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失业了
尚小军忽然给孙政凡打来了一个加密电话。
“凡哥,我好像被人跟踪了……”电话里,尚小军难掩慌张。
电话这头孙政凡一愣,联想起前几天“被溺死”的那个保洁。他不想尚小军再出什么意外,虽然他现在手头各种事情特别多,尤其是龙原项目启动在即,但是他仍然决定,再抽出几天时间,去一趟长春。
“小军,你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让朱枫办理尚小艺的保外就医。”
“嗯?凡哥你不是说目前让她在里面是最安全的吗?”尚小军不解。
“如果你没有暴露,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现在,如果你暴露了,那小艺继续在监狱里,就相当于瓮中捉鳖!”孙政凡道。
他找了个借口,说要去东北看一块地,将宁波项目交给朱有水,将龙原项目的前期准备交给徐喆。虽然徐喆并不信,但是她认为孙政凡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也就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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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到长春,已经很晚了,孙政凡就在机场附近找了个小招待所对付一晚。
为了安全起见,他都没告诉尚小军自己的航班号。
逼仄阴冷的小房间,孙政凡难以入睡,翻来覆去想着事情。
忽然,破旧的门锁稍微动了一下,小玉佛一烫,孙政凡眼睛一亮,手里紧紧抓着小玉佛,然后闪到门后。
从猫眼里,孙政凡看到门外有一个浑身黑装的男子,正在撬锁!猫眼的空余视野里,还依稀能看到2个黑装人。
孙政凡迅速把重要资料物品收拾进背包,看了一眼窗户,决定从窗户逃走。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孙政凡像一只夜猫一样闪到窗外,3层楼的高度也不低,孙政凡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门外撬锁的男子终于打开了门,3个黑装男子摸了进来!看到床上并没有人,三个黑衣人的目光很直接地望向窗外。孙政凡无路可跑了。
就在此时,一辆拖斗大卡车轰隆隆地开了过来,车斗上装满了牧草。卡车停在了孙政凡的脚下,从卡车驾驶室里探出两个人,是尚小军和朱枫!
“凡哥!跳!”朱枫大喊一声,室内的三个黑衣人也听到喊声,齐齐冲向窗口。
三层楼,离地也有10多米,孙政凡还从未体验过高台跳水,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但此时也顾不得了,黑衣人从窗口伸出手,想要揪住孙政凡。但孙政凡一咬牙,瞄准脚底下的卡车车斗,一闭眼,跳了下去!
等到黑衣人冲下来的时候,卡车已经呼啸而去了。
一路无语,尚小军非常紧张地开着卡车,朱枫坐在副驾驶上。当刚出机场高速后,尚小军把卡车停在路中间,放下二人,然后继续全速开走。
朱枫拉着孙政凡穿过高速路旁的绿化带,来到了另一条石子路上,那里有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正在不熄火等待。
孙政凡上了车,这才看到驾驶员位置上坐着的,正是尚小艺!
“凡哥,坐好啦?”尚小艺扭过头,笑了笑,然后和朱枫对视一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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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一会,2辆车快速停在卡车曾停过的地方,“混蛋!有二次接头人!”一个黑衣人检查完卡车刹车痕迹后,原地跳脚,破口大骂!
另一个则跳上路基,检查绿化带里面是否有痕迹。
剩下那一个黑衣人则是播出一通电话:“老大,目标有二次接应,不知往哪跑了…不是我们失手,而是有人接应他…难道是我们的情报泄露了?…调出地图和卫星,看一看周围…”
小轿车里,尚小艺时不时观察着后视镜,专心且熟练地操控着车子。
朱枫和孙政凡喘顺了呼吸后,终于能腾出空说话了。
“凡哥,你的行踪又暴露了…”朱枫笑着说。
孙政凡内心一愣,“徐喆又把我卖了?不可能呀……”
尚小艺插话道:“凡哥,你别听他的,你忘了我哥尚小军是黑客吗,他进了航空公司的订票系统里,查到了你的行程。”
朱枫继续道:“而且还在订票系统的代码里,找到了一条非常奇怪的代码。小军顺着这个代码,竟然七拐八拐,进入了暗网!也就是说,有人在暗网里,也在跟踪你的行程!”
