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天酒游记
收好灵木心剑,陆平的面庞上满是一抹疲惫之色,可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此刻的他,最想见一个人,那便是荆葵,将灵木心剑交给她,完成最后的誓言后,他便重新踏上自己的路,虽然不知要去哪。
也许上天总会两个心有灵犀的人相遇在某年某个时刻,荆葵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门前,依旧是清新脱俗,花容月貌,红眸丹眼,冰清雪肤,可清澈的双眸黯淡无神,白皙的面庞上露出几分落寞。
见到荆葵那熟悉的身影,陆平一身疲惫早已挥之不去,面露喜色,快步来到她身前,伸手将灵木心剑递了过去,“荆葵,这把灵木心剑送给你!对你的承诺没有食言哦!”
可荆葵一把将灵木心剑推开,紧紧的握住陆平的左手,那力量似乎如同钳子一般,让陆平的左手动弹不得。
“跟我走!!!”
还未等陆平回应,荆葵便拉拽着陆平的身影前行,让他一阵懵圈,问道,“去哪儿?”
“去哪无所谓,天涯海角!!!”
这可让陆平更加迷惑了,难道是要拉着自己私奔?可自己对这女孩没有任何爱慕之情啊!
突然,荆葵的脚步变得急促了些,眉头紧蹙,面庞上似乎还有股若有若无的慌张,时不时的张望四周。
“咻!!!”的一声,一只黑箭穿过长空,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陆平脚前,箭身上似乎还缠着一块白布。
望着那支黑箭,荆葵不由停住了脚步,额头上霎时布满了冰冷的汗渍,就连呼吸也在此刻停滞。
陆平挣开荆葵的手,拾起那只黑箭,取下白布,将其张开,霎时,他眉头微蹙,寒眸冷凝,仔仔细细的审视这张白布,因那是一张图画,上面画着十六位女孩齐聚一堂的画面,虽为黑白墨画,可每个女孩都栩栩如生,棱角可辩。
恍惚之间,陆平从画卷中瞥见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小灵她们,再往下看,白布下方居然悬挂着一个红色锦囊,陆平将其打开,居然是一缕缕头发,可又异于常人,有紫色,火红色,甚至还有青色羽毛。
殊不知屋顶上出现了一个人,披蓑戴笠,右手紧握一柄长弓,背后背着一只箭袋,“沧海无涯,冥河有渡!!!”
听着这熟悉的词句,瞥见那陌生的人影,回想起在小灵她们身上发生过的事情,陆平怎么可能不明白?
五指捏的噼啪作响,咬牙切齿,怒斥道,“往生门的走狗,你们把小灵她们怎样了?”
屋檐上的黑衣人双手环胸,满目藐视的瞥向陆平,“哼!!!苍穹之下,黄泉之上,往生门的命令便是神旨,没有人能够违背,是天数命运,没有人能从中逃脱。”
陆平紧握灵木心剑,怒指屋檐上的那个黑衣人,怒斥道,“那我便屠了这神,破了这天!!!”
可身边的一声熟悉的冰冷声音,瞬间将他打入了冰窟,“你破不了!!!”
他的目光徐徐转向荆葵这边,望向她的脸庞,此刻的她面若寒铁,眸若冰霜,有种说不出的陌生,陆平不敢再想下去,难道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让自己万劫不复?
“幽山以北,落河以东,日月交轨之处,终日煞气弥天,血流漫野,行尸走肉横行,不见一林一木,如此凶煞之地,当生大凶之物,血流源泉处,生有一荆棘,以鲜血为饮,以行尸走肉为食,每逢生人路过,必以荆棘穿刺其五脏六腑,饮其血,食其魂,届时,血原之上响起嘶戾惨叫,七日连绵不绝!!!”
听闻屋顶上那人出此言,荆葵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怒斥道,“够了!!!”
“哼!痛苦裁决者荆葵,还不快快出手!!!想不到四百年道行成形境的凶兽大妖,居然能伪装成一个小姑娘,娇滴蛮横,将目标玩弄于股掌之中,卧底这么久都没露馅,厉害!厉害!”
陆平的面色变得越来越紫青,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惊恐,有他那些躲闪的目光,重新审视这熟悉又陌生的荆葵,终于鼓起勇气质问道,“是真的吗?”
“是!!!”
