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太难了
“你呀，不要一直撑在那里，一个人撑久了会把自己撑坏，你拿个奖学金明明会轻松很多，怎么就这么倔呢，说你笨呢，你学习一直是班里的顶梁柱，说你不笨呢，一点钱都不知道拿。我也是带了两届学生了，从没见过向你这么倔的。”岳老师边说边给陈长天整理衣领。
陈长天冲岳老师笑笑，没有答话，他有自力更生的本事，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哪怕有人怀揣善意，要分给他，他能接受的也不多，人情能少欠就少欠，他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足够了。他要是需要钱，只要向陈水张张嘴就行了，可是这个最他能张吗？家里的老头自吧自己杀鬼子得到的纪念章都拿出去卖了也不向陈水张口，他以前没有，现在更不可能。哪怕是关系最亲近得辛姨，他都是为了小草按借来算钱的。
“你妹妹小草呢，还好吗？”
“她好着呢，老师你不用操心。”
“我的孩子这两月就要出生了，希望可以生一个像你妹妹那样可爱的闺女，也不能再顾得上你们了，争气点，好好考，班里那么多孩子，到头来，老师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你这头倔驴，高考考场上我再来看你。”
陈长天笑容灿烂，答应下来，他也喜欢这位温柔的岳老师。
“快滚吧，臭小子，对我班里的姑娘好一点。”岳老师挥手赶人。
等陈长天离开，岳老师才与王剑文说一些班里的琐碎事。通过这些天的摸底，她也真的放心了，王老师工作做得让人跳不出来半点毛病，讲课水平也高，孩子们能有这样的老师，真是一件幸事。
王剑文也颇为善谈，聊了半天，尽兴分开。
站在楼底下，丈夫已经开车等着了，岳老师低头看着肚子，小声埋怨道：“真是不争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要把这一届学生送走的时候来，这么不听话，等出来了老娘要好好收拾收拾你。”
男人喜笑颜开，把老婆扶到车里，老婆和他保证孩子生下来前这是最后一次来学校了，男人其实并不介意老婆多关心学生，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他怕出事啊。
————
董天月回到班里就解释了自己哭的原因，隐瞒了陈长天冲他发脾气的话。
等陈长天回到座位，已经上自习课了。
徐蝴蝶递过来一张纸条。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字迹娟秀，标点符号都没少，看得出来用心了。
岳老师的言外之意陈长天听懂了，她的意思是自己的那一些对待事物的方法对待入了社会的人来说是没什么大毛病，但是不能直接拿来对待象牙塔里的小孩子。
陈长天并不认同岳老师的方法，但是岳老师说让他对女生好点，陈长天答应了，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些。
看了片刻，写了两字。
“没事。”
还想写点什么，却不知道写什么，最后就递过去了这短短两个字。
徐蝴蝶拿着纸犹豫半天，在纸上问道“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我喜欢那首女儿情。”陈长天稍微奉承了句。
“这就是你拉我手的原因？”徐蝴蝶不知哪里来地勇气让她问出了心底地疑惑。
看着纸条的陈长天一脸懵逼，这要不是自习课，他就直接张口问了。
“我什么时候拉你手了？”
“上次班聚的时候，你跳下去之前。”
写完字的徐蝴蝶埋下头满脸通红。她之所以换到这里来，也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以为陈长天喜欢她，那里想的到来这里会受这么多委屈，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轮到陈长天郁闷了，感情这么久了，错的都是他？
“我有个妹妹你是知道的，我要照顾她，不能惹事，班聚前两天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但是事发时忘记了，下意识想拉她离开，没想到拉错了，对不住。”陈长天难得闹个大红脸。好在脸皮厚实，徐蝴蝶也看不出来。
在这受了好几天气，徐蝴蝶乘胜追击。
“只有一句对不起？”
“那我请你吃个饭？”
“可。”
短短一个字让陈长天有些头疼，这大乌龙真的是让他无奈。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陈长天赶紧写道。“前段时间我桌仓里有人放了一封匿名信，问我要不要做她男朋友，不会是你写的吧？”
“不是我。”
短短三个字，标点符号都没有，让徐蝴蝶脸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陈长天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一个女孩脸能红成这个样子，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这个女孩的这一刻永恒的定格在了他的记忆里，许多年后，想起这一幕，陈长天总要喝口酒，这是一个男孩子年少轻狂时最好的下酒菜。
脑海中冒出了不知道从那里看到的一句话：“人间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话。”
班里只有一直注意徐蝴蝶的王飞飞见到了这一幕，少年心中绞痛，原来喜欢一个人，会心痛，是真的……
换了张纸条，徐蝴蝶问道。“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
陈长天有些尴尬，毕竟他对董天月可是起了不止一次色心的，这些当然不能说。
最后在纸上写道：“她我找的英语老师，家教。”
徐蝴蝶微微舒了口气，丝毫没有考虑一个穷小子哪里来的钱请家教这个问题。
下课铃响了，不知不觉两人传纸条传了一节自习课，这对陈长天来说是头一次。
低声与徐蝴蝶说了句我走了，陈长天才离开教室，董天月中午说今天不来，要陈长天帮忙打饭。
这事怎么处理呢？如果给他一个妓女，他第二天能轻松翻脸不认人，而徐蝴蝶只是个傻姑娘，喜欢他，嘿嘿，被人喜欢总是一件好事，想那么多干嘛，随缘呗，这不还没明确处不处呢么，我急什么？
给自己一通暗示，陈长天信心百倍地走向食堂。
说到底，在某些方面，他也是个没长大孩子，与徐蝴蝶一样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