孙政凡内心一阵后怕。意识海里,商曲星则是头一次,很认真地在听孙政凡给他讲解什么是电脑、什么是互联网……
商曲星的白胡子边听边抖,“哎,奇技淫巧,奇技淫巧……”,嘴上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敲击键盘,体验着从未有过的感觉。
现实里,孙政凡恍然大悟,“我忘了他还是电脑高手!”边说着,孙政凡对于接下来的对策,有了更新的安排,“一定要用好尚小军的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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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拿出一台三防平板电脑,敲击两下屏幕,递给孙政凡,“凡哥你看,这是暗网系统,从上个月开始,关于你、合兴公司、宁波项目、沃丰玛的这几个悬赏,就一直在置顶。但前几天,忽然这几个悬赏都不见了。以我和小军浸淫暗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应该是有人接下了这几个悬赏。”
“所幸,我对长春机场这边几个招待所比较熟,就和小军赶了过来,也幸亏你是住这种不用联网登记的小招待所,要是你住需要联网审核身份的酒店,估计他们会比我快!”朱枫一阵后怕。
孙政凡心中一寒,“暗网能量这么大?”,他问朱枫,“暗网是怎么运作的呢?”
朱枫答道:“所谓暗网,就是相对于日常使用的互联网而言,是普通人进不去的那一部分网络,因为不能在明处活动,所以被称为暗网。
这里全都是黑客、杀手、走私、贩粉、窃密等赤裸裸的黑色交易。有人会发布需求,并附上悬赏金,有人会接下需求,并按照对家的要求完成任务,获得悬赏金。就这么简单。
悬赏金可不是现金,也不是转款,这些都不是暗网接受的。暗网的通行货币是虚拟货币‘因特币’,因特币是加密货币,而且通过虚拟货币交易所,可以和主流货币进行兑换,从而实现变现。
暗网对于信用非常重视,一旦发布了需求,就不能撤回;而接下需求的人就一定要完成任务,否则也不能善终。暗网有一群非常严密的官方‘任务警察’,专门用来督导买卖双方的行为,一旦被发现没有完成任务或撤销需求,任务警察会给予非常严厉的惩罚!”
孙政凡问:“这相当于是一个犯罪组织呀,难道没有人管一管?”
尚小艺笑了笑,接过话头:“暗网并不是一个实体组织,全都是代码,服务器遍布全球,除非联合国组织‘网络部队’,否则根本抓不住任何人。其实呀,各个国家都在背地里,利用暗网的能力……”朱枫配合着调出几则国外新闻,“你看,这是前段时间马来国富商绑架案、这是印国党派丑闻、这是新加坡证券交易所断电故障……
这些,都是暗网的杰作,也是国家间、巨头间、强人间,相互搏斗的结果。”
孙政凡仔细看着那几条新闻,在此刻之前,他都以为那是很普通的刑事、民事案件,但听完尚小艺的话,他换了个角度来看这些新闻,觉得背后冷风嗖嗖、毛骨悚然。
“所以,暗网就是这样,你能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一切,也要付出你能承担的所有代价,如果你付不了因特币账单,那就要拿命来偿了……如果不是凡哥你,我和小艺、还有小军,可能很快就会被任务警察干掉了。我们躲了这么多年,终究是没躲过…”
孙政凡沉默地坐着,脑子里在飞速思考。
“朱枫、小艺,尚小军说最近发现有人跟踪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哥是用的假身份信息,考进了下河子监狱的狱警。他的假身份就是暗网购买的,非常好使,这么多年一直没问题。但最近,他在坐地铁、办手机卡、交网费的时候,身份信息经常报错,不得不声称身份证丢失,用人工补办的临时证件应付过去。而朱枫替我办理了保外就医,要联网登录公共安全系统。这就说明,我们的身份都已经暴露了,有人要开始收网了。所以我们三个商量很久,才给你打了那通电话。”
车并没有开向市区,而是想着乡下开去。在夜色中,羊肠小道坑坑洼洼,小轿车颠来颠去,终于停在了一处农家院门口。尚小军的那辆卡车已经停在门外,小军正在把车上的牧草往下搬。
“凡哥,这里是我外婆家,很安全。”尚小艺跑下车,不一会儿,小宅院里亮起黄豆大小的暖光。
尚小军迎上来,“尚小艺和朱枫的孩子,就在这里……”。夜已经很深了,朱枫和小艺回到主屋,尚小军和孙政凡则被安顿在厢房,小农家院很快归于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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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小军和孙政凡抵足而卧,但二人都没有睡意。
“小军,你能说说你的那个案子吗,上次时间紧我说了很多,但很多信息,恐怕只有你这个当事人最清楚。”孙政凡轻轻道,“我这一路都在琢磨,朱枫和我说了暗网的情况。你这么精通暗网,肯定熟知它的规则,你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呢?”
