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相识的缘份
《孝经·开宗明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现在的人损伤身体发肤的行为太多了。
主动的有割双眼皮,垫鼻子,削骨…..有的甚至还是父母亲自出钱支持;被动的更多,生病,意外什么的。
古人也不会想到,医疗事业会发达至此。
正常情况下,除了头发和指甲可以任意东西,其他的应该是不能恣意南北的。
牙齿在所有器官里,最不一样!
它有点像动物里的蝙蝠,一会儿说自己是鸟,一会儿又说自己是兽。掉一两颗吧,无伤大雅,吃喝照旧;可真疼起来,它的位置离大脑最近,直接影响到中枢神经,让你连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都不知道。追根求源,看似与牙齿无关,或许一切都是它的错,它却可以在旁边笑看,“你明明是脑壳在疼,于我何干!”
这样的牙齿,你能小觑!
它担负着咀嚼的重任,帮助你完成吸收营养的第一道重要工序。掉一颗是可以,要是那一颗不掉呢?它只是受伤了,然后,牵扯着你的神经,神经是一个系统,又不是一根一根的单独存在。相信,每个人都被牙疼困扰过。
牙医是看起来最逍遥的医生。
常规的医生看到的都是刀光剑影,生死别离;他们看到的,都是好脚好手,头脑清晰,能跟他们正常沟通交流的患者。
记得有一档春节晚会的节目,对拔牙进行了调侃,随便一个人,只要有合适的工具,胆子够大,就可以实施。
凌风那满口牙齿,长得还算整齐,从小到大,也没出现什么特别状况。
不像她的眼睛,一直以为视力是1.5,小学毕业检查视力,等到右眼时,前方所有的“小山丘”山头朝哪边,一个都看不到,要不是趁着左眼睛视力消失前的余光,连第一排都看不清。
后来去医院检查,说是弱视。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一般在2~3岁时矫正最好,现在只能加强营养,保护好另外一只眼睛。
医生说,如果可以,尽量使用弱视的眼睛,多锻炼一下,可能会好一点。
后来凌风还真的尝试着用那只弱视的眼睛看世界。
什么都是朦胧的,吃的菜只能看清楚大致的颜色,连分界线在哪里都找不到,就像一堆颜色,胡乱放在一起。
关键是那只眼睛,就算配眼镜,矫正视力也只有0.2,而别人看她时,镜片后的眼睛还被放大了,极不协调;戴着眼镜,因看到的景物是糊的,感觉整个脑袋也昏沉沉的,就没清醒过;当一只眼睛视力极好时,另一只眼会自然选择休息,每次还需要亲自指挥大脑用那只弱视的眼睛看世界。
太累了,这么辛苦,也没什么好的体验,除了头昏脑胀,啥变化都没有。
最后的结果,跟从没见过那位眼科医生一样,以前是怎样,现在是怎样。
反正饭是白色的,以后视力真的不行了,好歹,一口菜一口饭,这个是可以分辨清楚的,总比啥都看不见要好。
第一次出现牙疼症状,只是感觉被电击了一下,哪里冒出来的电,电又跑哪里去了,那神秘感,你就是再想找,也找不到了。
又过了几年,疼的位置就比较明确了,是一颗板牙。不能吃瓜子,吃的时候,不小心会碰到。碰到了,那乖乖,疼得让你好受,明明是硬硬的牙齿,疼的时候是软软的,软到你心里去,还不只是软,还有酸,还不是一会儿,好像那疼是循序渐进的,越来越疼,越来越接近你的心,一直钻进去,从头钻到尾,像个收妖瓶,等都进去了,好了,终于可以不疼了。
你看着面前的瓜子,还吃不吃呢?好像又不疼了。
原是在那陪来拜年的亲戚聊天,人家吃得正嗨,你不能只是看吧,总要陪着吃点吧,再吃的时候,开始注意规避掉危险区域,尽量将食物控制在安全的范围内。牙疼的尴尬已经演了一遍,再演就过了。
不会总是防备的那么好,吃饭的时候,嘴里食物太多,总会碰到雷区,凌风知道,看牙齿这件事,必须要进行了,再不能逃避。
小时候,不怎么爱刷牙,每次都匆匆几下对付,晚上饿了,还会吃点桃酥,报应终于来了。
出于对自身牙齿的重视,第一次是跑某著名的口腔医院去看的,还挂的专家门诊。
排了一上午队,也没轮上,后来,跑去问迎宾的护士。
“这个号下午还能不能用?”
“你牙齿怎么了?”
“吃东西时,有点疼。”
“你张开嘴我看一看?”估计是看凌风一口牙齿整整齐齐,没看专家的必要。
“你去换个普通号吧,没必要排专家的号。”
中午在医院附近的商场转了转,下午,换了个普通号,很快,就排到了。
普通诊室,牙医真多,还没有客满,有的有人,有的空着。
轮到凌风的牙医,是个女的,年纪不大,25岁到30岁之间吧,具体是多少,测不出来。
按照吩咐,躺在那儿,乖乖的,说张嘴,立马张嘴。
那姑娘,拿着一个小锤子,在她的牙齿上弹洋琴,一颗一颗的敲过去,一阵酸软,“哎哟!”,找到了。
凌风只说在哪里,具体到哪一颗,她也说不上。
见那姑娘在一诊断纸上写着,“右下第3颗,拍片。”
递给凌风,“去交钱,拍个片子再来。”
因为是第一次,凌风不知道需要这么复杂,还要拍片,还要再来,都耽误大半天了,这颗牙齿都找到了!
“拍了片子,什么时候再来?”她也不好说其他的。
“你先到收费处交钱,就在我们诊室旁边拍片,差不多20分钟吧,片子就出来了,再拿来给我看。”那女牙医估计司空见惯,回答她的时候,还是很耐心。
按照她的程序走完,再拿给她看。
“你现在牙齿疼不疼?”那女牙医问。
“不疼。”
“你这需要做根管治疗。是板牙坏了,有时会发炎,炎症蔓延到下面的神经,所以一碰到就会疼。”
“嗯。”刚才等片子的时候,在牙科诊室外的宣传走廊上草草地补了下课,知道根管是什么意思。一颗板牙有四根根管与下面的神经相连,其他的牙齿没有,估计是板牙太大,需要从牙床吸取更多的营养来滋补。不会来四次吧,凌风在心里犯嘀咕。
“那后面要来多少次?”
“说不清楚。看治疗的情况,也得看你对疼痛的耐受力。”
那天的治疗真漫长,女牙医肯定不觉得,她只是单纯想把根管里面发炎的浓血都弄出来,凌风的嘴一直张着,都不知道张了多久。
那种张,是不知道何时可以闭上的张,从开始的心甘情愿,到后面的无可奈何,再到遥遥无期,整张嘴的神经被撑到极致的最大,像一根橡皮筋持续保持周长的最大值。
当女牙医跟她说,“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她的嘴终于可以闭上了。
就算闭上了,凌风还是觉得嘴张着在,这种痛苦的持续了几天,那几天,疼痛的感觉一点没减弱,每天都是一样的,那弹性的张想缩回去,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
麻药只针对短期发生的巨大疼痛,像这种看上去不怎么疼,时间没有定数的难受,一遍一遍的重复记忆,无论是肌肉的物理记忆,还是心里的感知记忆,一样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