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召唤
伊丽莎白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过了十分钟才艰难地爬起来,坐到了沙发里。
海伦明显受到了刺激,她能理解,因为自己也差不多。
卢梭虽强,却不是天神下凡,能不能熬过今晚都是未知数。
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悲剧的可能性还要大一点。
眼下自己不可能回到西区,重返彼岸只能通过其它伊甸区。
几乎所有伊甸区每年都会多几千人,可伊甸的生育率并不高,一定有外界弃民混了进去,蛇头就是操作这种活动的人,所以海伦提出的方案很有诱惑力…
伊丽莎白摆正受伤的左手,将自制的木夹板调整到合适位置,然后将布条绷带勒紧。
剧烈的疼痛让她直冒冷汗,她伸手去擦,却摸到了冰凉的银项圈。
今天中午,伊丽莎白一个人在家偷偷研究过项圈,那也是她第一次触发二级警报。
项圈没有外部涂料,没有氧化层,应该是某种高强度钢材或者钛合金,只要回到彼岸之城,技师就能用工具暴力拆解,但项圈内很可能有触发式的反制装置,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问题。
无论卢梭来自何方,科技水平都不会比伊甸低,比起暴躁又捉摸不定的海伦,伊丽莎白更愿意将筹码压在卢梭身上。
至少现在如此…
“该去看书了…”
伊丽莎白自言自语道。
但她没去办公室,反而躺在了沙发里,裹紧被子,目光盯着全息投影,毫无行动的意愿。
方形金属盒上,蓝色的迷你别墅在空气中缓慢转动,像一座童话里的梦幻城堡…
同一时刻,漫顿城东侧的国王大道上。
卢梭贴墙向西走,口袋里报警器“嘀嘀”个不停。
毋庸置疑,那是二级警报的声音。
“她俩在干什么?”
卢梭焦躁地关掉报警器,步伐不停,拐进了南边的巷口。
今天中午,凯旋雕像的手指缠上了红布条,那是跟鼹鼠商量好的联络信号,意味着今晚七点在黑玻璃酒吧有一场约会。
值夜者的出现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七点四十,卢梭不确定鼹鼠是否还在酒吧,只能加快速度赶路。
5分钟后,他来到了白桦木街道。
酒吧大门虚掩着,玻璃窗内有一列跳动的烛光。
除了酒保以外,酒吧里只有一个醉汉趴在吧台中段,耳朵肥嘟嘟的,跟上次是同一个人。
“叮铃铃。”
卢梭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吧台前,将一枚银币拍在了桌上。
“威士忌。”
年轻的酒保见到他后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然后蹲了下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卢梭退后一步,右手握枪,以防他对自己不利。
鼓捣了半天,酒保终于站了起来,手中握着一瓶古怪的酒,虽然标签已经模糊不清,但精致的水滴形瓶身明显比上次的酒要高档许多。
酒保拿来方杯,倒上半杯,直接推给了卢梭,这次他没有加苏打水。
谷物的芬芳在空气中扩散,卢梭问道:
“这是什么?”
“是老板的意思。”
“他认识我?”卢梭问。
“不认识,是因为那个。”
酒保抬手指向深处,尽头的墙壁上是狞笑的小丑涂鸦。
上次来这里时,卢梭打爆了查尔德家族接头人的脑袋,污染了涂鸦,不过现在,那些红白之物依然存在,甚至更凝实了些。
酒保继续道:
“我家老板喜欢艺术,中意你的杰作,这酒算是答谢。”
卢梭端起杯子看了看,暗黄的酒液有种粘稠的质感,看起来度数颇高,他担心有诈,将杯子向前一推:
“你先喝一口。”
酒保明白他的顾忌,取来透明的粗吸管插入酒液,用手指堵住上端,提取了少许,仰头倒在口中。
下咽之后,他张嘴深深吸气,然后缓慢吹出,示意自己真的喝了。
卢梭放下心来,轻轻抿了一口,麦芽的芬芳立即充斥味蕾,附带少许坚果和焦糖的香气,口感醇厚细腻,跟上次那杯垃圾相比,简直是玉液琼浆。
“确实不错。”
卢梭赞许地点头,不过他身体不适不愿多喝。
酒保听后,得意地收起了那瓶古董酒。
卢梭等他起来后接着问道:
“刚才有没有戴面具的人来过?”
“已经走了,大概十分钟前。”
卢梭将杯子向前一推:
“我不太舒服,你喝酒吗?”
酒保抬手拒绝:
“我在工作,刚才那口已经算破例了。”
卢梭点头,向酒吧中段走去,将酒轻轻放在了酣睡的醉汉面前,然后转身离开酒吧,准备打道回府。
可他没走几步,对面街道就赶来一个人,身穿兜帽头戴面具,正是鼹鼠。
“我以为你被干掉了。”鼹鼠说道。
“有点事耽搁了。”
“进去再说。”
“叮铃铃。”
两人重新步入酒吧,向最里面的卡座走去。
醉汉还在睡,但他的酒虫已经被唤醒,鼻子不断抽抽,口水打湿了衣袖。
鼹鼠看了他一眼:
“呵,这货发达了,居然点了杯帝王?”
卢梭没有告诉他真相,径直向里走去,坐在了面对酒吧大门的位置上。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小丑涂鸦上的血污早就被清理,此时的红白之物是一层放射状的彩绘,画艺高超,给人一种小丑趴在玻璃后向里窥视的诡异感。
卢梭不太懂艺术,只觉得这幅作品和星河联邦的星球级奖项也没啥差别。
鼹鼠在他对面坐下,问道:
“橄榄路的事是你干的?”
卢梭没有回答。
“小老弟,想钱想疯了吧?”
鼹鼠的语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你以为其他大势力为什么不去莱曼别墅干掉你?那是因为亨利勾结了查尔德家族,引发了众怒。食尸鬼确实恶心,可他们是防备影怪的中坚力量,你把他们惹毛了,以后谁来守城?靠你那吧消音手枪吗?”
卢梭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等了十秒才出声道:
“你知道的挺多。”
鼹鼠偏过头靠到沙发背上,然后突然弹起说道:
“我还知道三个小时前,你和你的女友在街上拉着一个箱子,车上插着城防部队的旗子,我不知道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我劝你离他们远一点。”
卢梭微微皱眉,反问道: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城防部队的人?”
鼹鼠听后,身体抽了两下,很明显在憋笑:
“我是靠情报谋生的,怎么可能连这个都分不清楚。”
卢梭看了眼表,7点56分: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只是提醒你罢了…”
面具之下,鼹鼠的眸子在卢梭和店门口之间往复,过几秒才压低声音说道:
“西区有个重要人物失踪了,上面发布了悬赏令。”
“什么人?”
“具体情况不能说,只能告诉你一些外貌特征,她是个标准的美人,长相清秀,小鼻子小嘴巴,样子有些腼腆,脑袋上有一头披肩的黑发。”
卢梭的眼皮跳了跳,这个描述完全符合伊丽莎白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