尚小军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我父母的事儿,是这些事情的根源,但是他们的关系太复杂,几天都说不完。
我就说我和我妹的案子吧。
自从我父母离婚后,我跟我母亲生活,一直很拮据。
我很痛恨我的父亲,但我和我妹的关系很好,这让我很纠结。
有一次闲逛暗网时,看到有人在悬赏物流信息,原来是物流企业之间相互竞争,暗中购买贵价、保价高、时效性高、敏感性高的一些物流货物的信息。然后在路上捣乱,从而让货物无法按时送达,从而要么巨额赔偿,要么丢掉关键客户。这些都是物流企业之间的竞争常态。
我试着用我妹的账号,登录我父亲的银丰货运公司的网络,筛选出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货物信息,就去接了这个悬赏,没想到对家很快就确认,并爽快地付款了。
我很高兴,一方面报复了我爹,另一方面我妹也没有受牵连,最重要的是,银丰公司也没有伤筋动骨,而这些钱又能够让我和我妈改善一下生活。
有一天,我经常合作的对家忽然私信我,让我查一条银丰货运承接的物流信息。仅此一条信息的报酬,就5个因特币,换算成主流货币,大约是5万美金!”
“我无法拒绝,就把那条运送13桶油的信息,发给了对家。”
“呵呵,你的信息卖了5万美金,你知道货主朱枫揽下这个活儿,对方答应给他多少钱么?”孙政凡笑着冲主屋努了努嘴,“100万美金!”
“呵呵,凡哥,那你知道是谁把这个暗网悬赏发给他的么,也是我呀……”尚小军苦笑道。
孙政凡一震,“也就是说,你暗中让朱枫发出货物,然后你把物流信息卖掉,然后你又亲自去把货物抢走,让朱枫这一单悬赏没法达成,你想要朱枫的命?”
“哎呀凡哥,这不还没到这一步么,我也是爱妹心切,不想让小艺被男孩子骗,想给朱枫一个教训,我以为这小子是纨绔子弟,我不想小艺被辜负。再说了,朱枫他爹是沃丰玛的大老板,只要赔偿就行,偿命还远远不至于……”
孙政凡起身,狠狠敲了下尚小军的头:“你这个脑袋呀,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
“哎呀,好了凡哥,我知道错了,你继续听我说嘛。”尚小军挠挠头,“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小艺爱朱枫那么深,竟然悄悄地有了一个孩子,还亲自押运这一单。但我那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劫案现场,有人扯下了我的面罩,我没脸面对小艺,抢了13桶油我就走了。”
尚小军继续说:“在上江市的一处私人游艇码头,有人接应我,但我留了个心眼,只交割了10桶油,谎称抢劫过程中,有3桶洒了……”
“是不是你的对家并不信?”孙政凡问道。
“不,恰恰相反,对家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尚小军道。
“你呀,是真傻,你在现场的那些同伙,估计也是暗网招募的吧。你的面罩被人拉下来,被小艺看到真身,你一时间急于脱身,根本没有留下来善后,你的那些同伙里不排除有对家安排的人,你到底拉走几桶,根本瞒不过别人的眼睛。对家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找你,就是因为你还是他们的关键棋子,留着还有用。而最近对家不知为什么要收网了,于是你也就危险了……”
黑暗中的尚小军倒吸一口冷气。
一阵沉默后,孙政凡冷不丁问道:“说了这么多,那些特制印油,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黑暗中,尚小军欲言又止,眼睛一直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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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小玉佛烫了一下,意识海里,商曲星也同步大喝一声!
