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虫之七月流火
张雨博走了有两天,大家好像不约而同的都不出来了。舒小舍偶尔出门打水或者上班路上碰到李德福,李德福也说去学校拿了毕业证就去广东打工,那边有亲戚。
张维到车间来找过舒小舍一次,说准备过段时间提前返校。看来,要不了几天,就差不多都要走了。
这天上班无事,舒小舍就去地磅房坐了一会。陈芳告诉他,前两天回家,在镇上转车的时候,到徐光做事的那个店里去玩,李英也在那里做事,门店里卖空调。李英也许也快要结婚,男朋友是开出租车的。李英一个人在店里挺无聊的,让陈芳没事常来坐坐。
陈芳说哪天约舒小舍一起去镇上看徐光和李英,舒小舍答应了。
中午休息回家,遇到李德福。李德福叫舒小舍去他家拿磁带,还神神秘秘的说,高盛打电话给他,说到张雨博昨晚十一点呼他呼机。由于太晚,找不到电话回电。今天上午,去公用电话打了几个电话,却都是关机的。
舒小舍心想,必定是张雨博找了机会打的电话,不过十一点也太晚了,看来是看的很紧。今天上午也许是出去玩了,所以又关机。
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又去上班,墙头上,舒小舍看见李德福和高盛晃了过来。李德福在墙下说:“刚才赵勇说,看到张维,张维跟他说,张雨博早就走了,李德福还天天傍晚在这傻等。你说,张维是不是知道我骗他,对我有意见了?”
舒小舍笑说:“张维当然会知道她走了,他们住楼上楼下的,有一点动静都知道。所以你把他当傻子,他又把你当傻子。”
李德福也笑了,想了想又说:“中午我打通高盛呼机那个号码了,搞错了,不是张雨博的,是高盛姐姐从江苏打来的。”
“是么?这么说张雨博还没打电话来。”舒小舍心想,大概找不到电话。
“上来吗?”舒小舍又问。
“上去玩玩吧?”李德福对高盛说。
“从哪儿上?”高盛看看这堵不算矮的围墙。
“那你瞧我怎么上去的。”李德福伸着手让舒小舍拉了上来,又把高盛也拉了上来,大家走到院子外的滤水池边坐着。
李德福说起来龙去脉:“赵勇说,你和舒小舍天天傻等,其实她早走了。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你看见的?赵勇说,我天天捯饬我的车子,哪有时间盯着你们,是张维说的。”
“我天天上班啊,怎么扯到我头上。”舒小舍无奈。
“你们是说那个大学生吗?”高盛问。
李德福点点头,又说:“其实张维只是上个大专,骗人说是本科,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会的,是本科。”舒小舍替张维辩白,一直以来张维学习还是不错的,而且省建大是一本,哪有什么专科。
“他自己当然会那样说。”李德福不屑的样子。
舒小舍转移话题说:“上大学,学个好专业最重要。”
“学建筑有什么用?不还是待在工地。”李德福继续贬低张维。
“建大又不是都学建筑,他学的是园林专业。”舒小舍想起张维和自己说过,自己的这个专业很好,现在环保行业是龙头,自己的专业自带环保性质。
“我看他不顺眼。”高盛插了一句。
“张维在的时候,张雨博都会别扭生分,很多话不敢说,是不是。”李德福也帮腔。
“那天你跑来问下雨打伞的事,是不是故意问的?”舒小舍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情。
“是呀!”李德福说,“我就是要看他什么反应。”
“是的呢,都把我给气死。”高盛也说,“回来李德福就和我说了。”
舒小舍回护说:“这件事当时张维也说,其他人都淋雨,真不好意思。”
“那是你傻呗。”高盛骂着李德福,又问,“他是怎么和张雨博共伞的?”
