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后，黑暗始终深邃
走了个大早，中午时分就到了水城。
“吃饭时间，先吃饭。”
饭是在路边一家叫“农家汤锅羊”的乡下饭馆吃的。听着名字就挺土的。很小的一个院子。去了四台车。还左倒右倒才塞进去。吃饭的就一伙人，除了姚瑶和苏组。都是水城警方的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地方，和江城不能比。”
说话的是水城警队的副队长，姓赵。上次到江城公干，就是他带的队。
他说的不好意思，大概是指请到这种地方吃饭，有点粗糙了。其实姚瑶和苏组也知道，想吃排场，的确是上不了档次。但要讲个好吃，就得到这种地方来。
果然，一锅子热乎乎的羊肉端上桌。浓烈的香味扑上来，葱花糊辣椒再一撒上去。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天本来就热，羊肉又得乘热吃。再加上辣，很快就出一身汗。好在都是穿的便衣，男警员们就都只留了个背心。
对方也有两位女警，热的受不了。就叫另外舀了一盆肉出来，拉着姚瑶三个人在院子里吃。
姚瑶一来是不太喜欢吃羊肉，二来是总想着忙见到小纹。有些心不在焉的。
其中一个女警看出来了，就说，“姚队你放心。人都给你看好了。”
“看好了？”姚瑶有些意外。说好了到了之后，再和小纹联系的。
“赵队不是怕她跑了吗？你们又是专程大老远的来，所以就让人盯住她了。你放心，都没让她知道。”
“姚队要是着急，苏警官吃好了，我现在带你们就去见她。”
都是干这一行的，知道心里有事的时候的那份心情。
也是，费力八事的跑一趟。姚瑶还真担心见不到她。想了想，小纹本来就是惊弓之鸟，这才离开江城的。不如我一个人去见她。还好一些。
于是那女警说，“你要是吃好了，我和苏警官说，就不等他了。你和我去就行。”
那女警官点了点头。她好像也不太喜欢吃羊肉，已经放下碗。姚瑶进屋子和苏正奇说了她的想法。苏正奇正在兴头上，自然觉得再好不过。
小纹和一起从江城来的女伴住在一家酒店。不知道自己打算呆多久，也就还没有去租房。
在酒吧做事，睡得晚起得晚，姚瑶敲门的时候，小纹也才刚刚起床。看到姚警官，捂着嘴，连连退了好几步。
“小纹，不好意思。我找你，只是一点儿私事。”
听得姚警官这么说，小纹虽然半信半疑。情绪终究是稳定下来，点了点头。大概还没有哪个警察对说话，这么客气过。
而她的女伴本来想要悄悄溜走的，也就没再往外走。
“这个帅哥，你见过吗？”姚瑶掏出少小一的照片，递给小纹。有意没说是不是那天晚上在窗外的男子。
照片上的少小一还是穿的深色西装。加上他的脸部轮廓清晰，棱角分明。鼻梁挺直，眼眶略略凹陷。一眼看过去，影像会很深刻。
小纹都没怎么看，就摇了摇头。
她的伙伴却凑上来，说道，“真的是一个帅哥啊。”
“你再看看的脸线，再想一想，有没有见过。比如说，见到的时候光线不太好啊，或者不是这么正面啊。你可以试着换个角度，调整远近。”
小纹照姚瑶说的做了，仍然是想都没想的摇头。
“警官，要我说吧，这样一张张脸，只要见过，绝对忘不掉的。”
其实，小纹第一次摇头，姚瑶心也就凉透了。就如这位姑娘说的，这张脸，只要见过，人也好，照片也好，绝对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那天晚上，在你窗外的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像他？”姚瑶也只得说了，虽然这样做，会对小纹心理上造成不利影响。毕竟，她那天晚上是吓坏了。
“那个人……”果然，小纹打了个哆嗦，身子又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小纹妹妹，有我在，还有你的伙伴在，不怕。我们不怕。”姚瑶说着，伸手搂住小纹。
姚瑶是这句话对小纹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我们不怕。有哪一个警察会这样对一个酒吧女孩说这样的话。小纹颤抖的身子变成了轻轻的抽泣。
没有让苏组一起来，是做对了。
“那……那个人……”
“不着急，你慢慢说，先喝口水。”姚瑶说着，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小纹。
小纹喝着水，慢慢安静下来。
“那个人脸型很……很温和，五官很清秀，就是那种……那种小鲜肉的感觉。肯定不是这个人。”
五官清秀，小鲜肉，这和少小一还真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都没有说话。另一个女孩走进卫生间化妆。
“会不会因为隔着玻璃窗，看上去有点模糊？或者变形。”这简直就是不甘心失败的“垂死挣扎”。
“不的。我是打开窗子了的，一眼就看见他，我和他离得很近。”
最后一根稻草也沉没了。
“姚……姚警官，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你那么远的来。”
姚瑶苦笑了笑。
“我记住这张脸了，如果我见到他，我一定告诉你。”
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梳洗一下，去吃饭。都什么时候了。”最后一句带点责备，反而更像个大姐姐。
“嗯。”
说话的时候，房间内的另一个女孩已经化好妆。从卫生间走出来。
姚瑶楞了一楞。虽然说不上是乌鸦变凤凰吧，但和化妆前，变化也实在是太大了。一句话脱口而出：
“他会不会也化了妆？”
“这，我就不知道了。”
还能怎么样呢？
“那我走了。”姚瑶站起来身来，想了想，从身上掏出笔记本，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手机。不管能不能再见到那个人，你们有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姚警官。”
姚瑶走了。脑海里闪动着少小一的脸，心里失望之极，同时还带那么一点恼怒。她仍然肯定，少小一就是出现在小纹窗口的那人。同样品牌的烟蒂，老式打火机……不光是这个。
还有她的直觉。
“姚警官，”身后，传来小纹的喊声，“我……我还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