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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星民有点懵。
说句心里话，他是真觉得大陆的音乐有点“土”。
并不是说能力不行，相反那些大陆音乐人的专业素质是非常硬的，但就是观念上太落后了，而且落后不止一点点。
本来还有一帮玩摇滚的能看一下，但随着摇滚圈被事实上“封印”，剩下那些玩流行音乐的……真没几个值得他高看一眼。
即便是这次帮李佺操刀编曲新专辑《走钢索的人》，也单纯是因为推不掉朋友的人情委托。
只论音乐，他和李佺并不合拍。
在他看来，李佺的音乐太过吊诡，和他这种走正途的不是一回事。
但至少李佺还是个正儿八经的音乐人，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是怎么回事？
哪儿冒出的不知名小菜鸟啊，一张口就要找我编曲？
我好歹也是金曲奖提名编曲人，是不是太不拿我当回事了？
要不是这个女经纪人报价够爽快，他甚至都懒得搭理！
“钟老师，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杨东不卑不亢打了个招呼，“我很喜欢你的编曲……”
话都没说完，钟星民就直接打断道：“杨先生，我回来见你并不代表我一定接你的合作，我不是什么曲子都接的……你明白意思吗？”
还挺傲。
杨东淡然笑笑，也不以为意。
有才之人大多身背傲骨，很正常。
远有李太白近有奶茶伦，哪个不是怼天怼地傲气冲天的？
“钟老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杨东笑道：“说再多也是苍白，不如直接听听我的作品？”
钟星民愣了一下，“可以。”
先把要录制的两张曲谱交给了伴奏团队，让他们先去练习磨合。
然后要了个单独的练琴房，最后只有四人获准入内。
杨东、王晶花、钟星民以及他的女助理。
抱起琴房里的吉他试了试音，杨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往圆凳上一坐，开始扫弦切音。
前奏刚过完，钟星民便悄然皱起了眉头，嘴里发出一声幽弱的“咦”。
“一盏离愁
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
假装你人还没走……”
要征服心高气傲的钟星民，就没必要玩什么循序渐进，直接亮王炸就得了！
一曲结束，王晶花面露喜色。
她听不出什么特别的玄机，单纯就觉得好听。
唯美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歌词还有独特韵味，是真的好听！
而钟星民的眉头已经缩成了川字，面色无比凝重。
“不好意思杨先生，能不能请你再来一遍？”
杨东笑着点头，又重新弹唱了一遍。
钟星民的表情，逐渐从凝重到恍然、再从恍然到惊喜，最后从惊讶变成震撼……
一曲结束，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五音阶？”
果然是行家！
杨东点了点头，“自己瞎捣鼓的，献丑了。”
“嘶——”钟星民直接站了起来，低着头开始来回踱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他忽然问了一句：“这种曲风，是你自己瞎写出来的，还是有体系性的方向？”
杨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里面还有好多同风格的曲子。”
钟星民眼睛冒光，“什么风格？”
“我打算叫他中国风。”杨东笑道。
“何谓中国风？！”钟星民再问。
“概括起来就是三古三新——古辞赋、古文化、古旋律、新唱法、新编曲、新概念。”
“三古三新，三古三新……”钟星民皱着眉头念叨了几遍，眼睛越来越亮。
片刻过后，他猛地一拍茶几，“OK，我接了！”
拿下！
杨东心里狂喜，脸上却是云淡风轻，“谢谢钟老师的认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不不不。”钟星民一脸惭愧，“之前是我孟浪了，华语乐坛将来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或许哪天我还能沾你的光吃点红利！”
“钟老师说笑了……”
两人在那聊得热乎，边上那位女助理已经惊呆了。
那不可思议的眼神，仿佛看到庄稼地里长出了金元宝似的。
这土逼满地的大陆，竟然还能有这么牛逼的音乐才子？
而王晶花也已经完全懵了。
虽然两人的对话她并不能完全听懂，但大概意思还是能猜得到的。
杨东他……好像干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开宗立派？！
我滴乖乖，我到底签了个什么怪物啊？！
本来以为已经够高估他的潜力了，万万没想到……还是想象力太贫瘠了啊！
一小时后，杨东走进了录音室，试着配合伴奏录了一次。
没有现成的伴奏，而且杨东也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录歌，注定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几次磨合才能成行。
而当他把两首歌过完一遍……外面的钟星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风格跳跃？
摘下耳机，他低声问向王晶花，“王总，我没有不礼貌的意思……但是这些歌真的都是他自己写的？”
看着他那大惊小怪的模样，王晶花也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当然，要不然我凭什么签一个没资历的新人？”
钟星民拧紧眉头，声音更低了，“再冒昧问一句，他攒这些歌……大概用了几年？”
王晶花认真地想了一下，“严格一点算的话，这三首歌大概用了……半个月左右吧。”
钟星民：？？？
你在逗我？？？
断断续续录了两小时后，杨东走出了录音室，一一向现场工作人员握手致谢。
因为编曲伴奏并不完善，所以这次的录制基本是给后面的修缮当素材了，等这边修改完后还得继续录。
而当他走到钟星民面前时……那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像是在在看鬼了。
当天晚上，王晶花做东请钟星民一起吃了顿晚饭，席间基本敲定了后面的合作意向。
在杨东的建议下，合作方式直接从“临时搭档”变成了长期合作伙伴，合约期为三年。
合约期内，杨东必须每年提供至少三首歌以上的“资源”，上不封顶。
而每首歌的编曲费被压到了1.7万，长期合作量大管饱，不给点折扣说不过去。
对此钟星民倒也没什么意见，在他看来打折那点损失，就当是赌杨东的潜力了，反正也不影响他接其他单子。
只要不出意外，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
如果发展顺利，三年后这小子肯定已经是歌坛一号人物了，到时候再涨价也不迟嘛！
握手互相道贺的一刻，杨东心里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音乐“创作”上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有着落了！
第二天，难得闲赋的杨东跟着王晶花一起逛了起了魔都。
这个时期的魔都显然还没有后世那么繁华，能游玩的地方也并不多，无非就是明珠塔之类的那几个地标亮点。
但是很快他就不在乎这些了，因为随着王晶花开始买买买的旅程，他就彻底成了拎包工具人。
别看王晶花平日并不怎么炫富，但事实上她的身家已经相当不俗了，消费能力自然也不是常人能比。
除了给自己和家人采购东西以外，她也没忘记给自己旗下的艺人采买一些礼物，杨东也收到了一块浪琴的五星上将，价值两千多大洋。
贵是挺贵，就是这个款式……也太老气横秋了吧？
“别一脸嫌弃样，又不是给你的。”王晶花没好气道：“过年拿去给你爸，当是我的见面礼。还有这条手链是给你妈的，收好了别弄丢！”
“合着就我什么都没有？”
“一毛钱都还没替我赚呢，你还想要礼物？”
杨东：“…………”
虽然有点郁闷，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大姐是真会玩。
锁人先锁家属，6。
瞎逛了一天，精疲力竭的杨东洗完澡倒头就睡。
逛街买东西什么的，比拍戏累多了！
次日一早，他便来到了源动力录音棚，开始了第二次录制。
有了之前的磨合和调整，这次录制就顺利很多了。
只用了两遍就基本OK了，杨东本来也不是靠唱功取胜，再抠细节上限也就那么回事了，差不多就行。
玻璃棚外，陪同前来的钟星民也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质量过关。
杨东长长舒了口气，王晶花却感觉压力又上来了。
有了这两首歌作为打样，接下来就该找发行方了。
这个抉择，可能会直接关系到杨东出道顺利与否。
当然也一样涉及到她的“钱途”，马虎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