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耀

平安夜前一天，Allen与往年一样选择回家与家人团聚，便把平时所住的别墅让给了温尔轩两人。温尔轩问了一下各城市圣诞集市的开放时间，发现也只有这里和零星几座城市圣诞期间还开着，便接受了Allen的好意。

别墅的院子里有提前购置好的杉树，只是没有足够多的圣诞礼物挂在上面；温尔轩提前采买了火锅食材，还特意放起了兔子形象 Schnuffel 的圣诞颂歌，这是他潜意识里最能代表圣诞的歌曲。

“哥，你不是J型吗，怎么都不做旅游攻略啊？”两人虽然已经从上次事件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但要说再去北欧自由行看极光，起码今年是没有合适的心情了。

“出国游的攻略不是那么好做的，本地语言都看不懂。”温尔轩苦笑，这也是他选择更省心的游轮行的重要原因。小时候还幻想着多学几门外语总能用得上；后来发现自己语言天赋只能算是中庸，还不如好好做企业、需要翻译就花钱雇来得方便。

“再就是，以前穷的时候更要认真做，因为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现在我若是再费心做攻略，时间成本都要比报旅行团的价格高了。”

“啧啧啧。”虽然知道哥哥说的是真的，但还是好想取笑他一番。

不巧，聊到这个话题，温尔轩的N型人格又一发不可收拾。“惜食惜衣，非为惜财缘惜福。”

龚夏一愣，很快又接上：“求名求利，但需求己莫求人。”

温尔轩莞尔一笑，这家伙果然能对上，不愧是中文系啊；很快就得到了弟弟一个大大的白眼回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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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火锅‘咕噜咕噜’的沸腾，红油的香气热情地扑鼻而来。看着弟弟在用筷子牢牢夹着鸭肠、暗自默数着‘七上八下’的时间、两眼放光像一个期待礼物的小孩，温尔轩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向上一扬。

“你笑啥？”如果是其他人，可不敢对温尔轩这么没礼貌，但龚夏则是毫不在意；两人也算是真正‘出生入死’过了，虽然自己也没做什么大贡献就是。

“想起了阿喀琉斯之踵。”

龚夏愣了一小会儿，接着终于在鸭肠从筷子下逃脱之前反应了过来。

“哈哈哈，你这也太形象了吧！”龚夏拎起缩了水的鸭肠，把筷子夹住的位置稍微后移，凑近到脸前仔细观察着；很快又松了一口气。

希腊神话中的阿喀琉斯之踵，中文系出身的龚夏自然也读过。海洋女神忒提斯在儿子阿喀琉斯刚出生时就将他倒提着浸入冥河，期望铸就不死之体；只是，被母亲捏住的脚后跟露在水外，成为了唯一的“死穴”。最终阿喀琉斯果然因为被箭射中脚踝而死。

形容涮鸭肠倒是贴切得很，唯一被筷子夹住的地方最不容易熟。好在，这根鸭肠绝对是熟透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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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虽然按惯例又到了龚夏熬夜不睡觉、温尔轩讲恐怖案件吓唬弟弟的时候，但这次两人却是选择了一些考验智商的游戏。

比如各自写下一个词，轮流提问缩小范围，对方只能回答是或不是，看谁能先猜到对方的。不过在温尔轩‘犯规’写了几次‘Alexander Osterwalder’（商业模式画布理论的提出者）、‘沉默的螺旋’（不赞同却不表达、默否而非默认的心理学现象）……之后，终于被龚夏无能狂怒地叫停。

经过上次的事件，两人都默契地暂时不想再提什么恐怖的杀人案件；万一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外闯进来一伙抢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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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想堆雪人。”第二天，两人打着哈欠逛起了圣诞集市。按照温尔轩的想法，只有圣诞期间的圣诞集市才叫圣诞集市，离圣诞还早的时候逛圣诞集市和平日里逛街有什么区别。

“要堆你自己堆……我可干不出来这种事。”温尔轩对弟弟幽怨的表情一脸无视。

在吃过了大蒜奶油酱的烤蘑菇，喝过了不含酒精的热红酒之后，温尔轩眼前一亮，走入一家开在主街的商店，很快又带着两对圣诞元素的手套回来。

“拿着。”温尔轩把其中一副放在弟弟手里。两幅手套的设计不完全一样，但打眼看去就是同一种风格。

龚夏也眼前一亮，他突然想到飞机上哥哥对自己说过的：在他曾经最喜欢的那部小说里，平安夜正是逛了个街、买了个手套。

龚夏眼睛一转收下了手套，“你先吃着，我去去就回。”说完又笑嘻嘻地从温尔轩兜里抽出两张票子。温尔轩很是无语，这家伙不仅不会德语，连英语也就大学四级的水平，还敢自己一个人跑出去？

好在，德国的圣诞集市上，起码安全还是可以信任几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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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龚夏拎着一个厚纸袋从附近跑回来。

“这是我选给咱俩的。”温尔轩好奇地打开查看，发现里面是两套毛衣。

“额……我不是不穿毛衣吗……”温尔轩不穿毛衣的事龚夏是知道的。他这个人啊，身体比谁都娇贵，地铁上跟人擦了个肩都难受的受不了、恨不得穿起满身钉子。

“诶呀，圣诞节了就穿穿嘛！”龚夏把两件毛衣从袋子里拎出来，把毛衣掸开让温尔轩看清款式和图案。两件毛衣都是驯鹿拉雪橇的圣诞元素的，但在选色和布局上差异而互补。

温尔轩感觉心里甜滋滋的，既然弟弟选的符合他的心意，那就穿穿好了；而且，比起韦斯莱夫人织的毛衣可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