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把戏
就在梵康傻傻的打算跟在刘鹭身后出去时，汪洪一脸神秘的凑过来，
“刘鹭说谎了，昨晚他爸根本没有给她打电话，只是发了几条消息，她自己给我看的。”
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并朝自己微微颔首，像是在说：
情报我已经送达了，任务完成。接下来能否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咯！
“快点跟上！”
刘鹭侧身轻喊。
梵康摇着头小跑着远去，只留汪洪与何铭宇含着笑对视。
不是突然想起所以提醒梵康，而是刘鹭的态度实在太明显了，几乎白纸黑字写在面上，
拒绝一个毫不掩饰所有行为都在表达“喜欢”的男生主动前来交流，且当着对方面儿让梵康陪自己到办公室，
也许你会说那是因为梵康没交语文作业，正好那他做苦力同时又达到叫他到办公室喝茶的目的。
但换个角度去想，站在刘鹭这个女生的位置想象，
我如果喜欢的人是李琦，对方恰好在午自习下课交作业这段时间找到自己，接下来我的选择只有一个，
借交作业的名义让他帮我抱着作业创造只有他和我两人的空间，
而不是晾着李琦反而叫那个呆愣着只会坐在位置上悄悄偷瞄自己这边情况什么都不做的榆木脑子。
“你说他能理解你的意思吗？”
何铭宇递给汪洪一张草纸，上面写有他刚抄的一首诗。
“不知道，估计是不会，他要是这么容易就懂了那也不会到现在都还单身了。”
汪洪接过展开，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不是李清照写离愁的嘛，怎么滴，你和你那小女友吵架了？”
汪洪也算阅诗百篇的人，论骚气这二人谁也不输谁，只是前者写得一手歪歪扭扭的“汪体”，常被语文老师拿来与后者做比。
不然何铭宇也不会三天两头的给汪洪展示自己得意之作，
对梵康弹琴，
这种文人志士才有的高雅情操他自觉还达不到。
“这不马上圣诞节了嘛，你想啊，在圣诞节那天，我把这个当做圣诞礼物，装在信封里送给她，天各一方的我们加上信中淡淡的离愁，再配合上学校外成双成对的氛围，
“简直完美。”
“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天各一方？呵呵。
“你真不觉得害臊，明明处在同一间教室哪来这么多臭屁。你看我手臂全是鸡皮疙瘩。”
汪洪指着手臂故作肉麻，
因为天气太冷气温太低他省去了撩起袖子这一步骤。
“你别说，万一圣诞节那天放假，我俩不真就天各一方了嘛。”
“你做梦啊？怎么可能给你放假专门让你过洋节。
“而且要是真的放假，你不可以把她约出来约会吗？还天各一方，傻逼。”
“有道理，我居然没想到。哎耶，汪洪你个单身汉一天想得还多哎，看起哪个了嘛？”
“滚滚滚，别打扰我刷题。女人只会影响我做题的速度。”
“汪洪！你过来一下，这道题怎么做哦？”
“来了！”
何铭宇咂着嘴，前一秒还在说女人会影响自己做题的速度，可人家一个招呼就像条狗一样呼哧一下跑到对面去了。
他笑而不语，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
……
“你刚才在看书啊？”
“嗯……太无聊了总得找点事情做。”
“马上要月考了，该复习了。”
“额……”
“你可以不可以……稍微努力点。哪怕进步只是在倒数第二个考场也行。”
梵康抱紧作业，总感觉随时都会从怀里滑掉。
虽然偶尔刘鹭也会像大妈一样对自己苦口婆心，但那是一种温柔轻和带着商量的口吻，
不是现在这样，
略带万亿分之一的命令语气。
“你昨晚提前离开，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
“每次和你一说到学习上的事你都像这样岔开话题。”
刘鹭加大分贝但仍旧仅二人听见，
梵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意识到问题好像不似平时自己打打哈欠就能蒙混过去，
可能，
她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我爸工作上遇到了困难，大到甚至可能导致他失去这个工作！现在你知道了，然后呢？”
刚走到上下楼拐角，午自习下课一般没人会经过这里，
作业掉了一地。
梵康手忙脚乱从裤包拿出崭新的整包纸巾，慌慌张张的伸手递过去。
刘鹭哭了。
梵康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干什么，他想破口大骂，
骂自己不知趣，
骂自己无能，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的情感后援们，问他们现在的情况自己该干什么。
可刘鹭不给他这么做的时间。
“谢谢，我不需要这个，没那么脆弱。”
她两手在眼前一抹，睫毛因泪水黏在一起，
这是梵康从没有见过的景象，
好美，
却又叫自己心疼。
他想着，接着把至纸巾重新放好，然后愣愣地看着她。
“哼，看什么看，赶紧把作业捡起来拿到办公室啊，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没见过女生哭吗？”
刘鹭别过脸，笑着骂他。
笑容很勉强，但梵康大脑已经完全宕机，收到的命令是“捡作业”，所以他不会安慰或是干其他事情。
就在自己整理好一地的作业，重新抱在怀中，刘鹭突然伸手在自己后背擦了又擦，
“给你的惩罚，嘿嘿。”
梵康扭头看她，
这次笑的不那么僵硬了。
……
“我那美丽聪明的语文课代表呢？”
“她说她有几道题不会做，得在下节课上课前让汪洪给她讲清楚，所以我一个人来了。”
这是刘鹭回教室前吩咐自己面对语文老师的理由，
因为她不想让老师担心，给老师增加麻烦。
她还说自己会在这里等他，因为太早回教室会让其他同学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叫自己快去快回。
语文老师芳龄二十有四，姓洛名艳红，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让人联想到落日余晖染红半边天幕缓缓被黑暗所替的景色。
“你是不是惹人家生气了？”
“我——”
“别打岔，让我猜猜……”
梵康刚想说我不是，我没有，老师我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奈何洛老师不给自己答复的机会。
“你是不是又没做作业？”
梵康故作惊讶，
“你怎么知道！”
“你就装吧，其他的不说，你能惹她生气的也就这一点了。”
洛艳红从桌上拿过朴素的纯紫色保温杯，拧开小抿一口，
“虽然学习上你的确是个问题儿童——”
“我明年下半年马上18了。”
“老师说话学生别打岔，好好听着。”
洛老师开始摆架子了，每当这时梵康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得等她训完话，
“虽然我知道我这门学科对你来说已经到了不用做课后练习也能保证成绩排进年级前五十，对你不交作业这一‘恶劣’行为我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洛艳红特意在“恶劣”两字加重语气，梵康对于她这么说话的习惯也已见怪不怪，
“知道，你是想让我把用在做语文作业的时间分摊到其他弱势学科上。”
洛艳红笑着点头，看起来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所以啊，努把力吧，趁现在大半年的时间，冲一冲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随即，她换上带着狡黠的微笑，
“也为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加把劲吧！我那语，文，课，代，表～”
不等梵康反驳，三下五除二的把他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