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那天送我

我不知道如何向丽丽表白,人家说恋爱的人,智商会急速下降,直至为零,有些严重的,变为负数,而我,作为暗恋者,智商应该是上升的,要想各种办法靠近,办法太多了,我无从选择,也许是黔驴技穷,我不知道。没多久,学院要举行新生篮球赛,机会来了。

说句实在话,机会这种东西,对有些人是迎运而上,而有些人是败家子。我被选进班里的篮球队,这个是显而易见的,全班32人,男生有13个,其中会打篮球的凑不到5个人,加上我。这有点像我高二的时候,当时我在文科班,班里有30多个男生,没想到在高一高二男生对抗赛中,我们班竟凑不到5个人上场,作为班干部,从没有摸过篮球的我被放在替补席上,还真的上场,那是一次糟糕的经历,我像个机器人一样跟着那9个人跑来跑去,不知咋的,我队员把球仍向篮筐,噹,一声,皮球撞到篮板,弹了回来,正好落向我面前,我伸手紧紧抓住,接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办,抱着球急得冒汗,只听到“快投篮啊,快投篮啊”,像抓了个烫手的石头,不知道篮筐在哪里,正好对手有人向我跑来,我傻傻的把球仍向篮板方向,球出界了,听到一阵嘘声。又跑了好几圈,再也没有碰过球,我被替换下场。自此,我开始了篮球的学习,只要不上课,就拿着宿舍里舍友的篮球,到球场拍,投球,没有人教,就单手,双手的拍,用力的投,出了无数的汗后,接着参加了一些下午放学后的3人赛,渐渐的爱上了篮球,接下来篮球陪伴了我高二和高三的无聊的日子。我信心满满的准备在大一的比赛中,出人头地,引起徐丽丽的注意。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山中老虎,猴子当大王”“潭里无鱼,虾做主”,这是我后来一直验证的真理。

篮球比赛第一场,是人力资源1班,经过同学们的侦查,这个班只有一个大块头,这个不是问题,何寻搞定他,寻哥是我们班的大个子,白白胖胖,像东北的汉子,脸圆,像佛。这样一来个头上,双方都没有明显的优势,这一场拿下不是问题。邹小龙信心满满,他是我们的头,经过几天的集训,中和各种篮球技术,身体对抗,反应能力,我们默认了小龙的队长位置。人如其名,生龙活虎的,肌肉黝黑,结实,生有一副好嗓子,他说如果不是高考没考好,早就到音乐学院了,考到这个学校的成绩还没有音乐学院的高?没法理解,估计有其他原因吧。其实,大学里,你问问周围的同学,很少有人是如愿开始心愿的大学的,都是最后的选择,我们像被人用鞭子赶着的羊,只有进这个羊圈的份,不能有非分之想。后来更多的现实告诉我们,这就是真理,容不得你质疑,后来的职场,伴侣,收入,从来都不是我们当初所设想的,与我们想的南辕北辙,正如我们当年选的学校,选的专业一样。小龙早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并努力在这里过得精彩。

第一场比赛转眼就到了,记得那天两个班的全部同学都到场了,下午的比赛,太阳正好在高空睡过午觉,照得那叫一个精神。这不影响女同学们来寻找球场的帅哥,其他班级的也有不少人过来,男的来看看我们的实力,顺便看看有没有美女,因为在军训时,大家穿的都一样,辨识率不高。女的主要就看看出汗的帅哥了。徐丽丽那天穿着白色的休闲裤,上身是胸前绑蝴蝶结的衬衫,留着马尾辫,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众人,跟李冬手挽手的站在一起。

这场球打得好艰难,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不熟悉各人的所长,我们玩命的进攻,但篮筐上像有只手在干扰球路,疯狂打板,人力资源班的人即使不怎样,但也是玩命的主,进攻不停歇,我们也得顾着防守,裁判的哨子不时响起,犯规太多,打得不流畅,两边人都气喘吁吁的,40分钟的比赛,最后是18比17,我们艰难的赢得比赛,而我只贡献了2分。我窘迫的站在场边,因为身高,还有自己摸出来的技术,放在正规比赛里,烂到不行,我真希望徐丽丽没有来看这场比赛,不过她从没有注意到我,应该不知道我的窘态的。该死的,出师不利,第一次出场计划泡汤。

第二场比赛,我们总结了上一场比赛的经验,确定了战术,我为组织后卫,小龙负责得分,何寻打中锋,其他二人负责走位进攻投球。我需要这场球来挽回面子,机会不会出现第三次,而第二次,就像是上帝可怜你才给的礼物,不能错过,我们打了一场漂亮的球,进攻,防守有序,31比26,我们又赢了,虽然我只得4分,这也是进步,我想,在徐丽丽面前,这次还算及格吧。接下来的小组比赛,只输了一场,进入16强,接着顺利的进入8强。这种胜利进军的感觉,像兴奋剂一样注入我们的血液,我们满怀信心,8强赛来临。

