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与外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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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怀疑写这本书真的是个好主意了。毛姆说过学书的确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感冒毕竟让人无力,我只能用一种新的方式尝试完成这部史诗,躺着床上用一个中指点击屏幕上的全键盘,我不会年轻人那种两个拇指的输入法,在地铁里看见他们如果没看他们手里的手机会以为那是只碗。反正,要不是后面的事态发展比斯特里克兰的出走还令人发指,我这样懒惰的人真的就不会写下去的。

哎,动力部那间小小的办公室和陈经理的严谨都很朴实美好,但多少透着些无趣。

他对面许经理呵呵呵的笑声也打破不了多少这种感觉。称呼上总是把她的副职去掉这样叫的顺口听的顺心。她是个四十来岁个子不高的女人,富态但一点不让人觉得微胖或有赘肉反而容光焕发,打扮低调精致而不喧哗,颇有魅力。华凌总是亲切地称她为老阿姐。说起华凌,他和张老师是部门里唯一不是外销员的人,他们俩负责单证结汇这些琐事,他和任鸣差不多年纪,也是微胖,但由于个子和肤色的关系,和白胖高的任鸣站一起,就像Q

版的唐吉诃德和桑丘。

部门里除了这两个单证结汇的人员外,其余都是外销员,不算正副经理,算上我,总共有五六个人。人不多照理应该记得清楚准确数字的,但由于某人常年病假或某人存在感实在太差,没法精确了。

任鸣是这五六个人里最年轻的,除了我。郑老师要比他大一岁,也许从小在AH农村长大的原因说普通话带着点细微的口音,可以从他坚韧踏实的眼神想象他是怎么从一个穷娃一路走来的,他们外地人考上好大学犹如一个人杀退千军万马,而毫无背景的他能进SNEC更是一个励志传奇。我叫他郑老师是因为他的确的负责带我的老师,他话不多保持着农村人的朴实,也不会像华凌那样亲切地称呼某人老阿姐,但这不影响他商场上和外商谈判交易的智慧和果决。他和我讲的不多,但都是干货,中规中矩,不久就把自己手头的一个乌拉圭客户给了我,要知道,客户就是钱啊,虽然很小,但对他多少也是损失吧,但对我那是从零到一质的蜕变!当然或许是陈经理安排他的,但经理也不可能安排到给哪个客户给我,他给我的客户是正在谈判关键阶段马上签约第一份合同的客户!商场如战场,只有厚道才能形容他,这样有才有德的郑老师,惺惺相惜,理所当然的就是陈经理最器重的手下爱将了,他从不掩饰在语气和眼神里对他的欣赏,他让他带我,也足见他老派人对我一个新人的古道热肠。

外销员的六张桌子和经理的隔着窄窄的过道。和陈经理隔着过道的第一个位置自然就是郑老师的,他左边是许师傅,一个五十上下瘦小的和善女人,办公室里有什么话题她都会用她有些尖锐的声音积极参与并发出咯咯的年轻女子般的笑声,当然这些话题多发生在陈经理出差或外出的时候。只是她的笑声和许经理的明显不同容易区分,虽然她俩都姓许。副经理的是大气发在肺腑,伴随着是事情的搞定,无论是和客户还是公司各部门同事。

许师傅是个挺好的人。我写一个人好那都是一贯的,不屑于靠反转来博取你们的兴趣。少些套路多些真诚最应该在书里体现。

她常常会带一些零食分享给大家,有时分享的是他可爱儿子的事情,而这些或许过于细枝末节已经早已被我淡忘了。她独自除了看儿子的照片更多的静静地看报,办公室每天都有固定订阅的报纸,她都不会错过。她的左手边是我,所以有时一些小问题我会问她,她总是立刻放下手中报纸或离开从发呆中醒来非常热情的给我细细解答,有时她自己不知道的也咯咯地笑着说真不清楚,而我此时都确信她是的确不知道,因为她但凡知道都特别愿意和你分享她的知识。

再看我们对面那三张桌子,许经理隔着过道右手边的是老景的位置,他快退休了身体不好很少看见他。他旁边也就是许师傅的对面就是任鸣。任鸣的旁边是张老师,我一直纳闷的是张老师严格意义上说不属于外销员坐在了这儿,而另外一个比任鸣大几个月的年轻女外销员沈华却坐在了华凌对面。使得华凌经常能用镜片后的小眼睛加上黑色胖胖脸庞的微表情向她传递业务上或办公室政治相关的种种按时,其实很多我想应该完全可以大声说的多此故弄玄虚,或许只是为了表达他和她的默契。而作为另一部门某同事妻子的她当然不以为然,不可能也用挤眉弄眼来回应他,而是用言语平淡作答或不做回答。

说起华凌是我比较喜欢的人,看似人畜无害人人都愿意那他开玩笑,而他有时也暗中使绊子或取笑别人,与其按陈经理的说法说他是害群之马或一锅粥里的老鼠屎,不如说他是一缸鱼里的搅动的一条泥鳅。而用陈经理的话说,那就是捣浆糊,这和他井井有条认认真真做事的观念是极不和谐的。所以经常你会听见在一片鸦鹊无声中陈经理痛骂华凌的声音,而他能涨红着脸整个过程一声不吭,到最后陈经理都看不过去不得不表演他这点还是蛮好的,接受批评的态度真的蛮好的,可是又会话锋一转,就是虚心接受解决不改。即使像陈经理那样讨厌他的人有时心情好了也会拿他开开玩笑,其实即使他不喜欢,他对他其实完全就像大人对孩子没有恶意,而华凌他自己能否这么胸怀就很难说了。不难理解他总喜欢在陈经理不在的时候津津乐道说起他唯一走过的一次麦城,就是陈经理被不法外商内外勾结给坑了,他们用珍珠骗税成功,部门那次被罚了很惨。

这确实是个有趣的存在。华凌灰头土脸的样子莫名一种滑稽的幽默感,他只不过是说了句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空话套话,唱了句高调,调子还没起来却被陈经理雷霆一击一巴掌拍到地里,拍的他外焦里嫩半天缓不过来。我想其它人和我一样都是憋半天很容易都没笑出声来。不愧是陈经理,这觉悟这反应这一丝不挂的作风。现在回头想想,我想如果是我不知不觉在他人畜无害的油嘴滑舌中啥时中了他的招都毫无知觉。

但任鸣他不会。他很会小心翼翼的保护好自己,并不啻以最大的恶意瞪起大大的眼睛扫视周围,虽然眼珠定怏怏的。每次我去问郑老师来回走过他背后,低头工作的他都会好不掩饰的背后有眼似地俯下身遮住他桌上的文件,或许是合同或订单。

对于许师傅这样的人,他也毫不掩饰对她的莫名其妙的不满。一次他和我一起抽烟不知怎么说起她,(他总爱拿别人烟,自己的不给人,所以我买了条牡丹放冰箱里随便他拿)也许是说我不该来这公司,没前途,说你看许xx(这里我省略了许师傅的名字),每天只会哇啦哇啦,啥事不干一点本事没有,就是我和小郑还有许经理三个人做的业务养活他们。(正职经理是不做业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