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太难了

“他比那时得我要厉害。这两年本来要和他再打一场,可惜听说他已经走了。”中年男子谈吐间充满了遗憾,以及埋在深处的自信,深信自己已经能胜过那位老神仙。

“我今年三十七,给你十年,替你那个死鬼爷爷和我打一场。”

十年?对陈长天来说是一个遥远的数字。从小打到,陈长天真正打过架的也只有老头和那些死在山上的畜生,不过中年人和话让陈长天产生了一种兴奋的感觉,这是激素快速分泌的结果。

中年人嘴角上扬,右腿没任何征兆的自下而上向坐在沙发上的陈长天踢来。在中年人嘴角扬起的时候,陈长天已然警觉,双臂抵挡,还是被这一脚凌空踹到墙上。脚没有离开,还把他挤压在空中。

“小小年纪,不要觉得十年长了,你应该觉得太短了。”中年人一只脚支撑着坐姿,一只脚抵在陈长天胸口,把他控制在墙上,姿势夸张至极,单腿起身起身,屁股底下的椅子碎如粉末。

寸劲能用屁股来玩?双手护在胸前的陈长天满脸惊骇。

“你是谁?”

“我姓王,单名一个雄字。”王雄缓缓收腿,陈长天贴墙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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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量身定制的奥迪车里,王雄点了根烟,一口气吸了整个烟头的三分之一,吐出一大口烟雾。

“武人文相,这小子只能在小一辈人里排进前二十了。”

“为什么不是前十,我看他马上就要入道了?”开车的女子把麻花辫缠在脖子上,三千烦恼丝,是她杀人不沾血的利器。

“靠种子入道和靠自己入道能一样吗,何况他身上有两枚种子,想走靠自己入道的路,难如登天。”

“你真给他十年?”

“过个两三年再看看,不成气候的话直接杀了,成气候的话我就让他再蹦跶蹦跶。”

“王剑文马上就到延州了。”

“嗯,这小子就让给他了,我看不上。”

女子大笑道。“拥有两个种子的人,怕是这个大时代唯一的人了,都不能入你眼,真想尽快看到你相中的那个徒弟。”

习武站桩打拳,就像在地上铺宣纸,每天铺上一张,看起来不起眼,时间一久,就能积累厚厚一摞。这个过程极其漫长枯燥,贵在坚持而已,陈长天打了十三年,他王雄打了三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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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天这些天见到了迷彩服男子,能以力压之。见识了董天月,陈长天心底相信如果拼死一战,活下来的一定会是他,直到见到了有些莫名其秒本事通天的王雄,才心生出一份无力感。这些人身上,除了董天月,都给人感觉丝毫不顾忌法律道德的存在,那么他们的底线在哪里?

原来极少显山露水的老头的本事那么高啊,老头啊老头,你真会骗人。

收起胡思乱想,陈长天从房间里面取出一枚骨埙,打磨的异常光滑,那首昨天才知道名字的女儿情,他从小吹到大,埙的音色和别的乐器完全不一样,一首女儿情悠扬的声音传出来,宛若天籁。

十年,对十八岁的他来说,还是太长了,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个圈子的存在,他站在门口,还没有迈进去。

这几天发生的这么多事,大都是董天月这个女人带来的,陈长天的平静生活也被打破了一些缺口。比如说在班里,张有才变的更热切了起来,问东问西,经常是他问十句,陈长天答一句。有不少姑娘,视线老往陈长天这边飘。不远处身形壮实长相也能用壮实来形容的女同学目光让陈长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他妈的,前天晚上拉的手不会是这家伙吧?这想法让他一阵恶寒,两腿都没有蹲马步的力气了,屁股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

心底哀声叹气,老子他妈做了什么孽啊?

张天赐今天没来,林佑大概是从沙江那要要来了不少利息,参与打架的一人给了一千。几个没参与的,不论男女,都眼神炽热,相信有下一次,大概率会冲上去。能不把一千块放在眼里的,这个班级也就不到十个人罢了。

林佑给了陈长天三千,陈长天拿了两千。这种黑钱他以前在街上混的时候也拿过,从来没这么多而已,带着小草的他根本不会想去挣这种钱。他的经济来源只有假期摆地摊,乘着周末给小学生补课而已,也是这些,让他带着小草在个城市里不用担心吃穿。

“长天大哥,你啥时候教我两手,我当牛做马也成啊。”数学课上,张有才小声骚扰道,本来已经约好了个女生,要把陈长天继续一脚踹开的他临场把约好的姑娘狠狠踹了一脚,在他三年的博弈生涯中,这是他第一次选个男同学死心塌地的坐同桌,他对自己几天前换座位的举动佩服至极,先见之明,绝对是先见之明。对于之前几次离开这里,他丝毫想不起来。

数学老师换人了,原来一直是挺着大肚子的班主任岳老师在教,岳老师当年为了平定了卷子海战役,和学生联手逼迫众多老师签下合同才把二班的试卷数量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平日里又很好说话,有啥事都是商量着来。怀了孕还带这么久的课,学生都是知道岳老师的好,新来的老师想站稳脚跟并不容易。

新来的代理班主任名字还在黑板上没擦,叫王剑文,三十上下,体型妥妥的衣服架子,一张国字脸。讲题水平还行,时不时逗得班里人哈哈大笑,很会讲故事,尤其是金老爷子的武侠故事,不知道他是数学老师的还以为他教语文的。

“我会的功夫不能外传,不过握还知道点可以外传的功夫,你要不要学。”

“要要要。”张有才头点的像一只哈巴狗。

“耳朵凑过来,我给你说说窍门。”

张有才乖乖把头偏过去。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张有才的兴奋变成哀怨。

“学不学,我这可是真本事,和别人嘴上偏偏你不一样,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埋头看了眼裤裆,抬起头的张有才神情坚定摇摇头。

或许是两人小动作引起了王老师的关注,王老师那个试卷在最后排边走边讲,墨迹了五六分钟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