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橘子去流浪
阿黄很善于观察,并不局限于熟人,哪怕一同乘电梯的人,她也并不懈怠的从头到脚打量着,我替那些陌生人不自在着,为她没礼貌的直视愧疚,不想承认我认识她。
她说她喜欢长久的坐在商场里,就只观察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猜测揣摩他们的行为举止。我难以理解,陌生人的生活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总说自己不自信,让我想起同样把自卑配不上挂嘴边的水旦木。
从我进公司开始,阿黄就对工禾颇有微词,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我不喜欢听到这些,会很烦躁,感觉她在把我当垃圾桶,又像要让我当裁判,去判断她是不是真的有错,可我明明听出了阿黄对工禾有失公允的评判,那些所谓的细节,都是漏洞百出的,却又出于一直以来的习惯,只是沉默,并不指出。
有意无意的总想躲着她,在我对阿黄的提议没有积极回应之后,她开始把所有工作都推给了我,原来销售额只有几百万的时候,是两个人分区域负责,现在成倍的增加,到几千万甚至过亿了,反而要我一个人抗了。我赌气般的全盘接过,较劲一样的为难着自己,陀螺一样不停的转着,我只会用这种对抗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不会提出自己的难处和对方商量。
三十岁以后,开始理解阿黄,并不是只有程序员有三十岁的坎儿,随着年龄的增大,不论精力还是体力都和二十多岁的时候大为不同,长时间高强度的细致而琐碎的工作会让人力不从心,而我们的工作又是一环套一环的,她没办法只择出一部分,所以只能都甩给我。
不知道是不是阿黄说了什么,老唐以为我是主动要接手所有工作的,我又不是小蜜蜂,哪有那么勤劳,但也没有说破,只说白天累些,晚上睡得香。后来这个职位又招了好几个人,都干不长,我刚教会了,要么辞职要么被开。
弟弟结婚的时候请了几天假,阿黄替了我几天,回来那个大眼睛长卷发的女孩说阿黄态度如何的恶劣,我笑笑,估计再恶劣也比我刚来的时候强,结果没几天那个女孩就被开了。阿黄把解放出来的精力都用在了人事上。
可能阿黄对于把她的事推给我也是有愧疚的,越发在工作之外和我亲近起来。全公司的人她几乎八卦了遍,而且大部分都说是工禾说的,什么三个领导集体干好事了,海皮那么快的换女朋友了,她掏心掏肺的对郭二淋,郭二淋还怀疑她了……我都当个故事听,因为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现实会比故事更摄人心魄。在我看来,她是无聊、是八卦,但于她来说,这是示好的投名状。
除了忙不完的工作,还要听这些带强烈主观意愿杜撰出来的故事,这个感觉真不好。我还有那么多要操心的事,比如乙肝。
终于在一次下班,忙完所有,大家也都走了,只剩我和老唐、郭二淋,鼓起勇气说了憋在心里很久的乙肝的事,郭二淋把双腿翘在桌子上,双手交握着放在肚子上,这个态度让我很不爽,这件事,我就是说给他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