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文豪从进京离婚开始

“不只是因为我救了她,”陈阳继续道,“而是因为她看得出来,你永远只会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

刘项军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咯咯响。

陈阳继续扎心:“如果当初是你救了她,她只会给你些钱。不像我,她只能以身相许。”

陈援朝赶紧插到两人中间:“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陈阳骑上车,头也不回地往前蹬去。

身后传来刘项军愤怒的咒骂声,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此刻他心里想的,只有三个月后的高考。

……

一周后,三月中旬,春寒料峭。

陈家沟公社大院,陈援朝走进公社办公室,他是来领生产队的化肥票的。

“援朝啊,”公社文书老赵从窗口探出头来,“正好,这儿有你们大队的信。”

陈援朝接过信,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牛皮纸信封上赫然印着“《人民文学》编辑部”几个红色大字,收信人写的是“陈满仓同志”。

“这……这是给阳子的?”陈援朝结结巴巴地问。

他知道“陈满仓”是陈阳小时候的名字,后来上学才改的。

老赵推了推眼镜:“邮递员特意交代,要陈满仓亲自拆。你说怪不怪,人民文学咋会给他写信?”

陈援朝也想不明白,拿着信,刚走出公社大院,就撞见了晃晃悠悠走来的刘项军。

“陈援朝,手里拿的啥呀?”刘项军叼着根草茎,眯着眼睛打量他。

“没啥。”陈援朝放进兜里,懒得跟他废话。

刘项军眼尖,一把拽住他:“藏啥呢?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掏他衣兜。

“别动!”陈援朝挣开,“这是给阳子的信!”

“信?”刘项军脸色一喜,“该不会是李沐清寄来离婚的吧?”

“胡扯!”陈援朝甩开他,“是人民文学编辑部寄来的!”

刘项军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啥?人民文学?就他?”

陈援朝不再理他,大步流星往地里走。

刘项军愣了片刻,急忙追上去:“等等我!”

玉米地里,社员们正挥汗如雨地锄草。

陈阳弯着腰,一垄一垄地仔细清理杂草。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在后背洇出一大片深色的汗渍。

“阳子!阳子!”陈援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有你的信!”

陈阳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啥信?”

“《人民文学》寄来的!”

陈援朝从怀里掏出信封。

周围的社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围过来。

陈阳的心跳突然加速,他认出了信封上那熟悉的红色刊头——正是他投稿的杂志社。

刘项军挤到前面,阴阳怪气地说:“肯定是退稿信吧?”

陈阳没理他,小心地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用稿通知和一张汇款单。

通知上写着:“陈满仓同志:您的作品《归途》经我刊审定,拟刊发于1979年5月号。随信寄上稿费80元……”

“怎么样?”陈援朝急切地问。

陈阳抬起头,平静地说:“我投的稿子被采用了。”

过稿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对自己写的作品,还是很有信心的。

“啥?”刘项军尖叫起来,“你投稿了?还被采用了?”

周围的社员一片哗然。

生产队长陈大山挤过来:“阳娃,你说啥?你的文章要上《人民文学》了?”

陈阳点点头:“嗯,一篇小说。”

“哎哟我的天!”陈大山一拍大腿,“咱们村要出作家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生产队。

在地那头干活的三队社员也跑过来看热闹。

“听说没?陈阳的文章要登《人民文学》了!”

“《人民文学》是啥?”

“笨!就是国家级的文学杂志!”

“天老爷,那不是跟大作家一样了?”

刘项军脸色铁青,咬着牙:“我不信!肯定是假的!”

又不甘心地嚷嚷:“他一个初中毕业生,能写出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抄的!”

陈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刘项军,你要是不信,等杂志出来自己看。”

说完,把信和汇款单仔细收好,继续低头锄草。

但现场已经炸开了锅。

有人跑去通知了陈老汉,不一会儿,陈父陈母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阳娃!”陈母老远就喊,“真的假的?你的文章要登报了?”

陈老汉直勾勾地盯着儿子。

陈阳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土:“爹,娘,回家再说吧。”

“还干个啥活!”陈大山一挥手,“阳娃今天提前下工!回家好好说道说道!”

回家的路上,不断有村民凑上来打听。

陈阳只是笑笑,并不多解释。

到了家,小妹陈芳已经放学回来了,正在灶台前帮母亲做饭。

大哥陈栋梁也闻讯赶来,蹲在门槛上抽烟。

陈母一进门就忙不迭地问:“快说说,咋回事?”

陈阳从怀里掏出信封,取出那张汇款单:“我投了篇小说给《人民文学》,被录用了,这是稿费。”

陈父接过汇款单,手有些发抖:“八……八十块?”

“啥?”

陈母一把抢过去,瞪大眼睛数着上面的数字,“天老爷!真是八十块!”

陈栋梁烟都忘了抽,凑过来看:“我滴乖乖!抵得上我半年工分了!”

陈芳兴奋地拽着哥哥的袖子:“哥!你真成作家了?快说说写的啥!”

陈阳让大家都坐下,详细解释了投稿的经过:“……文章叫《归途》,写的是知青返城后的故事。我本来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的被录用了。”

“那这钱……”陈母小心翼翼地问,“是只给这一次,还是……”

“稿费是按字数算的。”

陈阳解释道,“《人民文学》的稿费标准是千字六到十元,我这篇小说七千多字,按较高标准给的。”

陈老汉突然一拍桌子:“好!真好!我就说我儿子有出息!那个李沐清,她家有什么了不起?我儿子可是能上《人民文学》的人!”

提到李沐清,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陈阳岔开话题,“稿费的事先别往外说。树大招风。现在政策刚放开,还是低调点好。”

陈老汉赞同地点头:“阳娃说得对。老婆子,把汇款单藏好了,明天我陪阳娃去县里邮局取钱。”

陈母小心翼翼的把汇款单包进手帕,又塞进贴身的衣兜里。

她不是没收,而是从没见过这么些钱的汇款单,先自己宝贝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