那天是早上,阳光透过学校附近的山,像被筛选过一样,几缕金黄色的阳光映在球场上,因为是新校区,球场还没完全建好,不是塑胶的,是黑乎乎的沥青,长长的影子跟地板贴在一起,像拥抱的兄弟。风有些大,吹得人忽冷忽冷的,这是一场关键的比赛,8进4,我们碰上了强大的对手,他们一直痛扁对手,经常拉对手几十分,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们都知道,赢了,就是4强,有奖金,说不定我有个借口请徐丽丽吃饭。刚开始,第一节,对方疯狂的进攻,我们防守不住,因为他们有两个高个子,技术也不错,比分渐渐拉开,到9比20。进入第二节,小龙找到手感,多次出手命中,把比分缩小到20比25,大家都兴奋起来,同学们在场边叫着“加油,加油”,我听得忘乎所以,好像丽丽的呐喊声,都是我一个人的,如果有一个电影里的特写,那周围肯定是寂静的,只有丽丽一个人的声音,球在我手,我抢到后场篮板球,要开始新一轮的进攻。对手后卫一个小黑个子跑到前场阻拦,我懒得理他,准备一个转身晃过他,没想到他一个猛冲,球被他碰到,向我后方弹走,眼看就要出了边界,我怒火攻心,转身疾跑,来一个NBA的飞身救球,篮球被我手勾到,重返球场,我刹不住脚,右脚一个长跳,没踩到地板,只觉“噶”一声,一阵剧痛从右脚裸传了上来,完了,我趴到在地,差点晕了过去。爬了起来,看到被我踩到的是半块断砖,右脚裸错位了,我把它崴了过来,没有感觉到痛,脱下鞋子,袜子,一看,红红的,好像没什么大碍,便穿回袜子,鞋子,站起来走了几步,以为还能继续打球。痛楚开始慢慢传来,像水渗进棉花,痛楚遍布全身,低头一看,皮肤开始膨胀,顶住鞋子,快要撑破的感觉,有同学拿来冰块,但是太少,放上去没什么作用,各个队友关心的问着情况,脚开始肿得比鞋子还要大,后面的比赛是参加不了了。我满怀歉意的看着周小龙,“对不住了,你们加油”。“没事,先去校医院看看吧,交给我们”小龙拍拍我的肩膀。杨俊生走了过来,看着我的脚说“我送你”。我点点头,搭上他的肩,绝望的看了一遍球场,徐丽丽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没有看向我这边,或许有其他更有意思的事情吸引了她吧。我一拐一拐的,迎着风,穿过坑坑洼洼的红泥路,走了半个小时到了校医院新校区的分部,没想到,门诊室没人,我们只好坐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一个戴黑色边框眼镜的30多岁的女医生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女同学。医生问我们什么情况,我艰难的动了动脚,她叫我们先等等,开门进去,里面就一张白色的四方桌,医生坐到右手边的有靠椅的木凳子上,他跟那女生吩咐了几句,把一些不知道什么药递了过去。然后叫我们来到她面前的凳子坐下,我除下袜子鞋子,医生摸摸我红肿的脚,按这儿按哪儿。

“痛不痛?”医生问到。

“痛”“不痛”“很痛”我随着她手中的移动,跟着回答。

“骨头应该没问题,不过,竟然崴错位了,就会有损伤,最好到老校区拍X光,你先铺冰块,我也给你红药水”医生站起身子,看着我说。

“那要不要用夹板什么的?”我担心的骨头问题,因为小时候爬树,掉了下来,崴到手了,用夹板挂了好久。

“应该不用,打石膏就好,为避免以后留下隐患,最好到老校拍X光”医生再次嘱咐到。我皱着眉头,杨俊生扶我站了起来,此时已经痛的不能走路了,我靠在他的肩膀,一步一挪的走到校主干道上等校车。校车是往返于老校区和新校区之间的班次,差不多半小时一班,别以为是免费的,其实跟公交车一样,没有零钱也得自己找。坐无人售票公交车,如果没有办好卡,正好碰上没有零钱,那真是着急的要命,像城市里的,非要到附近的报刊买个小东西,找零钱才能安心等车,不然直接投大额的5块,10块的,可没人找钱给你,当然,你不在乎,谁也没办法。我俩站在冷风中,此时已是10月中旬,北方的天气已经转冷,吹了有二十多分钟西北风,校车来了,车里空荡荡的,好像是我们的医院专列,咣咣铛铛的半个小时候就到了老校区,本来校车是经过老校区的校医院门口的,可没有其他同学乘车,就我们俩人,司机拐到另外一条路,直接到终点站停车,车站离校医院有500多米远,我连哭的心都有了默默骂了司机无数遍,然后顶着头皮发麻的痛,像战场上受伤爬着的战士,挪步到老校区校医院,俊生说要背我,可大老爷们的,还真不好意思,受着吧,痛不死人。

校医院里,不知怎的,应该是中午,医生都吃饭去了,相关部门的人不在,我要挂号,找X射线的医生老师,直等到下午2时上班回来才照了X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骨头的照片,白茫茫的骨头,跟电视里狗叼着的那个模型一样,周边是黑色的墨印。一大张的,跟17寸的电脑那样,有点像艺术照,我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心态,竟放在我宿舍抽屉里4年,时不时还抽出来看看,也许是为了提醒我,要保护好自己。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因为错位,骨头有摩擦的痕迹,需要打石膏固定。印象中一切顺利,打石膏,拿药,走人,可又好像等了好长时间,反正那天回到宿舍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到底整个下午的时间,是怎样被医生给话费掉的,我不知道,那天我从心底的感激俊生,他陪了我一天,觉得总要回报他什么,可至今也没有为他做了什么。