“孙政凡,快跑!”
孙政凡一下子弹起身,拉起尚小军就往门外冲!
“快叫屋里的人都出来!”孙政凡拉着尚小军拼命向主屋跑去。
意识海里,“来不及了……孙政凡快找个掩体!”商曲星顾不得许多,双手结出法印,透过小玉佛,轰的一下护在孙政凡身上!
下一刻,两枚火光弹从东西两个方向,呼啸而来,小农家院瞬间陷入火海,两团爆炸火球腾空而起!
孙政凡最后时刻拼死压住尚小军的躯干和头部!巨大冲击波把他们掀出了10几米,而整片房子全都变成了焦土!
孙政凡保护住了尚小军的性命,但是他的双脚没有护得住,炸的血肉模糊,巨大的冲击让二人陷入了昏迷,掀起的泥土将他们盖住了。
不一会儿,黑烟散去,两辆轿车先后出现,3名黑衣人走下车,戴上手套,仔细检查农家院的断壁残垣、运送牧草的卡车、以及那辆被掀翻的小轿车。
很快,朱枫的那台三防平板电脑、尚小军的那台功能手机从废墟里搜了出来,尚小军的断脚,孙政凡的背包残片,也被装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黑衣人拿出几个冷冻箱,从主屋残骸中,检出一些成块的残骸组织,分别放了进去。
黑衣人之一拿出电话:“2号、3号棋子已清除,只需校验DNA之后就能确认!孙政凡也已清除。”说完,就啪得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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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冰雨袭来,浑身单薄的孙政凡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使劲晃了晃头,泥土簌簌地从头上掉下来。他使劲张了张嘴巴,耳鸣的情况缓解不少。
意识海里,商曲星正在焦急地守护小玉佛,为了保住孙政凡,小玉佛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光芒,“啊,你醒啦!谢天谢地!”商曲星满眼流露的都是焦急和期待。
“老神仙,你又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你的及时提醒,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飘呢……”孙政凡用无字天书包裹住自己,和商曲星一起,为小玉佛注入活力。
当小玉佛恢复了一点儿光芒后,孙政凡毫不迟疑地咬破手指,把自己的血滴到尚小军的伤脚处,小玉佛的光圈很弱,但足以护住尚小军的心脉,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商曲星确定孙政凡没有性命之虞后,恢复了镇定,“你面临的对手非常强劲,而且行事作风狠辣。以往,我只教给你商战之道,现在看来,时代变了,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越来越多,小孙子,你必须也要狠起来!”
孙政凡道:“这一次,决不能轻饶这些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手起刀落,斩草除根’!”
小农家院地处偏僻,方圆数十公里都没有人烟,虽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但是并没有引起外界注意。
在商曲星的帮助下,孙政凡从炸毁的主屋后的一间仓库中,找到一辆破平板车。这是尚小艺的外婆骑着去赶集的。
孙政凡将还在昏迷中的尚小军抱上车,骑了3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一间私人小诊所。他之所以不去医院,是因为他知道黑衣人为了以防万一,肯定已经在医院布下了眼线。
孙政凡给了小诊所一大笔钱,让赤脚医生尽最大能力采买药品、实施手术。
在诊所又昏迷了2天后,尚小军终于醒了。
他几乎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由于自己的自私、由于自己的自负、由于自己的自利,不但自己从此后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且心爱的妹妹、未来的妹夫、还有无辜的孩子、外婆,全都死于非命!
“不!不!不能这样!小艺!!”尚小军无比绝望,数次寻死,哭号震天。
孙政凡阔步上前,啪啪甩了他好几个大耳光!
