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天酒游记
仅仅过了一夜,泷星城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街上的人流依旧擦肩接踵,可是街道两旁的商铺十家有七家大门紧闭,这些商铺都涉及到衣食住行各方面,而开门的一些商铺,都是没有加入天星商盟的小商贾,可店中的货物已经不多,并且货源也被阻断,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
这样的情况不只出现了一天,而是整整持续了十六天,一些百姓家里的粮食早已吃完了,即使持真金白银花二十倍的价格,也在泷星城中买不到一粒米。
整个泷星城变得混乱不堪,有些人强行闯入那些大户商贾的仓库中,可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护卫队在城中日夜巡查,可依旧无法阻挡各种抢劫骚乱。
民声怨道,城主亲自去拜访几位商贾大户的府邸,可这些人就像消失了一般,据家丁说,他们老爷自从下达关闭所有铺子命令的那一天起,没再回过府邸。
一番调查,加入天星商盟的所有商贾大户皆是如此,可天星商盟总堂中早已空无一人,不知去向何处。
城主召集一众官员商量对策,先派信使向相邻的两座大城调粮,再查找这些商贾大户的下落,最后便是做好城防,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势力无机可乘。
可一连三日,派到临城的信使没有传回消息,形势危急,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派出两位信使出去,祈求着能带回好消息。
也许是泷星城近十年过的太过于太平,以致于粮仓中并未储存过多的粮食,即使开仓放粮,也没办法解燃眉之急,城主只能派人在街头煮起稀粥,施舍给那些食不果腹的人,稍微安抚一下民心。
可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一天、两天,依旧没有任何转机,就连城主府中的人和一众官员,每日也只能喝上两碗稀粥,怨声在道,甚至有官员劝诫城主向罗钦身后的势力妥协,可城主是块硬骨头,即使饿死在泷星城,也绝不向他们低头。
经过慎重的商议,众人觉得所有的转机都在云蝶姑娘的身上,因为她就是那股势力在泷星城的最高掌权人,消失许久的罗钦或许也听命于她,可她的性子百般古怪,实力也高深莫测,挑不出合适的使者,恐怕连门都进不了。
见众官员们一筹莫展,朱邵提出了自己的主见,“云蝶姑娘是个嗜音律如命之人,不如在帝都来的那些乐师中挑选一名,以论音律相邀,拉近关系,再寻机劝诫?”
众人一听,似乎觉得有道理,可城主一番思虑,那些乐师虽然精通音律,造诣极高,可对道理论述一窍不通,即使成功了,也会白走一趟,并且那些乐师就是自己邀来对付翠莺坊的,云蝶姑娘多少对他们有些积怨,所以,派他们去只会适得其反。
一位官员提议道,“不如派怜心姑娘去吧!她的反弹琵琶惊蛰十八拍可是天下一绝,应该能和云蝶姑娘找到共同话题。”
可城主摇了摇头,“你们忘了这些乐师为何来到泷星城的吗?”
“嘶!!!”一众官员顿时茅塞顿开,思虑须臾之后,有位官员提出了一道比较中肯的建议,“得派个局外人去,懂些音律就更好。”
朱邵似乎想到了一个人,果断提议道,“就派陆平去吧!再挑选几卷奇章乐谱作礼相随,指不定能打动云蝶姑娘。”
城主对陆平的为人自然有些了解,有情有义,不惧那些庞然势力,冲发一怒为红颜,战至满身伤痕屹立不倒,勇气和胆识绝佳,派他前去,一定能取得进展。
“好!邵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若是成功,自然非常好,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贡献出自己的每一份力量。”
朱邵微微点头,拱手道别,吩咐人去挑选奇章乐谱,而自己则快马加鞭,直奔陆平所在的客栈。
客栈二楼,一间客房中,荆葵满脸憋屈,嘟着小嘴,玉指白手不停扫过陆平的胳膊,留下一连串指甲印,“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喝白米粥!”
“你属猫的,这么喜欢挠人?买不到大米,拿什么给你熬白米粥?”
尽管陆平百般解释,可荆葵就是蛮横的听不进去,“我不管,我不管,就算去种,你也得给我熬一碗白米粥,我饿!我饿!”
这女人不讲道理起来,可真让人受不了,陆平也不好作过多解释。
“咚!咚!咚!”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听到这声音,陆平好像得到了解脱,急促的靠向门边,推开房门。
只见门外的朱邵只手撑腰,脸色赤红,大口的喘着粗气,果断钻进房内,端起茶壶,咕噜咕噜的猛灌两口。
休息片刻之后,他长话短说,“翠莺坊的云蝶姑娘可能是罗钦背后的势力,我希望陆兄替我们去劝诫她,停下对泷星城的动作。”
回想起第一次陪罗钦去见云蝶姑娘,那首《云溪山涧》萦绕在脑海中,久久不能自拔,又想起那弦外魔音,几乎有操控他人行动意识的力量,这位姑娘既有点神秘,又有些魔性。
他知道,朱邵是个不轻易求人的人,这件事应该百般重要,虽然心中没有底,但他还是答应的点了点头。
可荆葵就不高兴了,嘟起小嘴,“喂!!!凡事也要有个先来后到,给本小姐熬粥去!”
这女人的脑袋怎么这么难转弯啊!百般解释了,买不到米,怎么可能熬的出粥,再作解释,恐怕今天怎么都绕不开粥这个词了。
朱邵见荆葵这般刁难,解围道,“我府中伙房中还有些白米,我差人送来!”
“我要喝白米粥!陆平亲自熬的,快去!快去!”
陆平和朱邵无辜的眼神不由的碰撞到了一起,他似乎看懂了朱邵的意思,先将荆葵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又是取米,接着熬粥,最后一勺一勺的喂,花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找了个借口,从荆葵身边金蝉脱壳。
而朱邵早就在客栈门前等候许久,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本乐谱,只见上面写着《七月林涧》,这本乐谱本是要献给帝都皇室的,可出现一些差错,才落在了城主府。
见陆平踏出客栈,朱邵立即将这本乐谱塞入他手中,随后再递给他十张金票,叮嘱道,“先和云蝶姑娘谈音律,万不可谈城中之事,若谈的投机,再论城中之事,若是不投机,不要多言,万不可惹怒她,否则城中的形势会越来越恶劣。”
“嗯!知道了!”跨上朱邵的北疆骏马,快马加鞭,陆平便向翠莺坊风驰电掣而去。
客栈中,一柱香时间刚过,“咻!”的一声,一只漆黑的长箭从窗外射入荆葵的房间中,只见箭头上还挂着一快白布,上面写着一串文字,刚才还满脸轻盈笑容的荆葵,霎时变的面若寒霜,一把抓起长箭,折成十八段,随手将那张白布在烛台上点燃,扔入垃圾桶中,猛扑到床上,深深的将头埋在被子中,殊不知面庞上已经流出两条长长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