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咬人猫
不得不说……
喜夜打吊针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护士进门时她就知道自己要被针扎了,整个人瞬间炸毛,随即像个泥鳅般钻进了被子里,不露出半点身子。
“乖乖睡好,输液了啊。”
这个护士笑着扯嗓子嚷到,一边将药水挂在架子上,摇头感叹现在的小年轻哪,别看一股子冲劲,却唯独对这打针吃药怕得要命,真是奇了怪了。
大概是这样子罢。
月生本想像个唐僧一样连骗带哄的,没想到喜夜还是主动地从被子里伸出了小手,乖乖就范,一言不发。
她虽说是个大小姐的脾性,但是显然是吃过苦头的,躲避是本能,面对是决心。
主治医生随着来看了看,说情况不错时她就探头两眼放光地问到:“可以出院了吗?本小姐要出院!”
“今天再输一天液吧,明天就随你蹦跶了。”
主治医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大耳朵看,乐呵不已。
……
看来,喜夜一心念想的还是铃铛。
这东西就值得她这么念念不忘吗?
月生也是个狠人,此时竟然有些失落,有些醋意上头。
“喜夜,你……很需要这个铃铛吧?”
他一时问到,表现出好奇,也有些惆怅。
一时……
喜夜倒是看着他拿着铃铛百思不解的样子沉默许久,脸上的笑意也逐渐褪去,说的话也变得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
“猫可不能戴铃铛……”
“这种叮当响的东西,只会限制猫的行动,还有自由……”
她看似答非所问,冷静的语气中有种莫名的恨意,甚至杀气,眼神也如雪夜的寒光般冰冷。
对于月生来说,此时喜夜像是突然变了个人,没有了天真软萌的傲娇样,只有深不可测的距离感,神秘不可侵犯。
他也才隐约感觉到她那从内心涌起,由眼神传达的忧伤,还有倔强。
直觉告诉他,他或许不该提及这个问题的……
……
“月生,你知道猫掌柜吗?”
喜夜靠坐在床上转口问到,气质变得稳重而又成熟,忧郁而又高冷。
月生不禁皱了皱眉头。
“嗯……小时候听我妈说过,不过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罢了。”
“就是他杀害了我的母亲……”
“他?你是指……猫掌柜?”
月生谨慎问到,见喜夜沉沉应声难免大吃一惊,满脸不可思议,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认知里,猫掌柜不就是恐怖故事里杜撰的妖怪吗?
大概是有人引用这个名号自称吧。
月生这样想着,看喜夜凝重的表情自是不敢贸然多嘴。
但是喜夜并没有闭口不提的意思,显然对他已经敞开心扉了。
“猫掌柜确实是只妖怪,而我……”
“则是妖怪和人类的女儿……”
……
……
……
她在等一个回答的……
但是这个男孩不可琢磨的表情使得那在乎和期待的眼光变得有些失落,绿瞳扑闪间像是北极星光下的鲸落,尽然是伤和悲壮。
……
……
“我就是这样出生的……”
……
“感到害怕了吧?很可悲吧?”
……
“我妈妈……在带我逃跑时被他杀害了,所以我恨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我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父亲,做梦都想要致他于死地的……”
“多少次了……他始终对我下不了手,无奈只能洗脑消除我的记忆,换取一个听话乖巧的女儿来取悦自己……”
“可笑……”
喜夜一阵不屑,用手紧紧捏住自己胸前的衣服,邪魅一笑让她看起来像是个来自深渊的复仇魔女,逐渐膨胀的是难以抑制的怒气。
“我怎么可能让这个家伙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我还戴着妈妈送给我的项链,只要有它我就能随时警醒自己!只要看见它我就不可能忘掉一切仇恨!只要……”
“够了!”
就此……
月生积淀的情绪也终于爆发了,他沉沉吼到,一把将情绪失控的喜夜抱住。
喜夜的语气也就此疲软下来,抽泣的声音也充满了无力感。
“月生……我需要铃铛……妈妈说……只有铃铛才能封印他……”
“够了,我不想听……”
月生温柔而又惆怅地回答着,把她抱得更紧了。
……
……
喜夜没有出声,指甲却是深深陷入了他后背的肉里,在抱紧他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天真无邪,笑得不能自已。
忧伤低沉的气氛也顿时变了。
“???”
月生睁大眼睛,自然是一脸懵圈。
……
……
“笨蛋!”
“我骗你的啦!”
喜夜一把将他推开,坐在床上擦着眼角的泪水,以一副破涕为笑的样子来了个360度大转弯。
“怎么样?本小姐演得不错吧?”她说到,露出引以为傲的小虎牙。
“喜夜……你……”
“啊!动着针管了!别动!肿了肿了!!疼!”
……
……
……
呼……
月生到现在还是一脸懵圈。
喜夜这个家伙,干嘛突然喜怒无常地来这么一出?
是为了逗他?还是为了试探他?
他不知道……
当喜夜这般陈述一个如此突兀的事情时他竟然有些莫名的抵制和害怕,甚至于不敢直视着面对她。
毕竟,她真像是电影或者小说中的角色,神秘,虚幻,不真实。
无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应该都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甚至于无法接受吧。
但其实,月生还真单纯地信以为真了。
……
这家伙睡着了,肯定有什么心事吧。
月生伏在床上,手指轻而悠闲地揉捏着那软绵绵的耳朵,内心本能地趋避了些不愿思考的问题后也忍不住遐思。
原来喜夜是人类与妖怪的结合体啊……
那也算是个正宗的混血儿了吧,毕竟身体里有一半的妖怪血统,一半的人类血统。
半人半妖,感觉好酷啊……
那如果喜夜再和他生了个孩子的话,孩子的血统又该怎么划分呢?
这真是个世纪难题呢……
月生摇了摇头,一巴掌打醒自己。
……
……
……
下午的雪下得比上午还大。
景致颇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丽和烂漫,当然也有别具一格的细腻和空灵。
阿起是个好奇心极重且非常乐于插朋友两刀的人,在等候糯米完成下午的播音工作时就事先给月生打了电话。
当然,他是打着探望的幌子,其实就是想看一看月生突然冒出的小女朋友长啥样,而且还带着糯米一起去的。
那场面,想想都刺激。
“嘻嘻嘻嘻……”
这笑声让月生大感不妙。
他当然是各种搪塞,说什么有的没的想要糊弄阿起,不过都被一一反驳和识破了。
“喂!我都买好东西来到半路了你叫回去?有没有良心啊你?”
阿起势在必得地怒到。
“就算你不说我已经猜到你在哪家医院了,市第三医院对吧,嗯?”
……
这小子还是一样地精明,学播音主持真是浪费人才了,去当个侦探多好。
“好好好,你来吧……”
在僵持不久之后月生真是服了。
“多带点好吃的东西啊,少了饶不了你!”
“还有,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啊,别叫其他人,尤其是糯米!听见没有?”
“糯米忙得才不理我呢,放心吧,我没叫她,就我一个人……”
阿起挂掉电话,耶了一声。
“走了,糯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