“尚小军,事到如今,你究竟还要骗我、骗你自己、骗你妹妹多久!”孙政凡厉声道。
昏迷时的尚小军不停的说胡话,孙政凡请商曲星将他极不稳定的意识海接管过来,一下子发现尚小军的意识里有一处极其隐秘的角落!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尚小军无比后悔,泪流满面。许久,他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凡哥,该死的应该是我,如果可能,我多想替她们去死啊……”
“别说废话了!”孙政凡冷眼看他,“现在我们时间紧急,你如果还婆婆妈妈的!信不信我亲手打死你!”
尚小军心中的支柱现在已经全都断了,两眼空洞洞地望着天花板。
孙政凡把小诊所的医生护士全都支开。尚小军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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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哥,你知道那13桶油是什么吗?连朱枫、小艺都不知道,他们接了到底是一单什么生意……那是专门用来印刷有价证券的特制印油,再直白一点,它就是专门印刷劣币、假票的油料!”
“一桶印油,足够印刷1亿神州币劣币,13桶就是13亿神州币……”
“我的父母创立银丰货运时,就是靠一些灰色生意,才攒下了第一桶金。那时的我很调皮,经常偷听父母的晚上谈话,还经常偷偷溜进我父亲的办公室,偷看一些笔记,那些关于特殊印油的符号和指标参数,我早就烂熟于心。
后来,我妈觉得这样做风险太大,坚持要甩掉这些业务,但是我父亲怎么能放弃这么简单快速的来钱渠道,于是双方大吵大闹,终于闹得过不下去了。
你也知道,血气方刚的男孩子总是幻想自己的正义的一方,所以我虽然不说,但内心一直坚信父亲是错的,母亲是对的,于是在他们离婚时,我坚持跟着我妈。
所以在暗网上,我一看到有人发布这样的悬赏信息,我就在策划一个局。既能够报复我爸,又能教训抢走我妹的朱枫,还能大捞一笔!
但是我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的局成全了别人的大棋局!”
尚小军把意识里的那一片隐秘之地,全部打开了!商曲星眯着眼睛,不停地摇头叹息。
孙政凡问:“10桶印油在上江市出海了,去了哪里?剩下的3桶,你放在哪了?”
尚小军挣扎着,将贴身装的微型平板电脑拿了出来,道:“凡哥,这个电脑你拿着,那10桶印油在交割时,我偷偷安装了跟踪器,通过这个平板电脑,可以追踪。由于跟踪器电量有限,我一般都让它休眠,有需要了才粗略定位一次,这几年这10桶油一直分成两批,储存在两个地方,就在这里。”
尚小军用手指打开追踪app,点开历史定位记录,赫然显示着:第一批:北连市新思家园小区!第二批:水景山东堤超市!
“而我扣下来的那三桶,则是在……”尚小军欠了欠身,在孙政凡耳朵边说了一个地址。
孙政凡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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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政凡和尚小军谈了很久。谈完之后,孙政凡打开自己的手机,给徐喆拨了通电话,已经好几天没能联系上孙政凡了,徐喆眼皮直跳!几乎是电话拨出的瞬间,徐喆就接通了电话。
“政凡,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身在龙原的徐喆难掩焦躁的心情。
“徐喆,我在长春,你先别急,很多事情我需要当面和你解释清楚,但是现在,有两件事情,非常紧急:第一,帮我准备一套身份信息;第二,你马上去龙原的神州特种商品对外贸易口岸,调动你所有的资源,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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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孙政凡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尚小军,在夜色的掩护下,走出了小诊所。
“从此之后,尚小军就是死人了,你现在是‘张晓君’,这是你的全套证件和信息,死死背在脑子里!
然后,我让诊所的大夫护士把你护送去北连市,你就住在我妈家,不要出门!地址我单独发给你。
最后,10桶印油储存的那两个地址,我希望你没有再骗我!”