“他说,这把伞还大吧,我躲一下,张雨博还没说话,他就钻进去了。”李德福回着。
“人家张维说话就是有水平,你怎么就不知道说呢?”高盛又怪李德福。
“我哪儿知道,那么多人,不好意思呗。”李德福说,“我看伞挺小的,就她一个人打呗。”
李德福和高盛走后,舒小舍回到车间,苏小满又来找舒小舍给她代班,舒小舍为难的说,白班晚班一起上,感觉受不了。而且晚班好像要清理成化釜。苏小满只得作罢,另外去找人。
下班回家吃过晚饭。舒小舍又被李德福喊了出来。两人一起往外走,李德福一个劲的念叨张雨博怎么还不打电话过来,这么多天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李德福问起舒小舍:“有人说,看见那天你和张雨博一起的时候,你还搂着她的腰?”
“没有的事。”舒小舍哭笑不得,“再说那天没看见其他人,只看见你爸了,是不是你爸说的?”
李德福摇摇头说:“我爸不会和我说这些,我也是跟着一起玩的,他不会说的。”
下面随便晃了一下又往回走,碰到张维提着个复读机正下来。舒小舍不想再下去,就说在上面等他。
进厂区大门后,李德福又死皮赖脸说:“带我去刘海燕那儿好不好?”
舒小舍没想到李德福还在想这茬:“你自己去呀,你又不是没去过。你一敲门,她门一开,你不就进去了。”
李德福还未说话,前面电工吴卫国的老婆带着孩子走了过去。舒小舍便问:“那小孩是不是叫吴险?”
“不是,吴佬儿的儿子叫吴奇,他侄子才叫吴险。无奇无险,所以我们都喊‘无皮’‘无脸’。”李德福得意洋洋的说。
舒小舍笑的不行:“无皮无脸!你们也真能想得出来!”
李德福反问:“你是怎么知道吴险的?”
“有一次祝国生把他的暑假作业带去车间写的,封面写的名字是吴险,里面作业写的一塌糊涂。”舒小舍说着还举了作业里几个好笑的例子,例如有一篇,“包”字组词并造句,吴险小朋友写的是“包”-“包养”-“妈妈脸上被蚊子叮了1个包养的很,她一直nao。”
李德福听罢捧腹大笑说:“还有这种包养?”正此时,一只蚊子应风景的叮了他一下,他不由拍了一巴掌说:“还别说,这蚊子叮的包确实挺养!”
李德福也不找刘海燕了,说外面蚊子还是太多了,要回家等高盛的电话。回家后只一会儿却又出来,说给高盛打过电话,他姐却说他带了把伞早就出来。
舒小舍就说:“他既然出来了,肯定是到我们这里来了。”
“那也不一定,他到处跑的玩的。”李德福否认。
“那你现在回家打他呼机不就行了。”
“老头子在家,不好打。我今天打的电话太多了。”看来家里装了电话后,李德福真是天天抱着电话打。
两人便又一起出门,往镇上方向走去迎一下。走了不到五百米,正碰到过来的高盛。
高盛忙说,他今天在镇上正好碰到叶明秋,大着胆子找叶明秋要那男的手机号码。没想到叶明秋二话不说,马上找出来抄给了他。他回去打了过去,找到了张雨博。张雨博还说你真挺有办法,还能打到这来。她这两天一直找不到公用电话,那相亲男虽然有手机,人家肯定在旁边听着,说话不方便。
李德福马上找高盛要了号码,说要回去打电话。高盛也要跟过去一起听听。李德福死活不让,让高盛现在就回去。高盛无奈的说:“我都大老远来了,玩会再走总可以吧。”
“你不是还没洗澡吗?赶紧回去洗澡去。”李德福催促着高盛回去。
“太没良心了,人家大老远送电话号码来,拿到号码你就赶人家走。”舒小舍笑说。
“他就是无皮无脸。”高盛无奈的说。
李德福和舒小舍听了这一句话,相视一下,都哈哈大笑,弄的高盛反而摸不着头脑。
回到生活区,李德福问:“你回去打不打?”
“今晚不打了,家里有人也不方便说话。”舒小舍其实不想打那个相亲男的手机,给张雨博造成麻烦。
回家后,张维又过来舒小舍家玩了会,最后带了几盘磁带走了,有几盘还是李德福的。舒小舍心想着如果李德福也要走了,什么时候把磁带还给他。至于给张雨博打电话的事情,仔细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给打出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