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那天送我

进入6月,大四的同学们就陆续离校了,我没有找到工作,也不急着走。就一个一个的送别,宿舍阳台后面的石砖路,一颗一颗的手掌大小的砖头在规矩的躺着,仿佛听话的士兵。可4年里修修补补了3次,不知道是怎样的原因,可能是学校喜欢新的路面,所以经常这样翻新吧。就像外面的公路上,也是没事就翻新,我们也不知道原因。那不怎么平整的路面,有一条一条小沟,积着沙子,整装待发的毕业生们,跟我同届的同学们,拖着行李箱,嘟嘟嘟,嘟嘟嘟,在我面前走过,像催命的符咒。我皱着眉,忍着,担忧着以后的生活。

因买票的时间不同,这种拖着箱子的咕噜咕噜声,应是在半夜里从阳台上,挤过窗户,飘进我的耳朵里,让人无法入睡。我知道又有人奔前程了,赶着去工作单位,早点回家等家里介绍,到另外一个城市参加招聘会。我就想着漆黑的阳台外面,道路过去的小广场,广场四周的宿舍,5栋宿舍楼围成一圈,俯瞰者这个广场,像驻守的士兵。广场边上是桃树,毛白杨,银杏,香樟,他们在夜里静默着,默默注视这些陪伴它们4年的学子们,离开了,新的面孔一定会添加进来。

我们这栋称为桃花苑的宿舍楼,因桃树而得名,或者说是因得名而配种了桃树。在开学季,学生会会在广场上办英语角,我去围观过两次,但都没有参加。对面右对角的那栋楼-梅花苑,就是丽丽的宿舍所在。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正门,他们如果要去食堂,就一定要经过我们宿舍楼的正门,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路上的情况,我曾无数次的站在这里,看着路上的同学们,匆忙的,缓慢的,孤独的,结伴的,赶着去买饭的,吃饱回来的,男的,女的,男男女女的,其实我最想看到的是,徐丽丽的身影,不过看到的不多。

“叶哥,今天徐丽丽要走了,去送她吧”高强走了进来,跟我说道。

“现在吗?走了吗?”我放下手中的书《席慕容散文选》,站了起来。

“是的,就是现在。”高强回答,打开门走了出去,我走在后头。

此时,我和周辉坐在的士车里,赶着去火车站。我打开车门,急切的跑着,不顾周辉在后面是否结了账,我有股要去拥抱徐丽丽的冲动,像电影里来个最后的拥吻,诀别,我疯一下直冲,差点撞倒行人,当我看到徐丽丽的身影。却有人在我脑袋里踩了一个急刹车,”滋—”,我一个酿跄,站住了,徐丽丽准备进站,正在和来送她的同学们握手告别。班里的男生几乎都过来了,也许这些都是她的仰慕者,欣赏者,爱慕者,女生是她宿舍的2人。她看到了我,站住了,我们俩久久的看着对方,没有说一句话,然后她挥了挥手,转身走了进去。我很想大声喊她的名字,但是喉咙被卡住了,脚也被拖住,只是看着,泪水在我眼里打转,我一步一步的靠近,曾经差一步,却一步一步的远离,现在是30步,往后就是千千万万步,永别了,我亲爱的女孩!祝你幸福,在没有我打扰的日子里。

毕业后不到一年,我听说徐丽丽结婚了,新郎是她的高中同学,算是门当户对,都是富二代,去参加她婚礼的同学回来说,当时徐丽丽是开豪车去接她们的。我猛然惊醒,原来一切都是我的自我欺骗,为什么她在大学一直没有谈恋爱,始终本分的一个人,真实的原因就是她高中就开始了恋爱,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的男友,也许早已经公开了秘密,我被痴心蒙逼了没有去想,没有去听。徐丽丽有没有跟我说过她有男朋友的事情,我记不起来,在我所能记起来的语言里,她没有说过。是她不愿意伤害我,不愿意以这样的原因拒绝我,还是说她曾经也想考验我。后来出现了一个名词,叫做备胎,对,就是备胎,我是一个备胎。

徐丽丽结婚没有通知我,是后来杨俊生电话跟我聊天,便随口说了一句,还问,你不知道吗?我怎么知道。接着,杨俊生说,叶青,其实你一直想瞒着你跟徐丽丽的关系,班里的人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有人在你面前说起而已。这些消息犹如被人掐住了喉咙,空气被截断,像藏在家里许久的宝贝,突然被发现偷走了一般。原来,我像一个极力在舞台后台悄然表演的小丑,没有听到台下的笑声,没曾想帷幕早已经拉开,众人眼巴巴的看着。

多年以后,我打开以前的邮箱,看看以前的邮件,发现2008年6月30号,徐丽丽把我们毕业论文通过后,合影的照片,用邮件发给了我,写着“谢谢你那天送我,你也好好开始今后的人生吧!”看着相片里的我们,笑得是那么灿烂,青春。

是的,好好开始今后的人生,谁不是呢?这个曾经让我神魂颠倒了4年的人儿,让我以为人生再也不可能遇到可以心动的人了,然而毕业后才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在职场里,那些穿着妖娆的美人儿,一个一个的在你面前蹦跶,哪有你不心动的道理,你会像呆瓜一样,任她们宰割,即使堕落下去,沉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