“张晓君”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凡哥,我张晓君从今往后,再对你说半点儿谎话,朱枫和小艺也不会放过我的!那两个地址,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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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罗斯某地,一处奢华酒店里,一场视频会议正在举行。
会议发起人坐在高大的转椅上,背对着摄像头。他的旁边,坐着狼狈回国的瓦凡诺。
视频连线的一方是虚拟货币“因特币”交易所的技术主管,也是暗网的CTO,Peter。
视频连线还有一方,没有显示人形,只用一张字母P的图片代替。
“都汇报一下进展吧,你们最近在神州,闹出的动静真不小啊!下个月就是‘东北亚峰会’的日子了,五年的布局,我不希望在这个关头,出什么差错!”大转椅里的人声音不怒自威。
平时张扬跋扈地瓦凡诺,此时像个小绵羊一样,噤若寒蝉,他听得出大老板对自己最近的表现,非常不满意,硬着头皮说道:“尊敬的老板,我近期的进展的确出了点儿问题,但整体还可控,虽然我短时间内无法进入神州,但是我安插的代言人还在,关键时刻TA能一击致命!”
被称为“老板”的人在转椅后面,狠狠地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儿没长进,本以为这次你能立个奇功,结果呢,还是要靠老P给你擦屁股!”
视频界面中,字母P的那个小屏幕闪动了一下,老P的声音传了过来:“老板好,我作为‘任务警察’神州分部的负责人,就要履行我的职责。瓦凡诺先生的代言人没处理好的一号棋子,我已经把她淹死了;二号、三号棋子也已经被炸死,还顺便把耽误了瓦凡诺先生商业布局的绊脚石一起炸死。”
Peter顺着老P的话,接着说道:“是的,技术上,一号棋子身上的窃听器已经抹去所有痕迹;我协助老P调用军事卫星,直接定位了二号、三号棋子的追踪手机,确认老P的猎杀行动很成功,但二号的手机里没有他偷偷藏起来的3桶印油的信息,但很幸运,老P在二号棋子尸体上找到了一台加密平板电脑,很有可能在其中能找到印油的下落,只要给我一些时间破解。”
转椅后的老板语气终于好了一点:“如果你们做事,都能像Peter这样靠谱,我能省多少心啊。老P不但要负责任务警察,还要监督‘高仿神州币’的生产,功劳卓著!瓦凡诺你也不要不服气,从战略上讲,当初你的提议是对的:不能只依靠劣币、恐吓、收买这样的下三滥的手段来破坏经济,还要通过在国计民生产业中达到垄断能力,才能让我们的渗透更安全、更持久、更有效!”
瓦凡诺恶毒地盯着屏幕里的字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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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孙政凡处理尚小军事件、徐喆在龙原处理事情的同时,朱有水则是带着团队加班加点,力保宁波合兴广场下个月开业!
就在这个关头,朱有水被紧急交回美国总部述职,因为在亚太区市场,尤其是神州市场的优异表现,他即将被晋升为全球副总裁,朱有水不知这个任命是否会影响他在亚太市场对沃丰玛的战略转型布局,心中忐忑不安。
临行前,他把宁波项目的几个关键点,与现场项目经理重新理顺铺排了一遍。朱有水还划拨了500万备用金,作为应急费用,由项目经理全权指挥。
朱有水忽然想起朱枫,几次视频电话里,以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正在蜕变。他很后悔这几年没有好好陪陪儿子,想着等忙完这一段时间,让朱枫回来上江市,一家人好好团聚!
临上飞机的那一刻,朱有水莫名地烦躁不堪,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前去美国总部述职的吉凶未卜,还是内心深处的某种潜意识。
空姐再三提醒下,朱有水终于将手机关机了。
远在长春一间殡仪馆里的孙政凡默默地挂断手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一身素装、带着墨镜的孙政凡,从殡仪馆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4个骨灰盒。
意识海里,商曲星和小玉佛也都在肃穆沉静。
孙政凡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心中情绪翻腾,双手颤抖着将这一家四口,安放在墓园里。
然后他轻轻放好4朵菊花,鞠了4个躬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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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往往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就在朱有水离开后的第三天,王立聪负责的工程部分,还是出了问题!