这果断一声回应,让陆平面如死灰,可他颤抖的双手,提不起任何力气对荆葵出招。
霎时,四周的空气顿时弥漫出浓浓的血腥味,荆葵清澈的双眸顿时变得混沌血红,面庞上的青色筋脉连绵鼓起,纤细的身躯上生出百根血红的荆棘之条蔓延到四周,开出朵朵猩红之花,狰狞而又惧人心魂。
荆葵如此般变化,让陆平身体中某种潜伏的力量产生共鸣,灵潭被一股血红色的力量封锁,每处经脉皆被阻滞,提不起任何力气,就连五脏六腑都开始衰竭,一股死气瞬间在他身躯上蔓延而开,脑海中除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什么也没有。
屋顶上又传来来那人的声音,“你以为我们往生门会忘记仇恨?即使是宗门里的一头牛,一只蚂蚁,谁动了他,都会死无葬生之地,与荆葵碰面的那一刻起,你就中了她的血藤之毒,每与她相处一日,奇毒便会加深一倍,七日之后,便无药可救,毒发之时,就连死亡也是一种奢望,终日饱受血肉被噬,剧痛剜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平全身上下如同蛇虫鼠噬,每根神经的痛觉都被刺激,连绵不绝,五脏六腑仿佛也已经不属于自己,传来各种说不出的难受,头脑已经被各种痛觉充斥的混沌一片,似乎乞求着死亡的解脱。
突然,数千丈之外,似乎有四道异色光影飞速而至。
屋顶上的男子眯起双眼,望向数千丈彼端,异色的瞳孔急速变幻,如同鹰眼一般锐利,四道光影的模样逐渐清晰,是一只青翼夜猫、赤尾麋兔、四尾白狐、冰灵蓝鸳,如此四只大妖如影相随,正是晴雨阁洛掌柜身边的青、赤、白、蓝四大护法,每一位都有化形期的修为,道行深不可测。
他似乎不慌不忙,拉满长弓,将一根刻满漆黑符文的长箭搭在弦上,只闻弦声嗡鸣,漆黑的长箭已经落到冰灵蓝鸳身前一尺处,与它的本命妖器冰魄寒玉构建的冰灵圣盾冲撞在一起,蔚蓝的冰灵圣盾庞然无迹,遮天蔽日,凛冽的冰寒之息甚至让下方飘起了连绵大雪。
但冰灵蓝鸳没有料到的是,这根黑剑上的符文并不是普通法器的符文,而是一种泯灭生命的古老咒文,飞旋的黑箭虽不能寸进一步,可上方的黑色咒文就像剧毒一般,早已蔓延到整座冰灵圣盾之上,当最后一个角落被污染之时,冰灵圣盾上的力量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土崩瓦解,疾驰的黑箭瞬间穿透冰魄寒玉,将冰灵蓝鸳洞穿。
本命妖器受损,便是万劫不复,再加上黑色咒文的腐朽之息在它的身上蔓延,它的尸体刚刚落地,便腐朽成一堆飞灰,飘零的诅咒冰屑洒落在地,大地上的一切生机都被剥夺,只剩下腐败的黑土。
青翼夜猫见冰灵蓝鸳当场陨落,一脸郁愤,“往生门的畜生,居然用死灵河的碎灵绝魂咒!”
见对手如此生气的神情,那人又拉满圆弓,搭上黑箭,瞄准青翼夜猫。
可箭未搭稳,四周一顿地动山摇,房屋下方突然生出猩红色的荆棘,迅速向上方蔓延,将他的手脚,甚至耳朵鼻子都牢牢的缠住,锋利的荆棘之刺,早已刺破他的皮肤,疯狂的吮吸着他的血液,痛苦的剧毒早已在他的身体各处蔓延而开。
但仅仅止步于此,那些锋利的荆棘之条居然无法更进一步,去刺透皮肤,深入骨髓,伤及五脏六腑。
一抹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却不见半分疼痛之容,“荆葵!我知道你变了,要是从前的你,那小子就会在第七天被用上痛苦之刑,可一个月,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甚至提醒过你,你居然没有行动,我就知道你为那小子动心了,真的可笑,嗜血如命的妖族畜生也配有爱情?”
陡然间,猩红的荆棘之藤变得粗壮几分,狠狠的勒扯着那人的躯体,恐怖的力道甚至能碾碎巨石小山,可始终没有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荆葵的面目上露出几分焦急,更多的便是凶戾之色。
光秃秃的荆棘藤蔓上突然生出枝叶,开出猩红色的花朵,浓郁的血腥味朦胧于那人的四周,他的衣衫开始渐渐褪色,就连身上的皮肤也变得惨白一片,生命力也在快速流失,面颊上的皮肤变得褶皱,似乎苍老的三十岁。
可他嘴边狰狞的笑容依旧没有停歇,“继续吸食我的生命力!多吸点,很快,你就会有惊喜!”
霎时,一抹异色浮现在荆葵的脸庞之上,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被某种力量反噬了,就像苍天大树突然脱水一般,迅速失去生机,她的荆棘之藤力量迅速消退,变得干枯,迅速溃缩于泥土之中。
而屋顶上的那人,一把扯断已经没有多少气力的荆棘之藤,扒开身上残破的衣服,露出一道满是符文的软甲,冷哼两声,“早知你有异心,我怎会没有防备?这大漠吸水土的滋味好受吧?再搭配这身天泷星甲,护住我的骨骼筋脉,今天死的只会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