼睛圆睁:“小冯哥!小心!”

原来,小冯头头顶上一根燃烧着的圆木正轰然落下!

小冯头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压在了下面!

蒲草惊骇欲死,她用力去推圆木,可惜她力气太小,圆木太烫,想要推开这圆木,无异于蚍蜉撼树。

浓烟很快让蒲草也昏昏沉沉的,她痛苦地蜷缩在滚烫的地面,意识涣散。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屋外传来声音。

声音虽然刻意压低,环境虽然嘈杂,但在这种弥留时刻,她反而听得极为清楚。

“他们,应该死了吧?”

“肯定死了!这么大火,两个睡熟的小屁孩怎么可能跑得出来!”

“你说员外是不是太狠了,为什么非要对这两个小孩下死手?”

“哼!你还不知道他吗?他可以向上面磕头舔脚,但是下面的人敢向他伸一根手指头,他就要剁掉别人一整只手!”

“为他办事,真是丧了良心!”

“嘁,不想和那个奶娘一样,就管住你的嘴!”

“……”

终于,蒲草昏了过去。

小冯头却在这时醒了过来,他呐喊着将身上的火柱崩开,却也耗干了最后一分力气。

他把蒲草和蒲耳紧紧抱在怀里,脑海中只剩下一个面无表情的清丽少女。

“我……不想死……”

……

昏暗的天隐隐出现一抹鱼肚白,卫长安和李菰从城北悄然返回。

这几个时辰中,他们几乎是把金陵城转了个遍!便是任劳任怨的李菰,心里也疲乏的不行。

至于那具童尸,确认过是城北那家的孩子后,他们不忍听他们的嚎啕大哭,便匆匆离去了。

卫长安始终心事重重的,他把来到金陵城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越分析越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掉了。

李菰撞了下他的肩膀:“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几日相处下来,李菰虽然表面不服,但心里早已认可了卫长安,下意识便向卫长安询问。

卫长安摇摇头:“我心里沉沉的,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李菰笑道:“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也想开了,要是那重螟真敢为恶,大不了老子舍得一身剐,和他拼了!”

卫长安又摇头:“不像是他。”

重螟如果真的想通过祸害百姓恢复实力,早就下手了,不至于现在还没传来坏消息。

李菰还以为他是被莫扶摇打败了,心里不痛快,正欲安慰两句,忽然看到尚不明亮的天空出现一处耀眼的火光!

“走水了!”

卫长安瞬间瞪大了眼睛:“那个方向……是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