宁波项目的工程,都是有百方公司来负责的。基础建设完成后,临近开业,正是大规模装修的阶段,装修分为硬装和软装。这些都不是百方公司的强项,于是王立聪就找了很多分包商、包工头,来承揽这些大大小小的工程。
这些分包商、私人工程队水平一般、能力有限,要赶工的时候顶不上去!再加上他们欺负现场总指挥是临时代理总经理,故意给他找麻烦。
开业日期越来越近,但进度迟迟不见起色!项目经理着急上火,王立聪也来现场协助沟通了几次,但效果不明显。
那些包工头几次三番找借口请项目经理喝大酒,在他喝得不省人事时,掏出很多变更签证,让他签字。待酒醒后,项目经理不可能认这些签证,于是包工头们就组织工人停工堵门抗议。
在商曲星的提醒下,远在长春的孙政凡及时给他去了个“救命电话”,听到电话里项目经理的哭诉,孙政凡百般劝慰,同时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名字:洪敏杰!他记起他说过的“装配式装修工程”。
孙政凡把洪敏杰的电话发给项目经理,让他试试看!
一听是孙政凡的朋友,以及宁波项目需要,洪敏杰二话不说,直接带着技术团队从深圳飞到宁波,连价都没谈的情况下,直接进场干活!
结果,短短一个周,现场十几万平米的装修设计方案就通过了审核!洪敏杰争取到铜螳螂公司将宁波项目列为一号工程,所有的生产线都开足马力,全力生产!
项目经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他从应急费里拿出200万,将王立聪找来的那些草台班子全部清除出场,虽然期间那些包工头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王立聪都出面求情,但毫无妥协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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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原市,神州特种商品对外贸易口岸,出入境检查办公室。
连续一个周,徐喆将一年多以来,所有出入境人员的监控视频,从头到尾,一帧不落地看了一遍!终于将孙政凡让她调查的那个人找了出来!
徐喆将这个人的全部出入境记录、身份信息全都加密发给孙政凡。然后二人通了电话。
“政凡,你是怎么怀疑到这个人头上的?”
“徐喆,你应该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件事吧,当初我在跑沃丰玛项目频频遇阻时,曾经求助过黄盛庆,黄盛庆为了报复我当年的一脚之仇,用钱羞辱我,还故意在其中夹了一张劣币,就是为了故意恶心我,让我蹲几天派出所。
但事后想一想,黄盛庆怎么会有劣币?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把劣币拿出来?
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的人!”孙政凡一顿,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一通电话插入了进来,是“钓鱼翁”!
“小老弟!一定要帮我一个忙!我儿子吴向前失踪了!”电话里,吴秉正很焦急。
“吴老,您慢点儿,吴大哥怎么会失踪呢?”孙政凡觉得事情太突然。
“我儿子他酷爱足球,前天晚上有一场北连实达足球队对阵上京邦安的焦点战,他当然不会错过,但是从那之后,他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公安局已经来调查过了,球场的监控也调取了,他从中场的时候出来了,开车走了,然后就再也查不到了。他这两天有没有联系你?”吴秉正问道。
孙政凡神情立刻严峻了起来,“吴老,自从上次吴向前行长来参加我的宁波项目主力店签约仪式后,我们这段时间没有什么联系。你别担心,可能吴行长有紧急公务外出,银行系统经常搞这样的应急演练,也是有可能的。”
电话那头的吴秉正还是很着急:“我也知道这些可能,但回想起来,吴向前近期是不太正常,经常深更半夜出去,浑身弄得脏兮兮,还不让保姆洗他的衣服,而是自己手洗……”
孙政凡宽慰了几句,然后快速挂断电话,重新拨通徐喆的电话,“马上在北连市汇合,幕后黑手开始新的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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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江市,中都大厦20层,黄盛庆的办公室里。
场面无比香艳,黄盛庆右手握着一个酒瓶,左手则是抱着一个女人!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左蓓捧着会议资料走了进来,她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资料瞬间从手里撒了下来!
“黄盛庆!何月光!你们!”左蓓呆住了,半小时前,她的助理何月光亲自通知公司高管,一会儿要在老板办公室里开会的!
“看什么看,死三八,滚啊,关门!”黄盛庆眼睛血红,把酒瓶扔向门口的左蓓。酒瓶在门上迸裂,碎片划破左蓓的脸!
何月光悄悄看着左蓓,眼睛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